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要,父皇,不要啊……”冷西夜站在大殿的内不断的哭求着,可那声音透过那冰冷绝望的大殿,继而消亡,冷西夜再也发不出声音,双眼已被那泪水蒙蔽模糊。【无弹窗.】
他看着他的父皇将那杯鸩毒之酒的银杯推向她的母后,那杯子闪闪发光,杯壁上的龙纹从未如此清晰的好似活灵活现般,他父皇一语未发,眼神里尽是那无可奈何与万般的不舍,随即,长袖狠狠一挥,转身不在看向他的母后。他母后轻唇微张,欲言又止,眼含柔情的看着他父皇的背影,身子竟是微微一倾,不再犹豫的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喝了它,西夜,替母后喝了它,这样母后就不用死了,就可以终日陪在你身边,你不是爱我吗?那你就替我喝了它。”冷西夜的一个晃神,转眼却已见他的母妃端着那银杯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那表情一反往常般可怕,凄怨的神情冰冷彻骨。
“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告诉我,告诉我当年为何父皇要亲手杀了你,母后……”
“没错,就是你父皇亲手杀了我,西夜,替我报仇,杀了眼前那人。”冷西夜的母后反手指向那背对着他们的人儿,那满脸的肃杀之意,是一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阴冷气息。
“杀了他,杀了他啊,你难道不想为我报仇吗?你难道要眼见我喝下那鸩毒吗?我是你的母后啊,是十月怀胎生下你之人,你的命是我给的,是我给的,我命令你,杀了他,杀了他……”
冷西夜突然整个脑袋混沌不已,却在其母妃的念力驱使下,猛地抬起头,同时接过他母妃递给他的那把尚方宝剑,剑刃划过地下的声音是如此的尖锐刺耳,相擦而生的火花喷射迸发,冷西夜站在那背影之后,竟无一丝犹豫,挥剑刺了下去。
鲜血溅满了整个大殿,那一抹红色浇灌在白色珠帘上,好生的刺眼,亦如泛着红光的嗜血双眼,目不转睛的俯视着这一切。冷西夜瞬间扔掉手中的利剑,脸上是那不可思议与哑然失色,他望着那倒在血泊中的一动不动的身体,整个人通体冰凉,眼神不再是那怒不可遏,身体里的火流也已渐渐消散,他倒退了两步,回头却惊见他母后下颚突现的通心印。
“是你父皇亲手杀了我,是他为了绝你身上的通心印,亲手将毒酒递给了我。”而其母妃见其依旧不明所以,便继续说道:“只有我死,才能杜绝通心印的传承,当时你父皇为了你的太子之位,为了你将来膝下之子可以免除通心印的折磨,他说,我必须死。”
那是冷西夜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妃是那般的冷漠阴邪:“我真的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恨父皇……”
“恨我?为了保护巫灵族我不得不将通心印种在体内,我亦何尝不是饱受通心印的折磨。”
“那我呢,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是父皇亲手杀了你,我恨他,恨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我依旧为了不见到他,一个人漂泊在外,而现在,我却亲手杀了他,在你的驱使下,我竟杀了曾经为了保护我,宁愿被我误会多年的人。”
“可他杀得人是你的生母,他明知江湖上有一本无上绝学《上层天法》有记载,如何剔除通心印,而他却丝毫不为之动容,他根本就是想要杀了我,杀了我。”
“我是该恨他,还是恨你亦或是恨我自己。”冷西夜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眼底透出来的是无尽的黯然,他慢慢的爬近自己的父皇,竟觉这一瞬间,他已变得白发苍苍,而那白发被火红的鲜血染得煞是耀眼。
冷西夜慢慢起身,拾起身边的利剑,仗剑直指于他的母后:“既然这么痛苦,不如我们一起解脱。”
冷西夜举着剑的手始终未能放下,他一步一步的朝着他的母后走去,带着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眼,脸上是比陌生人还要淡漠的冷酷,他双手抬起剑,好似中了魔般朝着他的母后刺去,那一刻,下颚的通心印霍然闪现,冷西夜的手狂抖不已,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利剑腾地坠落于地,他亦失去知觉,蓦然的昏倒了过去。
似乎在那昏倒的空间里,他走在一条满是星空的石路上,依旧是一个人,漫无边际。
冷西夜霍的睁开眼,面前已是那刚入阵时的风沙世界,他用力的甩甩头,莫名的阵痛令他极为的昏沉,他知道他已从那虚幻的境地里走了出来,却好似生生经历般,痛苦难言。这时,巨大的风声传入冷西夜的耳里,他顿时闭上眼,清晰的水滴声无限放大,每一滴都滴在了自己的脑海里,还有弓箭穿破飓风的摩擦声,女子的嘤嘤声,可怕的笑声。
而最为清晰的便是映入他耳底的那男子迫切的呼唤声,他知道,那是裳冽宸的声音,冷西夜心里煞是疑惑,一切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明朗,犹如仅仅隔着一座白墙,那面便是裳冽宸所经历的一切,而亦如冷西夜所想,中层阵法和三层阵法的确就是大道相通。
二人相见随说心中自是万般疑惑,但无疑对于破除阵法,彼此但觉如虎添翼。
“迷幻之境你我二人已是经历过,既然中层阵法和三层阵法同气连枝,我想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怕是终极之战,二阵合一,这终极阵法想必同单层阵法相比,难度亦是增加一倍。”冷西夜说话间亦是将四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在他那张阴鸷邪魅的脸上听到如此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话,裳冽宸心里表示极度的怀疑,自相见至此,他莫不是冷眼旁边,若不然玩世不恭,传闻中的心狠手辣,残暴至极倒是一点都未表现出来。
“喜欢我啊?”冷西夜此话一出,裳冽宸立刻移开自己目不转睛的双眼,心中对其评价可谓瞬间崩塌,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直觉在他面前自己的那一番霸气与威严作何都难以端起来。
裳冽宸其实算是个严谨的人,而对冷西夜这种随意都可开的玩笑,心中倒有些看不过眼,见其脸上依旧是一副玩闹不羁的神情,裳冽宸不予理会,自顾自的朝前走着。而突然间,令其惊讶的是他前面的路开始快速凹陷,并不断的变换位置移动了起来。
冷西夜跟上前来,二人相视一眼,刚欲开口,但觉脚下的路愈发晃动了起来,慢慢的,脚下的路逐步的裂开,成为无数个同样大小的方格。
“看样子,倒像是一副棋亦或是什么需要破解的宫格之类的。”裳冽宸站在其中一块方格子上,二人之间此刻倒是有些距离,这个方格黑白相间,大小相同,无一例外,亦无任何突破之口。
而令其不知的是,二阵合二为一,其变幻则为无穷,此处乃九十九宫格阵,顾名思义,则由九十九个同样大小的方格组合而成,此阵看似极为单一,可难度却比那火龙阵来的厉害的多,九十九个格子由最初的平地断裂开来,所有格子皆属同宗,无一特别,而此刻,正是这些格子打乱顺序,令人眼花缭乱之际,所以,二人同时需要做的将是将所有格子移回原位,而每错一次,暗器便会自动开启,以手无寸铁的二人来说,防御或有可能,但要拼对所有的九宫格靠的怕就不是那一身的绝世武功了。
“没错,就是宫格阵,裳冽宸,你小的时候玩过没玩过?”冷西夜站在对面黑色的宫格上,细瞧着这每一块方格的动向,他突然想到一句话叫做万变不离其宗。
“万物归一……”
“万物归一……”
二人异口同声,倒是极为默契的好似瞬间便读懂了这九十九宫格阵的含义。
“九十九是单数,那么在这众多的方格中,必然有一块是这阵术的中心,所以找到那一块,启动宫格阵,我想便能将其恢复如初。”裳冽宸道。
“所有格子一个模样,想找出那中心的一块,十分费力,我倒觉得,阵内黑白格子的数目有一定的规律,且他移动的方向与方位都不是随意排列的,若我们静下心来,密切注视着他们的动向,一定会有所发现。”冷西夜道。
二人相视一眼,表示同意般相互点了个头,便开始先按照冷西夜所说,由裳冽宸注意着黑色格子,冷西夜注视着白色格子,格子移动的速度不是很快,若是用心看倒也不难发现个一二,只是二人分别站在自己所属的黑白格子上,早已忘了自己脚下的这一块也应算在其中。
“冷西夜,我看出来了,黑色格子数量不多,不难发现。”裳冽宸有些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心里虽说是有些欣喜,但尽管那样,却还是端着自己的常态,亦如初相见,不冷漠也不火热。
“我也是。”而聪明如冷西夜,自是不过多久心中便有了答案。
可令二人不知的是,若一切皆如此简单,凤敛英便不会如此煞费苦心的宁愿将自己捆绑于祁赦阵内,也要置几人于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