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觉魔头在蓄意推卸责任:“此事明明因你而起,若水上仙依照戒律责罚而已。”
嘉木肆无忌惮地吃着贡品:“傻豆芽菜,你在三规九戒中可有见过‘蠢笨’这一项罪名?”
柳芽语塞,心中顿生疑窦,但仍不敢相信堂堂上仙会为难她一个小小道生。
嘉木指了指青瓷荷叶盘中的糕点,实为关心,言语却不讨喜:“还要熬一个多时辰,你若是饿晕还要劳烦仙医诊治。”
柳芽以重重的鼻音深表鄙视,她宁可挨饿,也不会亵渎祖师殿。
嘉木刻意凑近,每块点心浅尝一口便丢开,振振有词地鸡蛋里挑骨头:“太甜…更甜…太淡…太腻…”
柳芽着实看不下眼,斥责道:“偷食贡品已属大不敬,你竟还要这般糟蹋东西!”
嘉木懒洋洋地斜躺:“祖师他老人家的日子也不怎么样,贡品远不及红烧肉好吃。”
与魔头并无道理可讲,柳芽不与他搭话,继续埋头背经书。
嘉木偏要喋喋不休:“豆芽菜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仙界果真为至善至美之地,令尊怎会放弃神位,归返凡间?”
于柳芽而言,刻意隐瞒过往的爹爹如同难解的迷题,她不禁悲从心起,默而不语。
嘉木吃饱喝足,自说自话:“看破仙界虚伪者无数,但有勇气离仙入凡者唯有柳言蹊上仙一人,其实令尊是我心目中最为崇拜的偶像,而且我相信自己有能力续写传奇新篇章,肆意闯荡仙魔妖凡四界,浩浩天下,唯我独尊!”
“你是在仙界享福享腻了,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柳芽觉魔头身在福中不知福,直截了当戳破他的白日梦:“更重要的是,你根本没有资格续写我爹爹的传奇!”
“混世魔头,你的命着实太短,还没来得及混出仙界圈,就已踏上黄泉路”,肃穆庄重的祖师尊像足有两丈余高,楚灵犀的魂灵大喇喇地与神像并排盘腿而坐,因体型悬殊,乍看起来如同大象与小鸟一般,她心情极度郁闷,剧透并长叹:“念在你与豆芽菜情深缘浅的苦命份上,倘若姑奶奶能够顺利重生,可以考虑帮你完成梦想,在四界兴风掀起万尺浪。”
一晃便至天明,柳芽坚持好学生人设,早早来到习经堂,为即将到来的小考做准备,不敢奢望得甲等最优,只愿能够达及格线。
早课之中澄晖为众道生答疑解惑,豆芽菜虽有疑却不敢多问,担心会被男神嫌弃愚钝。
她轻抚昨日所得的道论书册,即便无法领会卷中精髓,心中也尽是甜甜暖意,藏书阁相遇一幕再次浮现于脑海,粉红少女心萌动,不由得羞涩浅笑,在书案之下悄悄叠纸鹤,准备用作书签。
纸鹤初成,戒尺又至,柳芽欲哭无泪,她不过走神一小会儿,奈何难逃辣手上仙的法眼。
若水上仙声冷如冰:“前日画乌龟,今日折纸鹤,你真是日日都有新把戏!”
柳芽再挨三戒尺,如这般三天两头一顿手板,恐怕未能成仙已残废。
她抬眼见合鸾缠着澄晖请教问题,一副言谈甚欢的模样,难免黯然伤神。
柳芽进步龟速,仍无法完全理解甄好次仙所讲解的法经玄妙,好在记笔记的速度比从前快了不少。
柳芽与所有学渣相同,面对考试无比忐忑,回到寝房后焦虑依旧:“不知小考都会考些什么?”
安歌摆弄着凡间玩具九连环,安慰道:“小考不会过于为难道生,多是考察浅显经文的背诵与理解,你要放轻松一些,毕竟华胥山五天一小考、十天一大考,次次都如此紧张,迟早会累出病来。”
柳芽苦恼托腮:“我日日都挨罚,哪里能轻松得起来,眼下仅能勉强背熟经文而已,根本无法理解其中深意,考试时写甄好次仙课上所讲的经文解读可以吗?”
安歌为她指点迷津:“当然可以,最好再引用一些其他经文。”
柳芽刹时更慌:“我根本不会其他经文,《道法初经》是我学的第一部道经,这可如何是好?”
北枳安慰道:“不必担心,你可以多多背诵我从藏书阁中带回来的那本《初经详解》,其中引用了许多道法名言。”
柳芽当即收整书箱,匆匆前往习经堂温书,途中恰与林泽相遇。
林泽一贯不苟言笑的表情中透着几分冷漠与疏离,迟疑片刻后说道:“安歌对凡间美食很有兴趣,我可以私借厨房一用,可否麻烦你做几道拿手菜?”
柳芽不禁一怔,她没有想到外表孤傲的林泽会有如此请求,堪称绝世好男人,很是羡慕安歌,点头道:“明日小考,我还有好多东西都不太会,今晚需熬夜温习,明晚做菜可以吗?”
林泽颔首道:“明晚戊时厨房见,多谢。”
同行的萌胖道生陈晓神神秘秘地从怀中取出一卷书册递上:“这是我珍藏的凡间百种美味食谱,你可以作为参考。”
柳芽扑哧一笑,想不到同窗中还有如此有趣的人。
楚灵犀剧透不倦:“更为有意思的是,林泽将来的新娘不是安歌,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