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顿时心里一惊,朱睿昇戴着翼善冠,穿着盘领窄袖的红色常服,前后及两肩各有一条金丝织成的蟠龙,腰中有玉带,脚蹬皮靴,手里拿着一把宝剑。
亲王的常服并不稀奇,大家眼睛全都盯着他手里的这把剑,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就是具有先斩后奏大权的尚方剑。
“属下等叩见大都督!”
在场的所有军官,都立刻跪下对着朱睿昇磕头,皇家的威慑力在此刻展露无遗。
“都起来吧!骆鸣,怎么绑了这么多人,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朱睿昇很是“诧异”的问道。
“启禀大都督,三卯已经点过,居然有两个千户和六个副千户共八人耽误了时辰,按照我们天明皇朝的军律,三卯延误当斩,所以属下将他们拿下了!”骆鸣很是“正气凛然”的说道。
他虽然不愿意这么做,可是却没有办法,因为这是昨天晚上朱睿昇吩咐的,以后他就变成锦衣卫专门发号施令的代言人,暗地里必须贯彻朱睿昇的意志,不杀别人,他自己就得掉脑袋。
“误卯?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依我看,打顿板子算了,本王刚掌管锦衣卫,第二天就砍了八个人的脑袋,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朱睿昇主动为八人开脱说道。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宋王毕竟是刚刚就任大都督,第二天就大开杀戒,对他的名声也不好,那会让锦衣卫人人自危。
“大都督此言差矣,锦衣卫是皇家卫率,军纪最是森严,要是对这种严重违反军律的事情轻轻放过,以后再也难以约束,请大都督收回成命!”罗宝通在旁边说道。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不想在锦衣卫混了?
秦定远和蔡汉昌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得勃然大怒!
连宋王殿下碍于影响,都想放过他们了,你们两个居然还咬死不松口,这是急于表现,想用自家弟兄的鲜血,给王爷留下刚正不阿的印象吧?
可问题是,都在一口锅里混饭吃,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你们一屁股的屎,能擦得干净吗?
“本王对锦衣卫的事务还不熟悉,既然把点卯的事情交给你们,就不会干预你们的决定,就按照这个决定处理!”朱睿昇挨了“喷”,有些退缩的说道。
不是说宋王殿下性格暴躁吗,原来是个耳根软的墙头草,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早知道如此,何必搞出这些事情来?
“秦茂生,你把这八个误卯的军官绑送到菜市口,午时三刻处决!”骆鸣站起来先对着朱睿昇躬身,然后站直身体,吩咐说道。
骆鸣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平时想要杀千户和副千户级别的军官,即便是罪证确凿,那也得先和东厂禀报一声。可现在是点卯,等同于临战状态,是有这个权力的。
“大都督开恩啊,他们八个人都是锦衣卫的精锐成员,还因为立下大功,被万岁爷赐予飞鱼服和绣春刀,为这件事轻易就杀了他们,这是锦衣卫极大的损失!”秦定远下跪说道。
“大都督,还请您下令骆大人刀下留人,先把他们收押起来,问明白事情原委再行处置也不迟啊!”蔡汉昌下跪说道。
紧跟着,二十多个百户也下跪求情。
“来人,蔡汉昌和秦定远,还有这些人竟敢公然拦阻执法,把他们全部抓起来送到诏狱,等候进一步的处理!”骆鸣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这才是朱睿昇的目的,昨天晚上的时候,通过主动投诚的几个高级军官,已经知道这两个人要闹事,而北镇抚司,是他必须要尽快抓到手里的部门,因此呢,将计就计安排了这一幕。
其实这是个连环套,套的不止是北镇抚司,还有东厂,因为秦定远拜的干爹,就是东厂厂督葛胜,司礼监的第二秉趣÷阁太监。
“行,骆鸣你真够狠,咱们走着瞧!”秦定远也不反抗,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自认为干爹葛胜,知道他身陷囹圄后,一定会出手相救的,每年光是孝敬司礼监和葛胜的银子,就达到了数十万两。
来王府之前不是没有后手,到底是天明皇朝的特务机构首领,早就在外面布置了心腹,他一旦出事,消息很快就会送到东厂。
看到这么一大串人被押出王府,剩余的人看着骆鸣,以为自家的指挥使发疯了!
“诸位,我代表骆大人宣布一项重要安排,请大家仔细听好要求!距离正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菜市口那边随时可以加人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干些蠢事!”罗宝通阴森森的说道。
接下来,所有的副千户和千户被扣在王府写述职报告,而三十八个百户被王府侍卫监管着回到各自的百户所,把小旗以上的军官全部召集起来,然后隔离开写述职报告。
京城的老百姓再次沸腾起来,纷纷赶到了菜市口,把这里围得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今天午时要砍了八个锦衣卫高官的脑袋,受到荼毒的老百姓,自然是喜笑颜开了。
被任命为锦衣卫北镇抚司代理镇抚使的罗益,率领着秦茂生,跟着一队王府侍卫和一队锦衣卫官兵,紧接着把这八个军官的家给抄了,他们的家人也被限制了行动。
“阁老,您刚才不是去找宋王殿下理论,把马显亮从诏狱要出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礼部右侍郎奇怪的问道。
“今天不是谈话的好时候啊!我刚到王府附近,正好看到一大堆人被押了出来,连秦定远这条恶狗也在内,他们被脱掉官服收走了佩刀。”
“我派随员到诏狱找熟人问了一下,今天早晨锦衣卫百户以上军官到王府点卯,但是出了点问题,骆鸣突然间翻脸不认人,八个误卯的副千户和千户被绑到菜市口砍头,二十多个拦阻求情的中高级军官被送进了诏狱。”
“据说宋王殿下想要略施薄惩,可骆鸣却拒绝了,我要是这时候登门质问马显亮的事情,恼羞成怒的宋王给我一茶碗怎么办?”陆锡恩摇了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