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天见小宝再不搭理他,自然是一口冤枉气结在心中。他本无心玩花,只是那些女的,喜欢投怀送抱,一个个向他抛媚眼送香肩。只是一刹那间,小宝已今非昔比,成为了一个万人瞩目的大明星,谁也料之不及。所以这半日的时间,胡天再无心去玩弄他的美人了。只是守株待兔地守在天雅艺肆里等着小宝回心转意过来。然而大概是小宝嫌胡天还没他红吧,或者,成熟了便不再对自己的初恋眷恋三分。每天看到胡天捧着花儿站在那里,小宝只是用白眼球来斜视胡天。
“你又来了,你真要坚持到几时?”小宝见胡天还是捧着花儿等着小宝能回应他,感到空虚而无聊。“你别在这里浪费你的时间和金钱了。来!”说完,小宝用手抓起鲜花,扔进了垃圾斗里。
至于上海一些小报,不时会登出这样的小道新闻:胡天追求小宝,反被小宝奚落。
这胡天一来,爱情难以靠上位,二来回到自己的老巢里,也难免遭到领导的一阵臭骂。
胡天的领导孟长青是江湖有名的黑道帮主,做过不少轰动上海的大事情。胡天是他的接班人,也是他苦心孤诣,谆谆告诫,满怀希望的一个后辈。见胡天一脸的英俊小生相,又喜欢往女人堆里钻。孟长青不止一次的发出感慨,要是他有了儿子,那会多好多好呀,至少不会碍于胡天不是他的亲身儿子而不敢过分严厉地管教了。
这天胡天又带着一脸的疲倦来到了他的东家。孟长青已经在大堂里看着胡天演出的好戏了。只见胡天胡子拉碴,一脸醉相,原来胡天送花不成,便去酒肆喝酒去了。
“呵呵,你有几条命呀,可以搏来去搏,又是失恋,又是酗酒。把男子汉的威风都甩得干干净净吧!”孟长青这个人长得也有气度,年轻时有一副绝不输于胡天的道貌岸然相。到现在也是精瘦干练,手里常挂着烟,时不时吸上一口,悠然自得,潇洒自如。令下属至今仍尊称他为长青树。
见胡天不言不语,孟长青更来劲了,猛吸两口烟,突然摆起了臭脸,历言正色地对他说:“你不要忘了你父亲怎么在临死前交代你的那些话,你现在不仅报仇不力,还追求起了你最不应该追求的人,你的良心真的有几多两呀?”
这话说得狠极了,一下点醒了胡天。胡天背靠长椅,这是他一向的习惯,一张靠背椅便说明了他在这个黑帮的权势,至于他上面的狗屁领导,不过是形同虚设而已,对他,毫发未损。他轻轻地摘下头上的帽子,口里呼出味很重的口气,把空气搞污浊不已。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反问:“长青树说得没错,我的良心没几两,我为这个女人泯灭了自己的良心,报仇之路遥遥无期。”
“说得好!”孟长青用手拍拍胡天的肩,原来他只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胡天一蹶不振,慢慢消沉。听胡天能这样一字不漏地反省自己,他感到心灵猛得一振。这个胡天,总是用失望和希望交织的奇怪旋律来刺激他,他也已司空见惯,但是为了完成许先生生前未能实现的复仇计划,他不得不以无以比拟的耐心来伺候这个许家的少爷——胡天。
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玉琦出世不久,在上海发家的许大炮也生了宝贝儿子,这已是他的三妻四妾在伺候着他了。那个丽婵在成为李德的妻子的时候也彻底成为了他的仇敌。
李夫人在旅馆等李德回来.那李德正在外头打探关于小宝的下落。自然小宝今非昔比了,李德找起她的下落,既然毫不费力。一个半天不到,李德便从外面带来一张关于小宝成为上海名伶的新闻报纸来,那个俏劲,叫李夫人和李德两人既喜又忧。喜的是这个女儿知书达理,精通音律,终于有了个大放异彩的一天。老天没有长错眼,让那么一个聪慧秀丽的女子变成了大众瞩目的对象。忧的是为什么小宝会失踪那么久,也不跟家里联系一下呢。总之,这一点就让两老们愁眉不展。两个老的一合计,便决定来天雅艺肆探看小宝,至于路途,报纸上清晰明了的告诉了他们,找来不是难事。
天色依然明朗,两老人踏上了去天雅艺肆的道路上。不半日,便寻得它的下落。
这艺肆也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热闹非凡,倒是有几分清凉让来人感倒格外的意外。
小宝在礼堂里和一帮姐儿们磕着瓜子,谈论琴艺。不时小宝会小露一手来。由于欣娘已生退意,加上几次暗示小宝继承她的衣钵。私下所有艺人都默认了天雅艺肆的掌门人非小宝莫属了。这身份地位的改变,使得所有艺人都对小宝敬畏三分。就连平日傲慢的紫云也不得不收敛三分,至于是不是想养兵蓄力,在小宝背后搞阴谋诡计,不得而知。正一些女人笑嘻嘻地玩得正乐。
突然紫云,笑眯眯地走进来,背后一对老夫妻,正是来寻小宝的李德夫妇。只见紫云皮笑肉不笑地发话了:“小宝,这来人是谁呀,硬是要见你。你来看看,究竟是谁?”
小宝一见李德两老,惊奇得不得了了。不过还好,她能镇定自己,脸色立马挂上娇俏的笑容,跑去向两老问好,又是哭又是笑。两老终于见到女儿了,也是哭一阵子,乐一阵子。一个好端端的礼堂,就变成了他们相聚的场所。使得周围的人,齐刷刷地变成了四张脸的格局,有轻蔑有惊讶有生气也有嘲笑。只是不见得对小宝的家人有多亲近。倒是一些女人反应快,知道拍小宝的马屁,便来故作附和,说一两句热气腾腾的话。什么远道而来,要先坐下来歇歇。有的还端了茶水进来。这小宝虽然平日不亲近这艺肆里的姐妹,但是一到关键时候,总有一帮姐妹见风使舵地来巴结她。这个是高傲的小宝求之不得的呢。多谢欣娘在艺肆里帮我撑腰呀。小宝看着下人忙不停,不由得得意地想。
李夫人握住小宝的手,见小宝十多个月不见,一洗往日青涩的气质,变得落落大方,高贵典雅起来,不由得百感交集。一个劲儿地在她面前念念唧唧。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遇到贵人来了。
当李德两老听说是欣娘将她收留并一手捧红的时候。便要小宝带她们来看看这位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