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尼瑟尔承认,那个叫乔.塞缪的人的荷尔蒙气味真不是一般的强烈。伊森打开巢的入口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因为感受到了美味的omega气息而颤抖起来,皮肤一阵阵地发烫。那气味好像无数根无形的手指撩拨着他,令他心痒难耐,呼吸困难。
只靠气味就能撼动他身为伊芙祭司的自制力,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这么狭小而简陋的巢塔尼瑟尔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他也确实没有看过几个omega的巢吧但仅凭常识也知道这种地方一点也不适合作巢。那幽暗的由花花绿绿的睡袋铺就的地板上横陈着一具半裸的修长身体,紧致柔韧的肌肉随着身体的线条流畅伸展,蜜色之下因为动情泛着一层浅浅的薄红,深色的发被汗液浸湿贴在额角,另那原本斜飞入鬓的剑眉更舔魅气。最勾引人的还是那双紧紧并在一起、在不经意间相互摩挲的长腿,湿透的裤子紧紧包裹着挺翘的臀部,另这最狼藉的背景也变得活色生香。
塔尼瑟尔的眸色愈发深沉了
伊森朝天翻了个白眼,还什么精神力强不会被本能控制的高等种族,现在还不是一副标准的alpha精虫上脑式表情。只不过由于他长得好看,所以看起来不仅不猥琐反而还有种奇异的性感。
这果然还是个看脸的世界。
而此时一直昏睡的塞缪却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蓦然醒过来,一双被饥渴填满的深色双瞳马上锁定在塔尼瑟尔身上,仿佛饿了三天的人突然看到一大盘烧鸡。
alpha一个强大而美丽的alpha!那换换弥散的alpha荷尔蒙味道宛如浓烈丰醇的酒香,在塞缪的鼻间形成致命的诱惑。他迷离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渴求望向塔尼瑟尔,撑起散发着暧昧热度的身体,向着塔尼瑟尔的方向爬来。
……然后就被伊森一把给拽了回去。
“你给我冷静点!”伊森赶紧回头对塔尼瑟尔喊,“你先出去!这样我根本没法干活!”喉咙里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焦躁还是痛苦的声音,挣扎地抬起头来瞪着塔尼瑟尔,眼睛里有一瞬的清明。
“滚!”他聚集起剩余的一丝理智,对那陌生的伊芙人吼道。
塔尼瑟尔见状也知道自己还是暂时退避的好,于是默默退了出去。伊森连忙将塞缪的旧衣服扯开,夹层里果然缝了好几只针剂和alpha伪装剂喷雾。他拿起一只电子针剂,略略犹豫地看着塞缪,“听说发情了再用这个会有副作用,你要不要再忍忍,说不定就快结束了……”
“结束不了这么快,我可是已经有三年没有过发|情期了。”塞缪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命令道,“快动手!”
眼见塞缪被*折磨得大汗淋漓好像要脱水的鱼,再加上那丝毫没有减弱的麝香气味仍然绵绵不绝向他涌来,他一咬牙,将针剂往塞缪的手臂上按了下去。
浅蓝色的液体迅速流入被因为荷尔蒙而沸腾的血管中,随着万千经络血脉涌便全身。塞缪发出一声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的□□,整个人打了一个寒战。随着针剂逐渐生效,那一层弥漫在皮肤之下的潮红一点一点淡化,原本急速起伏的胸膛也减缓了速度,而那如无数触手般到处弥漫翻舞的麝香气味也终于没那么张牙舞爪、到处抓人了。塞缪筋疲力竭一般躺在地上,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寒冷,将半|裸的身体蜷缩起来。伊森连忙抓起一张厚实的睡袋把他严严实实裹住,用撕坏的衣服布料给他擦了擦满脸的汗珠。
塞缪只觉得整个人像被巨大的轮子碾过一样,一丝力气也没有,肌肉酸痛,极度疲惫。这和以往正常发情期过后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大约是强行终止发情期的副作用之一。他翕张着干涸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谢谢……”
说完,双目便合上了,也不知道是晕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伊森长长呼出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从没见过哪个omega发|情这么久各种生理反应还这么强烈的,现在想想还觉得后怕。这么强的气味,竟然三天都没有被找到,也算是奇迹了。
他满面疲惫地从巢里钻出来,便看到塔尼瑟尔正靠在一排深灰色的管道上,双眼闭合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瞌睡。但是他刚往前走一步,塔尼瑟尔便睁开眼睛看向他,“他怎么样了?”
“好像是睡着了,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伊森深深地吸了一口相比起来清新很多的空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副作用。”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现在市面上的抑制剂虽然副作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但依旧不能连续使用超过一年。否则很有可能导致荷尔蒙紊乱,进而导致严重的头痛、易怒、暴躁、情绪失控等问题,更严重还可能导致omega失去生育能力,另罹患癌症的风险大副增加。”塔尼瑟尔像背教科书一样甩给伊森一大堆副作用名称,听得伊森晕头转向,“如果你关心你的朋友,最好劝他早日停用。”
伊森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顺着管道滑坐到地上,用充满疲惫的声音说,“这是他自己的问题,我也管不了。”
“可是你看起来很关心他?”
“他是我的靠山,我帮他就是帮自己。”伊森瞥了祭司一眼,“你为什么这么想见到他?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重要吗?重点是,我帮了你们,你们欠我一个人情。”依然是愉悦而亲切的声音,“等到将来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要记得这一次。”
伊森皱眉,“我们非人能有什么帮到你这高等祭司的地方?再说如果你需要非人,也该跟政府说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塔尼瑟尔将一个小药瓶递给伊森,“这药等他醒来以后给他吃,可以减缓头疼症状。另外,红地球上的情况你们知道多少?
“上面没怎么说,只是说要协助救援工作。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救援会用到非人。”伊森用带着挖苦的腔调嗤笑一声,但又觉察到这是个打听情况的好机会。
伊芙祭司地位尊贵,高层一定会告知他们这次救援的详情吧?什么样的救援会用到非人,并且还给了十分之多的道德值。于是伊森低声问了句,“该不会是要让我们去给什么未知的外星生物当粮食吧?”
塔尼瑟尔看了他半晌,眼神难以测度,而后缓然说道,“红地球是几年前地球和伊芙星同时发现的,没过多久我们双方便送过去第一批拓荒部队。那是一个难得的适合生物繁衍居住的星球,有大片的海洋,只是平均气温比地球略高,地心引力比地球小一些。最初拓荒行动十分顺利,不论地球基地还是伊芙基地都会定期传送日志和报告回来,但是三年后,报告突然中止了。”
伊森说,”我也听说过这件事,后来不是派出了支援队伍吗?”
“是的。地球救援部队最先到达,传回的视频报告有一年的延迟。前几份报告都是各个开发基地的调查情况,他们发现基地大门仍然是密封的,里面虽然尘埃遍布,但多数机器和内部设施都还完好,甚至冷藏库里还有足量的食物贮存。只是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们检查了基地日志,到最后几天的日志也是一切如常,只有一个伊芙基地在最后一个日志中录了一段十分混乱的音频,背景有很多尖叫的杂音,基地指挥说出现了严重突发状况,他们要放弃基地撤退,请求伊芙星迅速救援。之后音频就被掐断了,甚至没来得及将信息发送出去。
救援人员听到这段音频后就开始利用最先发射在红地球轨道内的两个卫星进行全球搜索,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没有找到任何人的影子。那些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伊森沉吟道,“在古地球文艺复兴晚期有过一个叫洛亚诺克的殖民地,有一百多人口,聚集在一个小岛上。也是过了三年之后运送补给的人回去后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下刻在墙上的一个词’an’。”
“an什么意思?”
“那是一个印第安部落的名字,也是小岛的名字。当时运送补给的人是那些殖民者的领袖,他自己的女儿和孙女也失踪了。他怀疑他们可能是因为物资耗尽搬去叫an的小岛了,但是为什么除了一个简单的单词没有给他留下更多信息?也没有任何当初约定好的求救信号。他后来也再没有找到他们,没有任何人再找到那一百多个人中的任何一人。现场也没有什么被入侵的痕迹,就连一些被拆掉的房子也都是殖民者们自己拆的。总之那些人到底去哪了成了一个永久的迷。”
塔尼瑟尔略略讶异地低下头看着伊森,“星际纪元以前的事你怎么也知道的那么清楚?”
“大学主修的是地球历史。”他有些腼腆地推了推眼镜,“我一直认为他们可能是物资用尽就自行迁移,在途中遇到了印第安人,有些被杀了有些被印第安人同化。那时候的人通信不方便,失去联系也很平常。所以,红地球上会不会也是类似情况?毕竟那里离地球和伊芙星都那么远,信息传到也有一年的延迟。说不定他们驾驶母船去别的行星了?”
“我们也有这么猜想过,但是后来某一天,就连救援人员的通讯也突然中断了。他们最后发来的一段视频很诡异。”
“诡异?”
“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看时间当时红地球应该是早上,可是我们看到在救援小队队长身后的天空一片漆黑,并且伸下来无数细细的东西,就好像天空腐烂了生了霉菌一样。而且,随着视频播放,那天空慢慢张开了。”
“张开了?什么意思?”
“很难形容,有点像是当你拉扯开两块黏在一起的奶酪的那种感觉,只不过被拉开的是天,黑色的天。”
伊森愣了两秒,然后翻了个白眼,“你们祭司难道没有什么不能瞎扯骗人之类的戒条吗?”
塔尼瑟尔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啊,因为我们祭司乃是诸神选定,说的都是真理,所以不存在说谎的情况。”
伊森只恨自己的眼白不够多,不然他真想把眼珠子翻到后面去。
但如果站在他们伊芙人那种神神叨叨的角度……似乎他这么说也没啥不对的……
“再说我也没有骗你啊。”眼见伊森不吭声一脸怀疑似乎把他当成了为了接近发情omega满嘴胡说八道的低等alpha,塔尼瑟尔的正经脸中竟然露出了一丝丝委屈的微表情。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什么天上长毛,还咧开大口子。我虽然是个非人读书少,你也不能这么看不起我的智商吧。”
塔尼瑟尔看了他半晌,默不作声地从裤袋里掏出来一枚黑色的多面球型宝石,但仔细看时,便能发现那上面细密纵横着无数纹路,是伊芙人随身携带的储存、通讯智能工具——万息球。有些伊芙人为了方便,常常另万息球处于开机状态,届时那小巧的宝石就会自动围绕着它的主人四周转动,主人只需要发出指令便会马上执行。
塔尼瑟尔的万息球被唤醒后便从塔尼瑟尔掌心中飞了起来,几道流光转过那些细密纹路,投射出一道光影。
那是一段简短的影像。
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地球男性beta惊恐地打开摄像头,语无伦次口齿不清地说,“天上……天上有奇怪的东西!那是什么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而在他的身后,天幕中漆黑一片,似乎有一些块状的但又不大像云的固体起伏在黑暗里。由于没有赫拉红巨星的阳光,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拓荒基地四处打向天空的探照灯,那光线里隐约可见一些鞭毛一般的细细密密的黑色细线从天上垂挂下来,有一些还在不断伸长,好像柔软的蚯蚓那样蜷曲伸缩着,似乎是在探向那些在地上由于惊恐而胡乱逃跑的人。在还差三秒结尾的时候,天上那些黑色的块状物体忽然蠕动扭曲起来,而后在靠近地平线的地方缓缓裂开了一道横贯整个摄像头画面的口子。
那口子里面有什么并未来得及看清,但是这短短十几秒摇晃不定的画面,却另伊森感受到一种从五脏六腑中渗透而出的压抑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