听到石光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饶是厉陶金这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而厉陶宝则感觉自己脊背凉飕飕的,感觉自己早已目光呆滞,直到石光伸手向他索要干净的衣服。
“把车也处理一下吧,响了枪声,没来得及处理后事,小道上会留下车印,小心驶得万年船。”
石光说完提着衣服包,往一旁的小房间走去,留下了厉家三兄弟,以及那奄奄一息的雇佣兵。
“生猛,真特么生猛。”
厉陶宝一样提着衣包很快追上了石光,而厉家兄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而厉陶宝一向自诩身材能参加健美比赛的,不过在石光褪去衣服后,他着实汗颜起来,特别是石光那布满全身的狰狞伤疤,更是让这货呆木若鸡一般。
“让你准备的二锅头呢!”
听到这话,厉陶宝才反应过来,赶紧从自己包袱里去处一瓶包装劣质的二锅头,本来想为他整瓶飞天茅台,但被其拒绝了。
石光麻利的换上了衣装,不理会厉陶宝诧异的眼神,拿起那件沾有血迹已经换掉的衣服,随手扔到了门口,拧开瓶盖自己猛抽了一口,稍显贪婪的喝了下去,随后把剩下的酒水倒在了衣服上,夹在手中,那燃烧殆尽的烟头,随手扔了上去……
“手头有可能出卖自己身份的东西,再贵也得处理掉,不然,后患无穷。”
石光扔下这句话,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厉陶宝,径直的朝前面走去,貌似厉陶金并未从这名受过专业训练的佣兵身上讨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石光站在一旁接过了厉陶银递过来的香烟,笑而不语,看着发飙的厉陶金,对那个倒霉蛋拳打脚踢……
“一般情况下,你很难从我们这些人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来,从接任务的那天起,就已经做好倒下的准备,没用的……”
厉陶金面容狰狞,本来往后梳的头散落在脸前,捋着自己的长发,掩盖着头顶梢的稀疏,缓缓收起一副狰狞模样,一脸阴霾的问道:“那不是说,今晚的行动都是徒劳了。”
“那到不至于,起码厉小姐的安全有了一定的保证,还有这包袱里,他们的线路图以及高级配置,总会有蛛丝马迹。”
厉陶金听到这话,神情稍稍缓和一些,他凑到石光身边,咬牙切齿道:“查出来,我加钱。”
这一次厉陶金是真的怒了,暂且不说自己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监控下,光是上个月唯一的妹妹差点命丧黄泉,这事就让他心口憋了一口怒气,他在人前表现的十分镇定,但在人后,他的那种暴戾充分体现了出来。
“没问题,我需要一个帮手,把我不知道的线索告诉我。”
厉陶宝匆匆忙忙换好衣服,迅速地凑了过来,轻声道:“大哥,我跟伍哥混。”
厉陶金听到这话,微微点了点头,正赶上多事之秋,厉陶金有些心神不宁,捂着自己的额头架在车窗之上,厉陶银与其坐在一起,没有开口去打扰兄长,倒是与石光并排坐在前列的厉陶宝一路上仍旧喋喋不休,石光驾着车始终保持着不冷不淡的态度。
“石伍,像你这样能力的人,我要是多请几名,现在能请得到吗?”
石光听到这话,通过前车镜看向身后的厉陶金,轻声道:“一般情况下没问题,但你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在安全局都是挂上号的,一两个不起眼,多了,反而会对你的生意不利。”
厉陶金听到这话,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侧头与身边厉陶银低声交谈着什么,石光没有刻意的去偷听什么,恪守着自己的职业守操,眼观六路,时刻警惕周围过往车辆,几个人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车速,一个路口处猛然打转方向盘,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中指长的钢钉,依附着这个偏道昏暗的灯光做掩护,快往前窜去。
“怎么了,怎么……”
石光一系列反常的表现,这使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厉陶宝轻声问道,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紧随车后的那辆桑塔纳突然爆胎,那个位置正处于拐弯处,车身相当不平衡,而那辆汽车之前一直在高速运动之下,在遇到爆胎后,车身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
下一秒,只见车头擦得了路边的护栏,很快听到咣的一声,车身侧翻了过去,虽然最后司机减速,但车身还是翻滚了好几次,眉头紧皱,通过倒车镜打量着四周的石光,面容显得十分冷洌,从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厉陶宝什么,但他的这种表情以及身后所生的一切,都已经告诉了坐在车厢内的厉家三兄弟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光单手按住厉陶金拔枪的冲动,声音冷洌的说道:“别拔枪,这路上都有高清晰摄像头。”
“被跟踪了。”
石光听到这话,一脸淡然的说道:“一直都没甩开过,那黑包里电脑文档里,有对方装的跟踪器。”
“那还不赶紧扔掉啊!”
“阿宝。”厉陶金猛然斥责着兄弟,把头扭向了石光,
“你故意引他们来的。”
“他们的肩膀上的纹身,是属于西伯利亚特种佣兵的,每名指挥官的电脑内,都储备了一个跟踪器,以及系统破坏原代码,目的就是以防不测,重要文件和指挥线路被窃取。”
“那刚才,他们怎么没跟着我们。”
“我屏蔽了,刚刚厉老板不是说,不惜一切代价揪出幕后黑手嘛!”
听到这话,厉陶金笑了,笑的很灿烂。
“好久没玩得这么疯了。”
说完这个已经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系上了安全带,接过了兄弟递过来的雪茄,一脸从容之色,饶有兴趣的看着前面的石伍。
饥饿能保持清醒头脑,寂寞能复原人性缺失,担当能解决一切问题,时间能给出一切答案,十多年的血雨腥风,铸就了厉陶金处事不惊的枭雄气场,根本就没有大战前那一触即发的紧迫感,云淡风轻地按下车窗,顺着厉陶银打着的火机点着了雪茄,似乎能听到他嘴里出的声音:“我厉陶金倒要看看,是谁在昆明这一亩三分地上,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