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胡焰折磨的****的米米,一迈进公司的大门,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出单内勤们低着头假装忙碌,谁不知道早上是最轻松地时间啊?!
自己的办公室内鸦雀无声,秦雷还没到,剑锋在外地,老苏,低着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意味深刻。胡焰非要来,走到这里也觉得有点不一样了,跟在米米身后走向她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张燕还没来吗?
一只脚迈进了办公室,一只脚还在外面,听见苏哥喊了一句:“头!”
搞什么呀?有话不会直说!叮嘱了胡焰一声,米米径自走到苏哥面前:“怎么回事?”
“米米,你来一下!”苏哥欲言又止,扭头一看是办公室主任马捷:“刚到吧,到大猫办公室,有事问你。”
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我昨天修车被总公司核赔给抓了?不至于吧,千把块钱的事,以前也长做,自己算是做的少得了!给了苏哥一个笑容,招呼马捷一起去了大猫的办公室。
气氛很压抑,大猫的办公桌前的黑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都熟悉,张燕和李斌,一个是自己办公室的内勤一个是自己办公室的出单内勤。大猫黑着脸,额头挤成川型,手指有节奏的敲着办公桌,那上面放了一张保险单,匆匆扫了一眼,货运的单子,难道出险了?
“头。”米米一边打招呼一边回忆最近出了什么大单子没,没什么呀?看向两个内勤,这两个人集体扭了脸回避自己,这不急死人,有事倒是说啊!
大猫拿起桌上的保单递给米米:“你看一下!”话语不快,隐含怒意!
接过单子一看,上面的投保人是DB货运公司,没错是自己的单子。日期,昨天?!内容,三星液晶显示器,大屏的,一台四十八万,共三台,貌似也没什么。运输工具,箱式货车,包装,原包装外加封木箱,很标准。运输地点——新疆?!还是从乌鲁木齐转喀什!
额头上的冷汗开始下来了,这张单子是怎么回事?新疆线公司是不保的,自己在签订协议的时候已经和DB达成共识,那眼前的单子——这都不是重点,保单出,保险生效!米米看向起运时间,昨天晚上,到岸时间后天。一瞬间,米米想到了N个可能性。
准时准点准确无误到达,皆大欢喜,公司网开一面不进行追究;出事了,依照前期协议扯皮,自己的诚信扫地,业务丢了;给客户理赔,公司蒙受巨额损失。。。。。。。除了第一种,没一个好的,就算是第一种,怕也没这么轻易过关,否则两个内勤也就不必过来了。
“这次的责任由谁负?!”大猫的话炸响在耳边,米米不知道问题出在谁那里,张燕用口型说,我昨天不在。看向李斌,李斌一脸灰败,昨天的单子是米头的男朋友拿过来的,自己还以为米头没时间,所以看都没看就录了,如果米头不承认,自己。。。。。。
“我,我来负责!”
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大猫从老板椅里站了起来:“你负责?你怎么负责?!”刚刚她的表现明显就是第一次见到这张单子,又替别人扛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这种明显违背公司意见的单子也敢接,难道公司私下的斗争已经如此严峻了吗?!
米米一看李斌,事情就已经猜出个大概,这孩子别的优点没有,老实是肯定的。能相信的一定是自己办公室里的人,自己的东西除了张燕没人动,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就是昨天心血来潮要工作的胡焰。
“头,我疏忽了,是我的错,总公司那边的报告我来写,现在我先去趟客户那,看车起运了没有?”还没起运的话,就还来得及。确实是我的错,和别人没关系,包括胡焰。尽管快气疯了,急疯了,米米出了大猫的办公室还是安慰了两位内勤一下,尤其是李斌:“不怪你,是我自己疏忽了,别往心上去。”
叮嘱张燕看紧胡焰,米米就出了门,车不在,倒车上地铁,在打车,两个小时后,米米到了位于朝阳区的黑庄户乡。这里是政府支持下的最大物流园区,彼此间分得很开,有很多都是米米的客户。DB货运公司的大门就在眼前,米米突然心生胆怯,望了望天,怎么可能还没起运?
死马当活马医吧,走向门房,里面的老大爷一看见米米招了招手:“米经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笑容真牵强,米米一边笑着一边用眼睛搜罗那辆惹事的车:“张大爷,京******出货了吗?”
“你就问这个呀,昨天就走了,这会怕是出北京老远了。”
张燕的眼神有如挖骨弯刀,刀刀刮向坐在米头老板椅上神情自然的胡焰。这尊神也不知道是怎么和米头走到一块的,以前,以前的以前,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莫名的空降了。以前米头那么对他,张燕还私下里有些抱打不平,那么帅的一个少年,放到谁手里,谁不好好疼惜,如今看来,米头敲打的还是轻!这么大的错误,轻了公司给个处分,重了,米头的前程就到此截止了,可是眼前的少年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淡定,心里越是有无数老鼠在奔跑,在啃咬,表面上越要淡定。米米整了一下衣服,推开了胡言的病房门。为什么不回去公司,回去有什么用?不如做点有用的事。
张晓早上就接到了底下人的电话,电话里幸灾乐祸的声音感染了她没有半个小时,就被担忧替代了。这次的事太大,如果是以前张晓巴不得米米出纰漏,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时今日竟然开始担心,胡言在打点滴,或许他不愿意注意张晓,总之,他什么话也没说,也没问。
另外那对夫妇,一大早丈夫推着妻子去做检查,这会刚刚回来,女人笑得有点奇怪,一边的脸扯着。男人疲倦的眼睛里充满血丝,不过嘴角总挂着和煦的微笑,一边扶女人上床一边说:“我就说没事吧,瞎担心,那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米米进屋的时候,那女人笑得很难看的在点头,也不知道前言后语。仍旧是站在床脚,胡言今天的脸色好了一些,看起来头发都密了一些:“我来了,今天怎么样?张晓,要不要休息一下?”
寂静,除了窗外的鸟鸣和呼吸声,没有回应。米米仍旧微笑着,张晓也开始笑的难看:“你怎么还有空来?”胡言听到她这样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米米。
看来她知道了,“没什么,看胡言比较重要。”
滚,这个字从来没说过,更没想到她还会来。如果是别人,任何一个对米米不了解的人一定会觉得,她好爱他。可是,胡言偏偏是了解米米的一个人,你不得不说,有一种人就是很特别,就连喜欢一个人的方式都很特别。米米如果还是以前的米米,还是深爱着自己的那个米米,她早该发脾气了,或者会暴跳如雷的喊,你要是再不起来,我找别人去了,排队的一大堆呢!
可是如今的她,守着礼,微笑着坚持。所有人都会觉得她粗心,熟悉的人会慢慢体会到她无微不至不留痕迹的细心,她会记住你的声音,生日,喜欢的菜,喜爱的牌子,抽什么烟,喝什么水。。。。。。做起来让你舒服,好像她很喜欢你一样。如果,你当真了,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只是把你当做朋友。如果,是爱人,她会粗心,会不讲理,会霸道,会让你觉得她其实不那么在乎你。。。。。。。胡言不知道米米打的什么主意,越来越烦躁,一个滚字又脱口而出;“滚!”
一个人只认一条路,一个牌子,一种香味,一种感觉,是怎么样的一种执拗?一辈子,无趣不无趣,累不累?米米躲在楼梯间里抽烟,临床的那个男人也在抽烟,顶级的玉溪,米米扫了一眼把目光转向窗外。
烟雾下那个男人在流泪,眼泪也许什么也代表不了,它只是一种液体。男人四十多岁,气质出众,一身灰色西服裁剪得体质地精良,怎么看都是个有身份的人。米米和他沉闷的抽着烟,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你有你的故事,我也有我的,曾经有人说,看一个人的眼睛,就知道这个人是否有故事,可是就算看懂了又能怎么办,总要继续下去,总要找个办法继续下去,不是吗?
抽完烟,米米转过头来,刚好那个男人狠踩完烟头抬起头来,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两个人同时开口:“节哀。”
节哀,都是告别,可惜告别的内容不一样。目送着男人返回病房,米米决定回公司去写报告,该来的该去的,何必执着,如果一定会出事,那就让它出吧,出来了才好想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