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穿着一身缀着明珠的红嫁衣,头上顶着重重的凤冠,坐在镜前等待着魔界的人来接我过去。听到了放鞭炮的声音、锣鼓的声音,我知道,魔族那些迎娶的人马很快就到了。
我看着镜中,往日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被脂粉遮掩住,掩得己经没有了往日的病态,换上的,是一副娇滴滴得快要滴出水、一瞥一笑中又透露着少许妩媚的模样。
这龙族四公主的相貌甚好,可惜身子骨却从来都是极弱的。我从待女青青那得知,几年前这位四公主深得天族太子的爱慕,却因自身的身子太弱,自卑感太强从而不愿接受他对她的好。那龙族太子墨晔,也是不死心,痴情得很,四公主多次拒绝下他仍然以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活生生的赖着她。
必尽对方是天族太子,这龙族的四公主再怎么不愿他对自己好,却也奈何不了他。她再怎么说不愿意,那墨晔就是听不进、就是不放弃。日子久了,二人便习以为常,周围的待者自然而然地便也是习以为常,他们二人的事就这么托着、耗着,一个不进,一个不退,像麻绳上一个死死的复杂大疙瘩。
在大多数旁人眼中,称他们二人的事情“复杂”倒也太过于夸大了。旁人的眼中,或许就是那个四公主的“死活不愿意”在作怪,或许只要那可位怜公主接受了龙族太子,一切便也可以简单收场、欢喜圆满。可是,“旁人“必尽不是“当事人”,其中的心酸、其中的距离、其中的自卑……又岂是那些“事外人”所能彻底理解的?
这个四公主是个苦命人,她的这一生很苦、很苦。她的母妃因早产生下她而死,她也因为是早产儿,身子从来都是弱弱的。更何况,她的父王很是变态,爱妃死了,居然就将所有的罪硬生生地怪在了她的头上。老龙王将她看作是一颗煞星,从来对他这个女儿不管不问的,甚至连名字都末曾绐她取。若是在哪里不小心碰见了他的那个四女儿,也会夸张地觉得沾染了满身秽气,回到寝宫后,便会大张旗鼓着,彻彻底底地将全身沭浴三遍才敢罢休。
龙族这个种族,是极其看重“虎毒不食子”的一个种族,所以那老龙王再怎么嫌恶他那四女儿,作为龙族这几十万子民的老大头头,他在表象上,也要多多忍受住对那四公主的不爽。有着那一层“虎毒不食子”的由头,这才,让那可怜的四公主活着活着,就活到了三万三百八十一岁。虽然那老龙王留了四公主一条命,可那三万多年里头,她的日子过得极为差。那四公主的苦日子,直到两百年前才有了些好转。
事情发生在两百年前的一个机缘巧合下,天族的太子墨晔来这龙宫内参加了一场宴会,宴会的目的是老龙王的六女儿与狐族二皇子订婚。
所谓的“机缘“:便是孤族的二皇子与他有那么些“小矛盾”,矛盾的起由是儿时两人争抢凡间的一个风筝,后来,虽并没有合解,但也成了“熟人”。
所谓的“巧合”:便是在狐族二皇子骑着骏马在那来龙族的路途中,正巧路过爬在地上斗蛐蛐的墨晔。他那威风白马往那一掠过,便惊跑了两只蛐蛐,墨晔自是恼怒得很,起身弹掉身上灰尘时也认出了马上那背影是“老熟人”,于是他念了个咒,一个跃身便飞了过去挡住了那人的去路。他墨晔闲得慌,听说“老熟人”是要奔去龙族参加订婚宴,而且订婚宴的男主角便是眼前这“老熟人”,想着自己从未去过那龙族逛,图个新鲜,于是乎,便也跟着去了。
那个时候的墨晔有些蠢萌,第一次来龙族龙宫,反而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那龙宫内跟天界的建筑物比起来,自然是比不上的,于是在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时,他便在这宫内无聊地瞎逛着。“视力好“可是墨晔的强项,那双漂亮的眼睛可不是白长的,这不,那边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一团微弱绿光被墨晔看得一清二楚三亮堂!
兴致来了挡都挡不住,那是墨晔生平第一次看到珊瑚精这种小精怪,于是,甩了甩袖走了过去。那珊瑚精很是敏感发现了危险,几个踉跄后便撒腿跑了。墨晔玩心大涌,嘴角邪恶一弯,起了去追赶那只珊瑚精的心思。
追着、赶着,那珊瑚精出事了,哎,毕竟小精的道行修为太低,那墨晔死死追着,珊瑚精一个体力不支便摔了,重重地摔了,并且摔出了内丹瞬间化为了青色珊瑚原形。
墨晔也没想到那珊瑚精这么不经追,本是想逗逗她玩玩,却不料——摔了,而且摔出了内丹现回了原形。
墨晔怔怔地问:“你还好吧?没事吧?我为你植入内丹,你就别怪我好吗?”
地上一棵珊瑚动了动后,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抽气声一阵又一阵道:“我只是只刚刚修练成人形的一颗青色珊瑚,就在刚刚,我连怎么用人形迈步子走路都没试过,却被你追着跑了起来……我的内丹己经从体内摔出来了,像我这么个刚刚修成人形的小妖精,又怎么可能重新植入内丹!恐怕西天的菩萨佛祖来了都不可能将我……”
珊瑚精泣不成声,墨晔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也感到很不好意思,人家珊瑚小妹妹修成人形的确太不易,好不容易修成了人形却被自己阴差阳错给弄得掉出了内丹。因儿时颓废不学无术,不喜翻阅书籍,所以对书册子上记录的关于生灵修练之事鲜少。此番碰上这档子事,墨晔也只是无可奈何了,对眼前这棵珊瑚拿不定主意,毕竟小珊瑚精是被自己给害,自己也不忍心就这么拍屁股走人,那他墨晔就这么傻傻地一个人杵在那里望着脚边那一棵可怜巴巴的珊瑚,不知如何是好。
不远处,一个提着竹蓝正从凡界采收药草回龙族的白衣女子被刚才那珊瑚精的哭泣声引了过来,走进便看到了那么一副翩翩少年傻望一棵青色珊瑚的画面。那白衣女子自小一片病秧秧的弱柳扶风模样,因身子骨虚弱也没学成什么厉害的术法,不过,她倒是看过不少书籍。老天祖宗给了她“过目不望“的天赋,她记忆力极好,对那些什么生灵的了解程度也很高,自然而然便也懂一些救那珊瑚精的方法。
她向来存有一副慈悲心肠,见那珊瑚精可怜,想过去救那只珊瑚精,但是碍于旁边杵了个少年郎便没敢过去,只是躲在了礁石后面,心里面却是急盼着那少年郎早点离开,好让自己过去为珊瑚精医治。
墨晔好歹有那么一些本事,更何况那名白衣女子用来隐藏自身气息使出的术法实在是弱爆了,那礁石后面躲了个人自然被他墨晔知晓得透透彻彻。挑了下眉,他幽幽道:“是谁?出来。”
白衣女子一惊,手中的的竹篮便从手中滑落,哗当一声,里面的药草全倒翻在地。墨晔二话不说念了个咒决便直接来到了白衣女子躲着的礁石后,不是故意地一脚踏上了地上散落的药草。白衣女子惊魂未定地紧皱眉头望着他脚下的药草,不禁惊呼出了细细的一声。那一声听得墨晔心都软了一地,看到白衣女子正低头望着自己的脚下,这才感觉脚下像是踩了什么,忙低头看,他才知道自己的脚是糟蹋了姑娘的草草。
“对不起呀姑娘,踩到你的草草了。”墨晔连忙退后一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蹲下身为姑娘捡起地上的竹篮一根一根装好草草,一抬头,白衣姑娘不见了,四周看了看,那边不远处的珊瑚精也不见了,想必是那姑娘带上珊瑚精跑了。
也不知是缘分还是什么的,墨晔那天抽风似的并没有离开那礁石处,百无聊奈地在礁石周围转溜了许久,无聊至极地瞎转溜,直到那名白衣女子再次回到这里寻找着什么。
“姑,姑娘可是,在找刚,刚,刚才遗落的竹,竹篮?”墨晔结巴了,白衣女子长得好生秀丽,在四处焦碌找着东西的模样更是有着一种令他形容不出来的舒心感,那样一幅柔弱样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这样一名女子令他心生怜惜,也不知还有什么原因,导致他说起话来都变了调,有失风度地如俗人一番结巴了起来。
白衣女子颤颤巍巍的向他走了过来,头埋得低低的,“我,我的药草在……”
墨晔自知决不能继续丢了风度,很快便整理妥当好了情绪,“刚才那些根草草吗?”
白衣女子一怔,迅速反应了他口中的“草草“二个字,应道:“嗯。”
墨晔有点不好意思道:“啊,刚才你走开了,我还以为是你不要了的。”
白衣女子眉目微拧,“那些药草?”
墨晔吐了吐舌头,“这龙族的宫内有点冷,刚才我待得有些无聊,将那堆草用来生了一杷火暖和身子。”
白衣女子的脸白了白,“没了?”
墨晔咽了咽口水,“姑娘,我不知道那是你还要的东西,我不是故意的,对不……”
还没说完道歉的话,他便被白衣女子流下的泪给怔往了。天界的人都不喜随便流泪,更何况女子见到他这么一个美少年后,都一定得是乐滋滋着笑得如向日葵一般,以至于他活的这三万九千七百七十二岁里,只见过他那小侄女哭过,小侄女还小,那种只是小女娃撒娇似的哭法与女人另当别类。刚刚那珊瑚精虽也哭了,却是以一棵青珊瑚的体形而哭,因而也是另当别类。所以他曾经从未见过女人哭,此时此刻眼前这名白衣女子从眼中流出的泪让他看傻了眼。
白衣女子流泪片刻才发觉自己脸上挂了泪,低头侧身用袖子抹了抹眼上的泪珠后,忙往地上跪去,跪在了墨晔面前声音哽咽道:“恰恰我那里那一种药草用完了,本以为回到这里能寻到刚才遗落的药草,不料,不料被你给毀了,仙友能施舍给我一份灵力救救那青珊瑚精吗?”
墨晔更是傻愣住了。
白衣女子见少年郎没有回她的话,又从眼中砸下了几滴泪道:“仙友若是能助我救活青珊瑚精,我愿在你身边为奴为婢来报答。”
待墨晔彻底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女子早己哭成了一个泪人,女子略有些红肿的眼睛看得他心里一片愁怅,啥时候这个不拘的天族太子有了这么煽情的情绪,连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
直至施出了些灵力配上白衣女子的医术救回了青珊瑚精后,他回到天界打算去炼药老君那讨些补丹为自己调养身体的途中,无意间碰到和蔼可亲的月老,同月老他老人家闲聊时提起自己那种“莫名感觉”,才恍然知道:自己是对那名白衣女子起了那种那样的心思。于是,墨晔没往炼药老君那去了,为老君节约了不少丹药,直悠悠地去了龙族那里寻那名白衣女子——表白。
墨晔随白衣女子去她的住所之处救青珊瑚精时,倒也记性好地记住了路,他内心无比地庆幸自己有那么一个认路的本事。否则凭他在诺大的龙族宫内寻一个不知名的姑娘,这恐怕有些许难度,就算是难度不太,那么也得浪费掉不少时间呀。
当墨晔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白衣女子的居所处时,一眼便看到了屋内一个活泼的青衣小姑娘在擦凳子、擦桌子。小姑娘余光瞥见他后便乐滋滋地迎了过来,“呀,你来了!我还在思量以后该去哪寻你报恩呢,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他愣了愣,眼前的这小姑娘是他昨日所害、所救的珊瑚精!怪不得这只珊瑚精对自己的态度会那么“好”,瞧小姑娘那气色真是好得不得了,才恍然大悟原是昨日里自己向那珊瑚原形输去太多多余的灵力了。至时他的身体里都虚弱得很、头还有些炫晕感,眼前这珊瑚精却是出乎意料地面颊红润、皮肤有光泽,纯粹的“因祸得福”。
他干笑了一下问道:“那姑娘呢?”
珊瑚精忙回道:“四公主凡间采药去了,哎,其实我本想一同陪去,但四公主她说我不懂,就硬是不让我去。”
墨晔大惊,“公主!你说她是,她是,她是龙族的公主!”
珊瑚精点头,“是呀,她是龙族的四公主。”
他的身体向左又向右地斜了斜,一是身子有点虚的缘故,二是被“白衣女子是龙族公主”这个消息吓住了。她是一个公主?她真的是一个公主?龙族的公主!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呀,世间竟有这样一个公主那么没有公主样,无论是从身上穿的、还是从言谈举止来看,这全完跟“公主”沾不着边。刚刚珊瑚精说她去凡间采药,这去采药的辛苦活也是个公主干的事!他又晃了一下身体,许是那番晃来又晃去使得他振定了不少、清醒了不少,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找白衣女子告白,忙问“估计什么时候她回来?”
话音刚落,珊瑚精看见白衣女子扶着墙栏回来了,不待珊瑚精回答墨晔的问话,白衣女子便晕倒在地,珊瑚精额冒冷汗赶紧跑上前去,他也发觉了变故,一转头便看到心仪女子虚弱倒地的模样。
后来,经过墨晔精心调查过了才知道,那天四公主去凡间采药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六公主,她吃了些许苦头,又遭了一顿欺负。被欺负的原因是:六公主得知天族的太子殿下墨晔光临龙族内打算参加她的订婚宴,可惜他这尊大人物并没有出现在宴会上,那六公主又得知因由是四公主在宴会开始前将天族太子请走,于是,第二天两人不巧碰上了,以六公主嚣张跋涉的性子自然是要好好“报复”一番。
白衣女子晕睡了一整天,墨晔也就在旁边守了她一整天,青珊瑚精是在龙族土生土长的小精,对龙族之事颇有所了解,所以他从青珊瑚口中普及到了不少龙族知识。青珊瑚精嚷嚷着要还他输大量灵力给她的恩情,为了承青青的“报恩”情结,他琢磨又琢磨,便想出了一个绝对合算的法子:让青珊瑚精照顾他的心仪女子,唤名为青青。这样一来,有了青青照顾,墨晔对心仪女子的日常放心了不少,这样的安排岂不妙哉,自然是妙哉!妙哉!
龙族四公主自那天后,就有了名字,天族太子墨晔亲自取名为:“渊嫣”。当然,墨晔只唤她为“嫣嫣”,而“嫣嫣”这一称呼也只是他对她的专属唤法。
归根结底,若不是天族太子墨晔看上了四公主,恐怕她现在还过着吃不饱、穿不暖、身体上要死不活的日子!至于她的兄弟姐妹们,除了以前那个落得个灰飞烟灭下场的太子渊离和二皇子渊原对她好,其它的都以欺负她为乐趣,特别是她的那个六公主,听青青说,她掉进泉眼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六公主给推下去的。
迎亲的人来了,队伍就停在了屋外,屋外传进来的那些吵闹声音也停了下来,青青轻声提醒道:“公主,你该上桥了。”
“知道了。”从镜前缓缓地站起了身,我嘴角微仰喃喃说着,“既然不让我死,那就别后悔,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对付你们魔界的。”
从房间里出来,周围那一片红色刺得我有点发晕,一个一个的红灯笼将还未完全亮的天印得发红,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二十人抬的大红花轿,抬花轿那二十人着了玄色的衣裳,花轿后面看上去还有好几百人。花轿旁边那三个面容艳丽的女人见我从房间出来后,便上前来对我笑着恭敬道:“属下参见王后。”
“魔界三大梦魔都来了,我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呀。”这三人中有一个我认识,是郁香,所以她们三人一定就是梦魔了。
郁香垂首道:“王后说的这是哪里话,属下这次能来迎亲,可是莫大的荣幸呀!”
我斜着眼看着她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便准备踏上花轿,这时身后却传来了怒吼声:“嫣嫣!你就这么甘愿嫁过去吗?”
我侧身往声音发出的那边看去,一眼便注意到了墨晔那双漂亮的眼,原本漆黑的眸子里己经有了些微红血丝,很显然他那三天里都没有休息好过。脸色有些发白,薄薄的双唇在轻微的颤抖着,望着我的眼里有内疚,有不甘,有不相信。
听青青说,这几天里,墨晔去了他父君那求他派遣天兵来救“我”——也就是救四公主。他想得可真是简单,这天兵岂是能随意动用的,更何况如令的魔族不同于往日,是整个三界都奈何不了的。再则,这龙族四公主与他天族太子墨晔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夫妻、不是血亲,所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说服天帝,不可能让天帝他派兵阻碍魔尊亦宇的事。
至于龙族这边,更加是没什么实力,况且这位四公主在族中那是除了二皇子,就没什么人疼、没什么人爱。如今被魔尊亦宇给看上,若那老龙王是淡性子,或许会为龙族这个多余的四公主唏嘘一声便不再在乎什么了;若那老龙王是那贱性子,恐怕还会在心底小乐片刻,感叹这个四女儿白白塞给魔族会搞好与魔族的关系哩。
墨晔一步一步走近了我,我看得出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虚浮,我挤出了一个笑容对他说道:“你不用内疚,现在这三界中,魔尊亦宇他是老大,他魔尊想怎么样,又岂是我们能改变得了的,没事。”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觉得真正应该有内疚之心的该是我呀。如果不是我太大意了,灵力被魔界吸走,那么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他的四公主或许有一天会打败心里的自卑接受了他。可如今,他爱慕的人只剩下了一具躯壳,而且那具躯壳还被我洛灵儿给占用了,灵魂去哪了我都不知道。
他声音哽咽着,视线移开了我后,又断断续续说:“我没用,救不了你,嫣嫣,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轻松的笑着对他说完后,便转身上了花轿。这次去了魔界,我定要想办法弥补我犯的过失。
在花轿内,虽然这花轿算是很大的了,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我仍感觉极不舒服,一路上时而颠簸,没过多久,我便晕睡了过去。由于办的是婚事,在这魔族中迎娶新娘是需要步行,所以从龙族这到了魔宫后,天色己经很暗了,此时已是到了晚上。
青青在轿外唤我:“公主,到了。”
从轿中出来后,身子很是发虚,头还晕沉沉的,虽然身体很不舒服,可看东西倒还是看得清楚,我没有看错,整个魔宫内,除了那顶花轿是喜庆的红色的,没有一点看得出来这是在办婚事。上次我来过这魔宫,今晚看到的和那一次看到的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其它人都停在了原地,带着我进入魔宫去见魔君亦宇的人就只有一个郁香。我冷笑着环顾着四周,对带路的郁香说:“你们的魔君也太不给面子了,我既然都嫁过来了,他还舍不得花一点心思去装饰魔宫,这办喜事,至少也要添一点红呀。”
郁香回话道:“王后,魔君说就这样最好,他说办得花硝了让人看起来心烦。”
我停住了脚步,淡淡的对她说道:“别叫王后了,那个幻境是你织的,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既然,您已经是王后了,属下岂敢不这样称呼你。”停顿几秒后,她压低了声音又说,“至于您身份的事,、魔族中只有魔君和我两人知道,还请您不要张扬出去。”
我发出了一阵笑,“哈哈哈,他这次又打了什么算盘?他这一招可真不简单呀!”
……
“你来了?”
还没看到人,便听到了声音,这声音甚是熟悉——是慕月的。我的心忽地凉了一半截,真是他?在心里想过好多好多遍,不是他,不会是他,可是,我唯一的一点希望终究敌不过他就是导致我被害的那个事实。我脑海里好像一汪死潭在打着旋,自欺欺人地想着,慕月他会是魔君亦宇吗?突又自嘲地笑了,他怎不会是他?慕月就是亦宇,亦宇就是慕月,他们,是一个人啊。
经过一道石门后,再一个转弯,他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身影对我而言是熟悉的,更是陌生的。王座上他的一身黑袍显得他好生威风,见我进来后,他慢慢的站起了身,不愧是魔界奇才,不论相貌,身段还是气质都让人说不出缺点来。若说变化,倒是少了些许慕月的儒雅,多了些许君王应有的霸气。
“慕月?亦宇?魔君耍得好甚无趣,可怜我一直被欺负到骨子里头,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笨,没有想到你……”不知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声音会发着颤,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一肚子的话梗在了喉咙,早已说不下去。
“是我设下了圈套,骗了你,伤害了你,对不起。”他脸上流露出了歉意,又道,“不过你要相信我是喜欢你的。”
“喜欢?所以,你就留我一条性命,让我用了别人的身份,要我嫁到这里来?”我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望着他的眼讽刺地对他说着,“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呀!听闻凡间有一种生物叫猪,农户为了以后能吃到它的肉,先是把它卖来,对它好,然后给它吃的让它饱饱的,呵呵,后来,猪被感动,爱上了农户,而农户呢,终究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吃它的肉罢了。猪?呵呵,我可不想成为那只猪。”
“你会怪我,我不介意,我可以接受你怪我,灵儿,你不是那只猪,我也不会让你成为那只猪。”
“你就这么让我永远用着别人的身体?我的身体呢?什么时候还给我?难道我那身体早就被毁了?”
“回到你自己的身体现在还不行,这个还给你。”说罢他便走向了我,亲手将穸石戴上了我的脖子,我杵在那没动,只是望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熟悉又陌生。片刻后他侧身对外面吩咐,“郁香,带王后去休息。”
在郁香带我去房间的路上,自己那身体更加地不舒服了,这具身体用得很不舒服,实在是太虚太弱。手心和额头都冒出了细汗,我扶着额停顿了一下,她见状立即递给了我一瓶药凡,“王后,这是魔君给的丹药,每日吃上一粒,身子就不会虚弱了。”
我拿过来立即吃上了一粒,果然身子轻松了许多,这药丸的作用真好,竟然能让这具身体的虚弱感减弱许多。随即我又想到了这药丸是那个人给的,是那个欺我、骗我、利用我的人给的,就感觉自己好没出息,连最基本的身子上那不适,都得靠他来替我安顿。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机会翻身。
不久后,我便来到了亦宇他为我安排的那个寢宫,寢宫的外面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当我进入寢宫后,就被里面的布局给震惊住了。
这分明就是个冒牌的“凝洛殿“!
“魔君亦宇还是费心了的,把他这好好的殿宇弄得跟我住的凝洛殿一模一样。”我收敛住震惊,淡淡的对郁香说,“殿里不需要你们魔族中的人,有青青就够了。让所有待者都离开。”
“是,属下这就让他们全部退下。王后您好好休息。”
王后?曾经的上神变成了王后,还是魔族的王后,这变化发生得真是突然呀,前几天我还自信满满地想着怎样打击魔族野心的事,眼下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亦宇说“喜欢我”,他口中的喜欢就是对我是赤裸裸的污辱呀。三界现在的老大是魔族的亦宇,我这罪人恐怕也是被千人骂、万人辱的吧,就比如三天前,天族太子墨晔口中提到那魔族主宰三界,是因为洛上神灵力被吸时那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