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逸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他做了个梦,然后在梦里醒来睁开眼。
梦中的人熟悉又陌生。
十来岁,还是小萝莉模样的大徒弟——顾清鸿。
那张萝莉脸悬停在他视线的正上方,狡黠一笑:“你看见我了。”
调/戏暧/昧,白云逸肯定自己从笑容中读出了这两个词,是那种属于成人所独有的感觉,配上童稚的脸,显得非常不和谐。他缓缓坐起上身,发现自己身遭全是绽放的荷花,揉着太阳穴说:“你不是清鸿。”
“我当然不是那个笨蛋。”萝莉版的顾清鸿双腿岔开,跪坐在白云逸身上,他附身向前,几乎要贴在他胸口,小巧的鼻尖凑到他的颈部,深嗅一口,而后沉醉道,“师父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香啊~”
这么特殊的打招呼方法还有语气,白云逸一掌推开越贴越近的脸,满头黑线道:“我想起你是谁了,离我远点谢谢。”上次九宫塔里那个色气满满的小鬼!!
本源不满地啧了声:“明明我就是他,你偏偏对我就冷冰冰的。”
白云逸忍不住白了一眼:“清鸿不会随便骑跨在别人身上乱闻,你是属狗的?这么喜欢闻别人。”上次也是,上来就舔啊闻的。他徒弟明明是属蛇的!
本源立刻给自己叫冤辩解:“这你可说错了,你要不要去问那笨蛋想不想骑~在你身上做点更过分的事情呢?”故意曲解白云逸的意思,还把重音放在骑字上,让人不想歪不行。
“……你脑子里除了那些黄色废料还有什么??”白云逸大囧,有种想把这个伪萝莉按在水里好好洗涤净化,特别是他那张没把门嘴和那当摆设的脑袋。
虽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本源用小指头想想也肯定不是好话。
他倒也不恼,反而又无赖地把身体凑过去,没正经地笑道:“还有师父你啊~”说完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靠在白云逸的身上,远远看过去,好一幅和谐美好的亲子团。
白云逸没有第一时间把人推开,本源立刻打蛇上棍,两只玉似的小手不安分地顺着衣襟往里面钻,仰着头不住地往他耳中吹气:“师父我这么喜欢你,把你给我好不好……”童稚的声音附上暧/昧的尾音,说不出的诡异。
见他还是没反应,本源心下窃喜,觉得顾清鸿实在是笨,多缠几下不就到手了吗?可想到穆一远仍由他为所欲为的前提是他是顾清鸿,穆一远所有的容忍都是给顾清鸿的,本源忽然觉得不是滋味,连掌心下的滑腻的肌肤摸起来都没那么有趣。
那个笨蛋有什么好的,明明是一个皮相,为什么穆一远见到他只会苦着脸。
“师父,你不是最疼清鸿了吗?修为没了我好难受,把你给我吧,这样我很快就可以重新做修士了。”没受到阻拦,一双手摸得越来越不是地方。本源嘴上说得可怜,心里却是在想,管你穆一远喜欢谁,我只要能得到龙髓体就好!
其实白云逸第一时间确实想推开他,甚至准备把这小小年纪不学好开黄腔的小鬼揍一顿,然后他摸到了赤霄。
长约三尺,刃如霜雪,剑身流光。
属于纯阳的赤霄红莲。
那一瞬间他怔住了,再一看身上的衣服,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因为萝莉脸的顾清鸿一直喊他师父师父,所以他直觉自己现在是穆一远的样子,可明明他此时还是白云逸样子。
难道两个顾清鸿都知道白云逸就是穆一远了?
不对,我现在是在做梦。
可做梦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潮湿感,还会痒?
白云逸黑着脸把像条蛇一样在他上身乱摸的小手拽出来,被抓了现行的孩子无辜地眨着眼睛,可比起被吃豆腐,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生怕别人听到一样,压着嗓子说:“你知道我是谁。顾清鸿知不知道。”
“哼,我便是顾清鸿,你……”话说到一半,本源停住了。他转着眼珠,将白云逸的脸仔仔细细地瞧过一遍,呵呵,着急?你就这么怕被顾清鸿发现?你们不是喜欢玩这种游戏吗?那就继续玩下去吧。
强压心中泛酸的嫉妒,本源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接着说道:“你就算换一百个脸我都能发现,而他只是个笨蛋,怎么可能会看出来。”
“真的?”白云逸将信将疑地松开手,本源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面留下清晰的红痕,那是他因为紧张留下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对着手腕处的淤痕轻轻吹气,本源忽然计上心头,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你倒是提醒我,我可以用这事来威胁你啊。”
“啥?”
点点自己的嘴唇,本源以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说:“你亲我下,我就不告诉顾清鸿,白云逸就是穆一远的事情。”
“……”白云逸觉得手中的赤霄红莲蠢蠢欲动。
“哎呦——”一个后跳闪过剑锋,本源笑道:“有话好好说,动手可不好。”
“呵呵,为师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君子动手不动口。”
“嗷——疼——”
“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老子是你谁!”
最后的结果就是白云逸如愿把萝莉版的顾清鸿胖揍了一顿,当然不是用赤霄,而是抓过来狠狠上了一道竹板炒肉。
看着他憋屈着小脸,眼泪汪汪地捂着屁股,作为家长的白云逸优越感油然而生。
顾清鸿平时太乖了,挨打的都是陆清隐。第一次看到那张脸上有这副“想哭又觉得丢人一定要忍住”的表情,白云逸心情非常舒畅,以后有机会再多“教育教育”他。
暗自唾弃自己的恶趣味,白云逸冲本源招了招手,那模样跟呼小动物一样,示意他过来。
主动示好肯定没好事,他双手捂着身后,一步一步地挪过去:“干嘛……”
正事可不能忘,白云逸弯下腰,直视他的眼睛,“不准跟顾清鸿说。”
“你亲我下我就不说。”虽然屁股上火辣辣的,本源依旧昂着头倔强地死不让步,“有本事你打死我。”
态度是强硬凶狠的,只不过配上在眼眶里直打转的泪光和龇牙咧嘴忍疼的表情,喜剧效果拔群,白云逸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笑屁啊!本源恨得牙齿直痒,怪就怪他进了白云逸的梦境,只有挨打的份。
“咳咳,好吧。”笑得差点岔过气的白云逸清了清嗓子,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腰。
本源感觉到柔软的双唇轻轻在他的额上碰触了下,也不知道白云逸是不是故意的,选的地方刚好在红痕印记之上,蜻蜓点水般的轻触,特殊的情愫如巨浪瞬间席卷全身。
他觉得自己整个头就像是被烹煮过一样,熟透了!
“喂,你没事……吧……”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萝莉版的顾清鸿就消失得无隐无踪,连同那片荷花池一道消失。
想不到这黄腔开得一溜一溜的小鬼竟然也是意外的纯情啊,这点倒是跟顾清鸿一模一样。
嘟囔着,睡梦中的白云逸翻了个身。
“……”睡在对面的顾清鸿猛地睁开双眼,坐起来,神色复杂地望过去,他可没有漏听他那句梦呓。
下床走过去为他将卷起的被子拉拉好,盖住他的后背。
凝视着白云逸的睡颜,顾清鸿微微皱眉。
师父他是梦到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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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口中所说的城外的园子到底在哪里,林家其实没人知道。
天显与林世榭每次都是两个人去,去个三天就回来,一个月要去上个四次。因为吃人的事情,林家的人怕得要死,巴不得那妖人天天在外面永远别回来。
“哒哒哒。”
明明没人驾驶,载着两人的马车却自己动了起来,林家甚至没人敢靠近送行。
天显仙子的名声早在她进林府之前就已传遍京城,此时见林家出来一辆无人驾驶却好像认路似的往城外走的马车,大家都认为是仙子的座驾有灵性,路过的人都会怀着敬畏之心目送他们渐行渐远,就连城门处的守卫都自动让行。
至于仙子吃人的事情,林家没人敢往外传,因为提到的人会成为天显的下一个加餐。
明明是同一辆车,林家人和外人看到的心境是天壤之别,一个畏,一个敬。
可在随后跟随的白云逸的眼里,他看到的是其他。
鬼。
两个半透明的鬼在驾车。
在修真界确有一宗修行御鬼之道,只不过这一宗在上一次仙魔大战时就因为站在魔族一边,最终在战后被其他门派踏平,只留下一部分初级弟子。
难道这七年穆延莲就是跟着那御鬼宗的遗民修行?可书中并没有记载御鬼宗有食人心一说,她在林家的行径倒与穆家的行径相似。
昨天晚上他看到的是一张完整的脸,年轻妩媚。而七年前的穆延莲,半面佳人半面骷髅。
他询问过林珊,林家死去的那几个人并没有出现尸变的情况。
值得思考的问题太多,白云逸知道能给他答案的只有穆延莲本人。凝视着不远处那辆马车,将斗笠边缘下压,扮作寻常樵夫模样的白云逸快步跟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云逸将注意力都放在天显身上,因而忽略了他身后那一双追随的眼睛。
深得其师真传,乔装打扮的顾清鸿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
他知道没有修为的自己对师父来说只是个废物和拖后腿的,但是让他就这么坐在那里等他回来,他实在是办不到。那辆诡异的马车和昨晚师父的隐瞒,总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算我什么用也没有,起码能以肉身为你挡上一挡。
马车慢悠悠地出了城,一前一后的两人也慢慢跟上。马车走了很久,越走越偏远,越走越荒凉。渐渐的周围没有什么人烟,为了不引起怀疑,白云逸不得钻入山林,爬上树顶远眺。幸好目的地不远,白云逸眼看着马车沿着崎岖的山道缓缓驶入山腰的一处庄园。
抬头看看天色,太阳爬上了最高点,时辰尚早。白云逸觉得先去附近村子中打探这座庄园的来历和主人。
“山上的庄子?”
一听那陌生樵夫问起这个,村民立刻三缄其口,神色慌张地直摆手。最后出村的时候被一个癞子喊住了,他咧着黄牙一笑:“嘿嘿,给钱我才会说。”
“嘿呦,给的还不少,我说你不是砍柴的吧,这么有钱。”癞子边数着掌心的铜板边问道。
“不说就把钱还来。”说着白云逸就要伸手去抓,那个癞子赶紧合掌把铜板捂好,生怕他真的拿回去。
“好好好我说。”
原来村民不肯提这庄园是因为太晦气。
据说那儿原来是属于外地某个富商的,山上清亮,每逢酷暑,富商都会带着妻妾儿女来此处避暑。
可就在七年前,庄园一/夜间被人血洗,老弱妇孺,一个不留。而且手段极其残忍,个个开膛破肚。要不是村子里每过几日就要去给庄园送蔬果,恐怕这些尸体到发臭都不会有人发现。
村民们马上去报官,可带着差爷再进庄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尸首,没有血迹。报官的人吃了板子,可明明半个村子的人都看见了。
有人说是闹鬼,有人说是闹妖。
反正村民们是再也不敢靠近那座山了,甚至还将整个村子向外移了一里。
七年前,又是七年前。
又是开膛破肚。
现在疑团更多了,白云逸直觉这件事跟穆延莲有关。
“那你们可知道最近有人住在庄园里?”马车进进出出,庄园里也会亮灯,这个村子里的人不应该会忽略。
癞子无所谓地耸耸肩:“知道又如何,大家都吓死了哈哈哈,鬼车进了鬼庄,看见也装作没看见。”他们把那辆诡异的车叫做鬼车。
看来因为消息闭塞,这村子的人还不知道天显仙子的事情。
就在白云逸准备走的时候,癞子的一句嘀咕引起了他的注意。
“嘿托你们的福,小爷今天可赚了不少,待会找哪个窑姐玩呢……”
你们?
停下步子,白云逸转身问:“还有人打听庄园的事情?”
无赖笑道:“再给点我就告诉你。”
还真是懂的抓住商机,白云逸无奈地扔过去几个铜板,无赖半空中接住,“也是个假扮的,那双手连个茧子都没有,细细白白的一看就是少爷命。就在你问我之前,他往那儿走了。”癞子指着白云逸先前来的那片树林。
普通人易容得再厉害,体型还是不便更改的,就好像你作为成年人,是没有办法变成稚童。
一个背影他看了十来年,白云逸如何会不认得。
“你!”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你了半天,他气得别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嘛,果然是大了,还学会了玩阳奉阴违这一招了。
“我就是不放心。”
“你给我马上滚去刚刚村子,立刻!马上!”
“你凭什么身份跟我这么说话。”
“凭我是你……”
一声高过一声的争论戛然而止。
对,我现在不是你的师父,一个估计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一个见面还不到一个月的人,我确实没有资格。
疲倦感席卷全身,他好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被戳了个洞,泄了气。
“你答应过我不跟来的。”
“你饿吗?我带了点干粮。”
美食果然是人与人沟通的良药,况且这食物还是久违的徒弟的手艺。
虽然失去了嗅觉,但是借由记忆中的味道结合口感,吃起来还是属于享受级别的。
此时,美食配上贴心懂事的话,吃得白云逸什么气都没了。
先是卖乖。“我知道自己的本事,所以我不会给你添乱,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你。”
如果是这样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后是卖可怜。“你丢我一个在林家,我谁都不认识,总会有些害怕。”
谁都不认识?是不是有点夸大。
咽下最爱的食物,白云逸屈服了,他说:“这回你要发誓。”以顾清鸿那倔强的性子,恐怕他把人赶走回头又回溜回来,与其他出现在不知道的地方,还不如留在他能找到的地方。
“好,如果我踏进庄园一步,师父就永远不要再理我。”
“……你发誓带上穆长老做什么。”
如果不是他接下来的话,白云逸恐怕会让他再发一次。
“因为那是我最恐惧的东西。”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用完迟到的午饭的白云逸倚靠着树干闭目小憩。
要不是晚上还要进庄,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郊游的。
美餐美景美人随侍,这配置完全是来大老爷出来享受生活的嘛。
微风徐来,很有节奏。
“……天气还没热到那个地步,不用给我扇扇子……”
“有虫子。”
天渐渐暗了,庄园内亮起了点点烛光。
安排好顾清鸿的站位,再三告诫他不要进去。
这种关键时刻,白云逸也不委婉,也不顾及他的面子了。直白道,,他一个人进去真有事情可以全身而退,带着他这个普通人就不一定。
顾清鸿一一应下。
“等我出来,一定一定不要进去。”
各种电视剧里的前辈告诉我们,fg不要随便立,而此时变成一员的白云逸很显然忘掉了这件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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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庄园里白云逸感觉不到除了天显和林世榭以外人类的气息,倒是在里面见着不少被使役的鬼魂,面无表情,双目呆滞地举着灯笼四处游荡。
这样的情况对白云逸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打起来他的赢面更大。
低级的鬼魂会保持生前的容貌穿着,白云逸观察过这些被使役的鬼,有衣着华美妆容精致的美妇,有粗衣补丁的老汉,也有牙牙学语的幼童,令他不由得想起这庄园里原来的主人。
循着唯二的活物气息,白云逸悄悄地移动过去。
亭台水榭,六面挂着华美的薄纱,细纱伴着夜风起舞,月华铺洒在上面,波光粼粼。遮住亭内的物事人,好似覆于女子美妙胴/体之上的绸缎,欲隐欲现,诱/惑旁人前去揭开。
清风徐过,空气中传来一丝淡香,就像是绝色女子身上的体香,温暖诱人,使人闻了后血脉贲张。随香气一道从水榭中溜出的还有阵阵娇喘,是情/人相交时所特有的低吟轻喘,潮湿暧/昧。
躲在附近的白云逸没有被这种性张力所感染,他反而觉得尴尬,第二次了,为啥他每次来两个人都在办事。他只能蹲在那边等两位结束再上去拿人,最起码要等他们把衣服穿上,毕竟里面那个十有八/九是他的侄孙女。
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的呻/吟声混成了背景音乐,白云逸看着飘动的薄纱发呆,上下交缠的黑白**若隐若现,忽然间男人痛苦地嘶吼,然后扑通一声重重地滚下了软榻。
好像被人踢掉卵蛋一样痛叫令白云逸一下子警觉起来,这动静和他昨天听过的可不一样。正欲上前,就看到女人缓缓站起来。因为姿势的原因,他之前看不见她的脸。而他现在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
天显正对着他的那半张脸,好像积雪消融般的,肌肤慢慢腐烂露出里面的红色的肉与筋,接触到空气后迅速化作一滩脓水,掉落在地。只一眨眼的功夫,红颜骷髅,格外渗人。
“呸,没用的东西,吃了药才第三次便不撑用了。”一改交合时的妩媚娇美,没有得到满足的天显狠狠瞪着地上那人。长长的舌头在半面空洞的口腔内上下动着,天显抬起玉足踢了踢地上的林世榭,他早已昏死过去不省人事,嗔怒道,“真是个老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是林家主子的份上,干爹才不会让我来服侍你个老东西,用你那根又老又丑的废物。”
骂完还是不觉得解气,天显狠狠地踢了林世榭软倒的命/根子一脚,“真讨人厌。”
天显不着一物,赤/裸着身子往外走,经过水上长廊的时候,她借着月光左右端详自己在水中的影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变作白骨的半张脸,抱怨道:“害得我的脸都花了……”
每隔几日干爹给她做的伪装就会化掉,届时她需要大量的精气来补充。而很明显被掏空了的林世榭根本不够她用。
对影自怜一番,天显对着影子喃喃自语:“为甚人家都能遇上俊俏的儿郎,我只能对着个糟老头……对啦,我记得附近有个村子,庄稼汉身子骨肯定健壮,嘻嘻~”
好像想到了什么,天显一改先前的哀怨,春/色满面,只是红颜骷髅的可怖样子实在让人无法生出怜爱之心。
确定新的目标,天显赶紧唤来鬼役为她烧水换衣,全然一副要夜游会情郎的模样。至于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林世榭?哼,她才没有兴致去理他,死了最好。
坐在镜前为剩下的半张脸梳妆描眉,天显嘴里哼着小调儿,那是存在于她脑海中关于家乡仅剩的记忆。
“啊——”铜镜的一角忽然出现陌生的人影,天显惊呼一声,待转头看清来人的模样,她转惊为喜,娇嗔道,“好哥哥~你可吓死奴家了~”
面前的人身材虽然不够壮硕,但是容貌俊俏,身姿挺拔,这姿态寻常农夫岂能比。谁家姑娘不爱俏?
天显边媚笑着脱去衣衫边向他走去,丰满的身材展露无遗,如果不看脖子以上,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
只可惜她献媚错了对象,对于她美好的胴/体,那人无动于衷,甚至眉宇间的沟壑越发得深了。
哎呦,我就不信你真是个柳下惠~
天显佯作跌倒在他脚边,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他,“哎呀,好哥哥,人家脚崴了,你扶人家一下嘛~”说着双手顺着他的小腿暧/昧地向上爬,一直爬到膝盖的位置。
“穆延莲,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多年未曾听过的名字,手上动作一顿,天显怔了怔。等她回过神来,再看那人的脸时,已经变成另一张。
是他!
天显,穆延莲永远不会忘记这张脸,这张冷漠的脸!
就是他,那个伪善的人,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爹爹!!你明明说会救我的!!
“穆!一!远!”每一个字都用力地仿佛要咬碎牙,穆延莲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哪里还会去诱/惑,她死死地抓着穆一远的腿,“你还我爹爹的命来!!!”
一下子变成杀人凶手,穆一远都没反应过来。这跟他预想的可不一样。作为曾有一面之缘的亲人,穆延莲难道不是该向他求救或是对他倾诉在外奔波之苦。怎么把穆卫的死赖在他身上了。
小腿上一阵剧痛,穆一远低头一看,穆延莲竟然隔着布料在他小腿上挠出一道不浅的血痕。
“你爹的死与我何干,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你先起来说话。”说着他弯腰伸手想把她拉起来,谁知竟被一把挥开,光洁的手背上留下了四道血痕。
他这才注意到穆延莲的手,竟然长着三寸长的指甲,雪白的尖头上还沾着点点血花。
锋利无比,挖心掏肺不在话下。
舔了舔手背上的伤,对于不可以用语言沟通的人,穆一远没有太多耐心。他冷冷地看着站起来的穆延莲说:“你想如何?”
“我想你死!!!”穆延莲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哦?”穆一远挑挑眉,“你不妨试试看。”障眼法对他没用,他又在穆延莲身上感觉不到灵气的波动,单纯比武力他可不一定会输。
他挑衅的表情犹如火上浇油,想到爹爹的暴尸荒野,想起她为了恢复人身日日遭受的折磨,想想她有家不能回的痛苦,一切都是这个人的错。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穆延莲完全失去理智,挥舞着利爪,毫无章法地冲向穆一远。
侧身轻而易举闪过她的攻击,扣住她的手腕,借着她扑过来的力道往前一带,穆延莲收势不及,砰地一声与桌椅撞作一团。
“清醒了吗?还是想再试试?”
普通的问句此时在穆延莲都是挑衅,她再次地站起来,不同的是这回她唤来了帮手,干爹给她的鬼役。
尖锐的笛声传遍整个山腰,驻守四处的鬼魂纷纷赶来。
这又不是回合制,傻子才会等别人召唤出大军才动手。他一个箭步,夺过穆延莲手中的招魂笛,然后扣住她的两只手腕,无奈道。
“穆延莲,我只想跟你好好说句话。”
穆延莲用力挣扎:“哼,说什么?去地狱跟我爹说去吧!!”他奶奶的,这人看上去清瘦,力气还不小。
闪过她踹向他要害的飞脚,穆一远忍不住调高音调:“你爹真的不是我杀的!”
“呵呵凶手才不会承认罪行。”
绕来绕去又绕回起点了,对方是女人,而且还是他的小辈,他还真下不去手狠揍,只能深呼一口气,“算了,你现在脑子不清楚,先跟我回去再说。”说着就要把她往外带。
“想得美!看招!”
一点光亮直冲他的面门,穆一远及时歪头闪过,正想对她说这点雕虫小技,谁知道头刚转回来,一团黑烟扑面而来。
虽然失去了嗅觉,但是猛地吸入一口异物,穆一远还是被狠狠地呛到了。不知那黑烟是何物,刺激得他不住地咳嗽。
不妙,是毒/药!
可他双手正抓着人,空不出手来掏万能解毒剂。
就在这时穆延莲召来的鬼魂已经赶到,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在她的指示下,鬼魂们纷纷飘过来,拽的拽,掰的掰。
顺着气管进入身体的黑烟很快就对他的身体起了作用,两眼渐渐看不清东西,四肢发软,扣着穆延莲的手腕的力量渐渐小了,最终失去了对她的束缚。
重获自由的穆延莲高声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的毒雾味道可还好~”
毒性上来的又快又猛,穆一远的双眼已经看不见东西,他哆嗦着手去芥子袋里掏解药,凭着熟悉的手感找出解毒剂,想也不想就往嘴里塞。
“哦?有药?我这可不是寻常的毒,穆长老你听听这几味药可还熟悉。”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穆延莲此时显得很得意,她急于在他面前炫耀,以此来羞辱他。
一连串十几个药名报下来,越往后穆一远越听心越沉,个个都是奇淫之物,每一种都可以单炼出强力春/药,更何况这么多混在一块儿。麻烦的是,春药只能算是催情补药,算不上毒,他方才服下的解毒剂根本没用。
而最最麻烦的是,在这毒/药的催化下,他体内的龙髓蠢蠢欲动,就快要醒过来。
又抓出一把清心静气的药吞下,可那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穆一远已经听不到穆延莲再说什么了,他背上一片汗湿,自大害死人,这回死球了!再看一眼变身的技能冷却时间,才刚刚过了一小半。
快点冷却快点冷却,他死死盯着那个冷却圆圈,可它就是不动。
度秒如年,每一秒都是煎熬。
冷静,穆延莲还不知道我是龙髓体,我还有办法。
跑?
可是双腿根本没办法动弹,支撑住身体不倒已经是极限。
系统!有没有紧急传送,不管多少技能点,赶紧拿出来用用啊!!你宿主快要死了!
呼叫无反应,系统已经装死很久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汗如雨下,打湿了他是衣衫,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软倒在地。身体渴求如同巨浪,而他毫无反抗之力,浑浑噩噩,只能随着浪浮沉。
幸好穆延莲只当他是承受不住毒性。
“这么快就忍不住啦,很难受吧,很想要吧,快来求我啊哈哈哈。”穆一远狼狈不堪的模样取悦了穆延莲,她放肆地大笑起来,边笑边用力踹他,眼中狠厉一丝不减,“求我我也不会帮你,我要看着你,玄同派的长老,欲求不满,爆阳而亡,哈哈哈,那样子一定很好看!”
外界的疼痛根本不及体内的剧痛的千分之一。
清鸿……
空白的脑中忽然跳出这两个字。
他立刻又否决掉了。
不行,他绝对不能过来,太危险,千万别过来。
他绝对不能有事……
“师父——!”
一瞬间穆一远觉得自己一定是连听觉都出现了问题。可是那声音又那么清晰,近在耳畔。
他睁眼想去看,可解毒总比中毒慢,他仅仅能看出一个人形轮廓出现在门口。
别过来……
细若蚊蝇的声音,夹在穆延莲尖叫和顾清鸿的怒吼声中,显得格外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