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棋局结束的一瞬,洞玄中央四柱发出七色光芒汇聚在棋盘上,石桌正上方的虚空渐渐扭转弯曲,形成了一个类似穴门的黑洞。
落碧霞看着这个深不见底,诡异危险的空间虫洞,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便是连着退后了几步。
昊凡的眼中却是闪着亮光,“时空之门!看来这个林家先祖果然不简单,能够构造一界时空之门的强者少说也要是仙王级别的修士,而且还要对空间道术有极深的造诣才行。”
昊凡正暗暗赞叹之时,发现衣袖被轻轻扯动了几下。他侧头一看,落碧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旁,美眸里满是疑问和惊惧。
昊凡此刻心情正佳,也没有注意什么男女有别,直是伸出大手抚了抚她头顶的秀发,温和道:“落家主不要惊慌,这黑洞乃是通往洞玄藏宝之地的大门,我们只有通过此洞,才可以取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落碧霞感受着昊凡的温柔,忧惧之情瞬间消失,水汪汪的眼眸里泛着喜意,轻纱下的嫣红朱唇勾起一道甜蜜的微笑,她轻扭着玉体,有些羞涩地低声说道:“叫我碧霞!”
昊凡安抚着落碧霞,心中却是记挂着时空之门,倒也没听清她的话语,便是脱口问道:“落家主,你说了什么?”
落碧霞俏脸绯红,鼓足勇气娇声道:“我说,不要落家主前落家主后的,叫我碧霞就好了!”
昊凡看着落碧霞眼中掩藏不住的情意,当即一愣,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僵硬。昊凡两世为人,受过的劫难,经历的因果不计其数,但他本着一颗无坚不摧的道心,一往直前,他始终坚信面对永远是解决问题最为快捷的方法。可是,人难道真的可以没有弱点么?恐怕强如仙皇也难以肯定地回答这个问题。
而这一世的昊凡就有他不敢去面对的事物。
那便是情债。昊凡可以肯定无论前世今生,他唯一爱的女人便是水清瑶,只有她,才能够牵动自己的一切,至于林媚儿和林小诺这两个爱他至深的女人,他几乎泛不起一丝情欲,只有对妹妹一般的关心和爱护。
但此刻,认识才两天的落碧霞却用着满是爱意的眼光看着自己,一如那夜的林家姐妹。
昊凡定了定恍然的心绪,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接受她这份感情的,他对落碧霞的感官仅仅停留在一般朋友上,可以说落碧霞在他眼里的重要性连林家二女也远远不如,更别说什么爱意了。
昊凡立即恢复淡然之色,收回放在落碧霞头上的手,转移话题地说道,“落家主,藏宝地可能会有些难以预料的危险,所以我还是一人进去比较好。我进去后,麻烦你照看一下林家主了。”
说罢,昊凡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便向着黑洞走去,只是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歉意。
落碧霞听着他带着距离感的言语,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一时间芳心大乱,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圈,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和孤独感笼罩着她的全身,原本羞羞喜喜的脸色变得惨白,光彩熠熠的凤眸死寂一片。
落碧霞不明白,自己一句稍显亲密的要求,怎么会让昊凡前后变化如此之大。“难道他以为我是个轻浮的女子,对着一个相处不到两日的男人便是主动地暧昧亲密,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冷漠?”但她又是转念一想,便觉不对,自己之前也是对他有过亲密之举的,可他当时并未疏远她啊。
落碧霞心境大乱,娇躯甚至有些颤抖,她看着昊凡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洞里,丝毫没有再回头看自己一眼,当即心如刀割,瘫软倒在了地上······
昊凡漫步在时空之道中,剑眉紧锁,嘴角有些苦涩,他何尝没有感受到落碧霞散发出的悲伤之意,但他决不能回头。长痛不如短痛,他只有趁落碧霞陷落不深之时,以最直接的方式隔开两人的关系,这个姻缘乱谱才可以就此终章。
昊凡压下心中的乱丝,星眸直视那透着亮光的时间道路的尽头,“开黑洞,修虫道,古民一辈诚然不俗啊!”
昊凡快步闪进终点的时空之门,眼前便是爆出一道神光,“古民秘境!”
这是一方小世界,灵气浓郁,花草树木漫山遍野,碧蓝澄澈的天空偶尔飞过几只禽鸟,微风习过昊凡的脸孔,带来了阵阵泥土的芳香。
昊凡可以肯定这个小世界便是他上世作为仙皇时走访得知的古民秘境。他依稀记得,当时有数千蛇纹古民居住在这个世界里,以耕作牧猎为功法,以自然和平为道途,修炼聚神,顺天问道。其族内气运令他大为吃惊,那股浓郁的祥和之气竟能减弱他无情道的冰冷。当时,昊凡便选择了与他们交谈,并了解到了他们的一些情况,而那个天生媚体的弟子也是那个时候收下的。
昊凡巡视四周,眼里疑惑不解,他通过神识和推测,得知这方世界除了一些动植物外,完全没有人类居住的痕迹,而且古民曾经的居住地现在竟已变成了一片荒漠。
“地质较新,古石的年限大约是千年左右,而且灵气的质量和数量也远不及以前,难不成在这方小世界里曾发生过毁灭性的大战?”昊凡喃喃自语。
依昊凡看来,如此等级的小世界少说也得是半步仙皇的产物,其蕴含的先祖意志几乎置古民于不败之境,即便是当时的昊凡也未必能灭尽古民一族,将小世界打得灵气散尽,天地重置。仙皇尚不可能,试问世间究竟还有谁可以迫得古民逃离秘境呢?
昊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他知道世间不是没有一些禁忌的存在,也知道仙皇并非能无敌于九天十地,但他很难想象出有哪个无上存在会对古民出手。
“就是你击败了我留在棋局中的意志么?”一道浑厚磅礴的声音突然响起。
昊凡抬头望去,只见前面不远竟站着一个伟岸大气的身影,模糊不清,显然只是一道虚影,一道由生前强者的神念和意志汇交成的一个隔代的投影。
昊凡眯了眯眼睛,点头不语,心想,此人应该就是洞玄的主人了。
那身影观察了昊凡良久,眼神明灭不定,缓缓说道:“老夫名为林风,是洞玄的主人,也是这方小世界的守护者。这近百年来,我一直在等待世俗界林家后人前来,可是却始终不见有人踏入洞玄,此刻小友进入秘境,必是天命注定,况且在老朽看来,小友与我古民缘由不浅,同时身上牵着林家的运途,也勉强可算我古民一族的半个传人了,老夫自然可以放心把古民一族的秘密和传承交托给你。”
昊凡看了看那道身影一眼,却是摇了摇头,“古民一族尚有不少人存活,这份传承不需我一个外人来接受,而且现任的林家家主就在洞玄之中,你若是想要一个传人,找他便是。我所想要的只是一些丹药和一个回答而已。”
虚影林风身形微晃,他直视着昊凡,这个少年身上的秘密极多,连他仙王境界的眼力都只能捕捉到他与古民的一丝联系。
但他可以清楚地看出昊凡对他古民没有私心和阴谋,既然昊凡不想接受他的传承,他也不会强人所难。于是,林风对着昊凡点点头,问道:“小友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想知道些什么?”
昊凡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林风说:“我想先问一个问题。据我所知,古民一族万载以来皆是居住在这个小世界中,这里应当是他们的祖地,但以我今日所见,这方世界似乎在千年前曾遭过大难,古民一族似乎也全部消失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而且林家作为古民的后裔,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秘境的存在?”
林风眼里爆出一道精光,语气中带着一丝忌惮和警惕,“小友为何对我古民一族了解如此之深?”
昊凡看出了林风的心思,便是洒然一笑:“我若是对古民一族有觊觎之心,那之前不就早已答应了么?”
林风一愣,心下恍然,便也是收起了警惕的姿态,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悠远,有恨有爱,有悔有悲,其中的千种思绪万般忧愁也让昊凡起了一丝共鸣。
“那已经是一千一百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