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珞正在后院厢房中听父皇派来的宮侍解释他被冤之案的详细经过,看见萧赢身边的面瘫丫鬟走进来,就不高兴的嘟着嘴。
萧赢是个比纯爷们还要牛掰的老娘们,没想到她身边的那两个大丫鬟也是不正常的货色;就说那个夏荷吧,神经跳脱发疯犯二,不正常的时候比正常的时间还要多,动不动就拉着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大讲将军当年的威风史,从战场上讲到青楼,从窑姐儿讲到小倌儿,他也是托了夏荷的福才知道原来萧赢那个混账东西是个那么无赖的臭流氓。
南境战场那么凶险,她都有时间去逛窑子,而且还是男女通杀;想到自己未来的人生要折在这样一个混蛋手里,他连哭都哭不出来;午夜梦回,多少次站在后院的荷花池前真想一了百了的一猛子扎下去算了。
秋叶虽说比夏荷靠谱点,但却是个面瘫,经常腰挂一个狼牙棒在他面前转悠,他都快被她吓出心肌炎了。
“王爷,将军请你去前院的书房。”秋叶站在距离魏珞的五步之外,一字一句的汇报。
魏珞不喜欢萧赢,连带着她身边的奴才也不喜欢,所以当下就挺直腰板双手环胸,微微扬着下巴摆出一副高傲样儿:“她要见我就要她来找我,本王没时间去找她。”
砰的一声!
秋叶腰间挂着的狼牙棒掉在地上,黑色的大理石地面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坑。
小竹吓得直喊亲娘,抱着脑袋就往床底钻,宫里出来的宮侍也吓瘫了双腿,跌坐在地上双眼发直;至于魏珞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张俊俏的脸煞白,眨着颤抖的睫毛看向面瘫秋叶。
秋叶像是没注意到众人的动静一般,面无表情的捡起地上重达百斤的狼牙棒,重新挂在腰上,说了句:“绳子松了,看来要找时间重新换条结实点的;王爷刚才说什么,属下这就去回复。”
魏珞俏脸煞白的吞咽着口水,对上秋叶面瘫的表情,干哑着嗓音乖乖道:“你告诉萧赢,我马上去,立刻就去。”
萧赢在书房等了片刻,魏珞就被小竹扶着走进来,
看心爱的小美人脸色不太好,萧赢怜香惜玉的迎上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若是不适就给我说一声,我去找你便是。”
魏珞喃喃出声:“我不敢!”
“什么?”
魏珞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摆了摆手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萧赢想到正事,从桌上将纸张递到魏珞面前,面色沉肃道:“你看看吧,看完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就尽管说,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魏珞瞧萧赢神色严肃不像在逗他,接过她手中的纸张刚看了两行,脸色就大变。
嘉靖帝是个长情的帝王,纵然贵为皇帝可后宫的妃子却并不多,跟历朝历代纵享美色淫乐的天子比起来,嘉靖帝绝对算得上一朵奇葩;后宫的女人少,能给他生儿子的女人那就更少了;所以纵然嘉靖帝雨露均撒,加上庶出的孩子满打满算,嘉靖帝也只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女儿还夭折了。
天家子嗣稀薄,嘉靖帝对几个儿子都颇为疼爱;太子是未来储君自然会博得不少关注,三皇子魏珞是最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他更是疼在心坎上;至于二儿子魏琦虽说只是一个宫女所生,可毕竟是次子,所以年纪小小就被封了琦王,封地瀛洲,也算是一方诸侯,权势了得。
魏珞自小就跟两位兄长的关系不错,太子是个精明的,经常会摆着兄长的姿态对他言传身教,也算是兄弟和睦;魏琦因为有了封地,所以甚少回京,但只要一回来就会给他这个弟弟带来不少好东西,也算是对他这个弟弟疼爱有加。
只是,当魏珞看清楚纸上写的东西,半天都不敢相信;曾经兄友弟恭的画面就像一个最讽刺的骗局,一旦真相被揭穿,过去的一切都成了最大的笑话。
萧赢看魏珞脸色难看,摆摆手就让小竹和夏荷出去伺候,自己走上前轻搂住魏珞的肩膀,半天后才说出口:“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这些绝对都是真的;太子遇袭、你被陷害,甚至被拉出来当替死鬼的中山王都是魏琦所为;他这么做就是要制造乱局,如果能趁这个机会杀了太子又害了你,皇上就只剩下他一个儿子,未来江山的重担就会落在他的身上;如果害不了你,也能让你和太子之间产生嫌隙,让百官对你心怀不满;此计不可谓不毒,不管成与不成都是一箭双雕,实在够狠。”
魏珞捏着纸张微微开始发抖:“二哥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皇权,为了那把龙椅。”萧赢轻描淡写道。
魏珞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萧赢,明亮的眼睛复杂异常;被魏珞这样看着,萧赢一愣,跟着脸色难看的伸手拍了他一巴掌,语气严厉道:“你给我清醒一点,你不会以为是我在骗你吧;阿珞,如果不是这件事牵扯到你,我可不会费尽心思的帮你调查,如今真相摆在眼前,别想逃避,给我面对。”
魏珞虽然废物,但并不代表没脑子;萧赢性格耿直,虽说很是强悍,但对他也算是尽了十二分的真心了,他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构陷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如果不是萧赢搞的鬼,那就说这件事是真的了。
他忠厚温柔的二哥,那个从小就疼他,拉着他的手陪他抓蝴蝶,教他写字看书的二哥,怎么就眨眼之间变的如此魑魅狰狞、恐怖阴狠。
魏珞擦掉眼角的泪,吸着鼻子捏紧手中的纸,“父皇年纪大了,如果让他知道真相恐怕会受不了;这件事既然有中山王被拉出来当替死鬼,那我们就不戳破,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不了了之;只是……”魏珞语气开始变重:“我不会原谅他,更不会让二哥当上皇帝,太子哥哥仁义宽厚、聪明慧黠,不敢说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但最起码会是一个好皇帝;如果皇位落在二哥的手里,他连骨肉兄弟都能杀害,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天下落在他手里,百姓就遭殃了。”
萧赢刮目相看的抬了下眼角:“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明理的。”
“混账东西,本王平常是胡闹些,但关系到祖宗基业、宗庙社稷老子也不糊涂。”魏珞愤愤道:“既然二哥一计不成,必定会再出招,如果他敢再生事,老子一定不会饶了他。”
萧赢双臂环胸,点着头苟同:“没错,他若是敢再来,揍的他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看着混账媳妇随着自己一唱一和,又想到她在调查出这么严重的事情之后没着急着向父皇禀告而是先告诉了他,可见这母老虎还是从心底里尊敬他的,知道他才是一家之主,不敢随便放肆;所以再看萧赢时,魏珞还真是顺眼了不少,语气也随着温和了些。
“只是二哥的封地在瀛洲,瀛洲距离京城甚远,就算是骑快马也要十天半个月,他天高皇帝远的可劲儿的使坏,咱们在这儿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岂不是被动挨打?”
萧赢心疼小白兔忧心,连忙出招:“瀛洲位于西北,前几天西南的父母官上奏,说那边匪寇猖獗、流匪遍地,官府派兵剿匪还没找到贼窝就被打的落荒而逃,百姓苦不堪言,大有背井离乡之势,希望皇上能派精兵围剿,以安民心。”
“剿匪关咱们什么事,不管父皇派绿营还是巡防营,跟你屁点的关系都没有。”
萧赢笑着给小白兔顺毛,循序善诱:“你怎么就不想想,普天之下有那支军队能比得上我南境军的战斗能力?”
魏珞明白了:“你想去剿匪?混账王八羔子,你当初在我们大婚之前就去剿了趟匪,现在又去?你这臭娘们是剿匪剿上瘾了是不是?”
萧赢没皮没脸的笑着:“表面上是剿匪,实际上咱们是去暗度陈仓,探一探魏琦的实力;西北挨着西南,等我把亲兵带到西南,一边剿匪一边在瀛洲附近安插眼线,到时候魏琦若是有动静,咱们就算远在京城也能接到消息,岂不是两全其美?”
魏珞一听,大喜:“看不出你还挺机灵,能想出这样的计策。”
被小白兔夸赞,萧赢顿时喜形于色,悄悄地又往魏珞身边凑了凑,修长的手臂不着痕迹的搭在魏珞的腰间,感受着美人纤细的腰肢,萧赢笑的直龇牙:“阿珞,你看,我事事都为你着想,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咱俩夫妻一条心,今天晚上你就别再让我睡地上,跟你一起睡床上得了。”
魏珞看着萧赢对自己笑的得逞样儿,又看她不知何时将自己搂入怀中,当场就气的炸毛,一把推开这敢对他心存不轨的混蛋,厉声喝止:“少给老子动手动脚,想睡老子下辈子都不可能,要睡也是老子睡你。”
萧赢又凑上来:“好啊,那你来睡我!”
魏珞脸一红:“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