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的砸场,要有酷炫的开场。
魔尊的车驾乃玄龙墨鹤华乘,应龙浮雕灵光游曳,鸿蒙沉香木为车基,上覆九天五彩神石,下集九幽五气玄金,双龙双鹤驭贵辇翱翔于云海间,壕出魔界,壕向四界。
碧空如洗,流云百态,悠悠清风,心旷神怡,楚灵犀享受着睥睨天下的尊荣,默默立志——
“待姑奶奶打下一片大好河山,也要置办同款敞篷豪车,闲来无事便低空自由行,遍赏江山美景与绝色美男!”
为何低空飞行?一来便于看清美男,二来便于炫富。
有富不炫,如衣锦夜行,天理不容也,魔尊君棠所言一语中的,道出了妖女战神的性格本质——
畏首畏尾不是她的风格,高调张扬才是她的本性。
柏诚和景宇御剑分立于车辇两册,为随行护卫军之首。
此刻的他们是魔界武将世家代言人,而非憨憨相声二人组,一改幼稚碎嘴之风,摇身变为英武不凡、硬朗坚毅的青年将领,金甲耀眼,玄袍飞扬,好不威风。
百位精兵浩浩荡荡,押解倒霉蛋云峰同行。
草包云峰披头散发,惶惶不安,却还在摆死鸭子嘴硬的臭架子,不停地挣扎并叫嚣道:“这是要去哪里?小爷警告你们,尽早放了我,否则我爹…”
无意义的犬吠着实烦人,魔尊君棠挥手施法,直接封上了草包的嘴。
楚灵犀回转过身,毒舌插刀:“仙界神族,号称吸日月星辰之精华,纳天地山河之神秀,怎知一代不如一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被束缚手脚的草包云峰怒气更盛,虽然张不开嘴,但用鼻子不停地重重哼哧,以表愤恨,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好心奉劝你一句,留着点力气对付仙帝吧~”楚灵犀施展挑拨神功——
“仙帝那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屡次三番排遣使者入魔界调停矛盾,表面是在营救你,实际却对魔族甚为不恭,显然是有意激怒魔界,好借魔尊的手把你这个惹祸精除掉。”
与老奸龙仙帝斗法的大戏正式拉开帷幕,妖女战神故意放假消息迷惑云峰,她对草包云峰的缺心眼程度充满信心,这傻蛋必会落入圈套。
果不其然,云峰霎时呆愣,开始琢磨仙帝德辉蓄意谋害他一事是否为真。
楚灵犀趁热打铁,煽风点火道:“魔尊本可以杀了你,不过思量再三,为了能与白虎族和平共处,最终决定既往不咎,亲自送你回白虎族君的怀抱。”
妖女战神言罢,魔尊与她默契地相识而笑,用眼神传达赞许——“干得漂亮!”
云峰终于消停,即便禁言法术被撤销,也默然不语,开始了草包级头脑风暴,苦苦琢磨老奸龙仙帝的深沉心机。
远远望见仙界南天门,楚灵犀故作贴心地问道:“云峰公子,马上就要到仙族的地界了,你被五花大绑的样子实在难看,是否需要提前为你解掉缚仙索?”
云峰咬牙很恨道:“废话,快给老子解开!”
魔尊君棠如其所愿,为他解除缚仙索。
草包终于重获自由,差点喜极而泣,一刻也不愿多耽搁,生怕魔尊反悔,当即以瞬行术飞回仙界。
由于被缚仙索禁锢太久,他的法力一时难以完全恢复,有如陨石一般,重重摔在南天门之外,以极其圆润的姿势滚了五、六圈,一路惊声尖叫,最终停在百里晋阳的脚边。
看好戏的楚灵犀捧腹大笑,连连拍手:“我的天呐~他下落的弧度好完美,彩虹在他面前都得输三分!”
虽是一父所生,但嫡庶有天壤之别,白虎族君对嫡幼子云峰极尽宠溺,待庶子晋阳却冷血无情。
晋阳早已对父亲和兄弟绝望,他的心中只有满满的恨意,苦心筹谋百余年,先是暗中与楚家兄妹军互通消息,后和魔族秘密结盟,目的就是积蓄实力,一旦羽翼丰满,便会除掉冷血至亲。
此刻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需继续蛰伏伪装,假好心地躬身扶草包,并说道:“你终于回来了,父亲十分担心…”
“滚开!”一入仙界,云峰便恢复了纨绔大少的跋扈做派,压根儿不以正眼看晋阳,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高声呵斥道:“混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我爹来!”
仙帝之子举办订婚宴,四界八方宾客齐聚,刚下辇车的贵客见到草包云峰的落魄模样,皆讶异不已。
云峰注意到众人投来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衣着不整的自己像极了乞丐,赶忙用仙法换了一套素洁白衣,灰溜溜地垂头疾步走入南天门。
玄龙墨鹤华乘缓缓降落,楚灵犀见此一幕,讥讽道:“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如果她是云峰,不仅不会整理仪容,还会把自己折腾的更惨一些,因为外表越是狼狈,越能体现在魔界受了委屈,这样才能在后续与魔尊的争辩之中占据主动。
魔族中人行事很有分寸,关押草包期间确实用过一些折磨手段,可是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痕,为的就是不留话柄,而今云峰又主动以仙法掩饰囧态,在大部分人看来,他完全不像是被魔族扣押,而是去魔族做客兼交流感情。
冤家路窄,仇敌亦然,楚灵犀和魔尊的车驾恰与楚州车辇同时落于仙门之外。
楚国主携楚一鸣与楚盈盈前来道贺,与魔族的奢壕排场相比,楚州一行人酷似进城投靠阔亲戚的乡野小财主。
楚灵犀的余光注意到了渣爹,她强迫自己冷静,双拳下意识紧攥,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心口泛起深入骨髓之痛——
她驰骋沙场数百年,受过无数次伤,可是没有一次比渣爹给她的那计噬骨戾掌更痛。
她自以为算尽人心,不曾想竟死于亲生父亲的毒手,何其可悲。
与渣爹互斗五百年,她从未起过杀心,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让苛待他们兄妹的渣爹痛心后悔。
噬骨戾掌击打在胸前的那一刻,楚灵犀才真正明白,父亲不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而是深深地恨着她,五百年间一切都是徒劳,她注定得不到渣爹的一丝真心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