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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雷霆万钧汹涌(6000+)(1 / 1)

下一秒,话筒里有道带着浓浓困倦睡意的女声传出。

不是在和她说话

“慕尧,起来接电话”

商商愣了两秒,看一眼通话人,确定电话是拨给年慕尧没错。

“慕尧”

那边声音还在继续,商商疯了一样按下挂断键,丢开手机。

想哭,没有力气。

身子缩成一团,肺里氧气像被人抽光,仅剩的那点感觉,是窒息。

她担惊受怕遭到恐吓,最无助的时候最想见的是他,可他沉溺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里,拥着别的女人入眠。

还是昨天那个女人

有那么好

即便早晨她负气离开,到晚上他也还是去了那个女人身边

什么关心,交代别人照顾都是假的

如果真的关心,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看她

好笑。

亏她刚刚听了宿管的话,心里又重新开始审视昨天的事情,感动他的关心,以为他对她至少也有在乎。

现在看来,一切都太虚假。

他那样的男人,太懂心计。

她在他面前,爱情里头早就没了方向,一头乱撞,头破血流了,却沾沾自喜的以为尝到了蜜糖的甜。

然而爱情,往往都是炫目糖衣包裹的毒药。

碰之蚀骨。

她早被这味毒药由内而外腐蚀透彻,而他置身事外的,动肾不动心。

真的,她想问问他

即便已经做了夫妻,有没有一秒他对她是在谈情

如果动过情,这么轻易变了,未免情薄。

陷进团自我怀疑的漩涡里,无可自拔。

电话重新又响,看一眼,年慕尧打来的,想也没想按了挂断键,不等再来第二通,按住关机键,将手机彻底关掉。

打来做什么

解释还是摊牌

无论是哪种,眼前她全都不想理会。

有过一阵的歇斯底里,但是过后却只剩死灰般的平静。

抹了把脸,视线落在桌上多出的纸盒上。

拿到眼前,掀开盖子。

厚厚一叠照片,最上头一张年慕尧横抱着女人进入酒店,是昨天下午她隔着马路目睹的画面,有女人的正脸,瓜子脸,五官精致妆容淡淡。

有她学不来的楚楚可怜,很美

第二张开始,已经不堪入目。

不同的男人,同一个女人。

狼狈的、肮脏的、恶心的、迎合的

根本是在挑战人的承受极限。

胃里有些翻涌,将照片丢回去,飞快盖上盒盖。

年慕尧喜欢这样的

喜欢她什么

伺候男人的经验

不自觉冷笑了声,已经只剩满心悲凉。

也对,他那些奇奇怪怪,在她看来脸红心跳的要求,这样的女人做起来,应该毫无难度,轻易满足他各种大尺度要求。

男人,尤其年慕尧这样,招招手各种各样女人挥之即来的男人。

在一个女人身上难以得到满足,自然能够在很快的时间之内再找别的女人索取着满足回来,亏待不了自己。

而她,得他年太太的称号,真的已经应该感恩戴德。

其实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位置。

在他那里,即便她是有所不同、特别的,那这种不同和特别也仅限于给了她妻子的名分而已,并且这名分还是因孩子而起

心里藏了太多事情,整夜没睡。

七点多,校园里忙碌起来。

看看时间,收拾了下准备去上课。

喝了杯水,不饿,也还是去食堂吃了些。

七点五十。

走到上课的教学楼要十五分钟,八点二十上课,时间很充分。

一夜没睡的缘故,出门的时候就不大舒服,昏沉沉脸色很差,血色全无的没走多久,额上背上就浮了一层虚汗。

眼皮一直在跳

也没吃什么东西,但胃里翻搅着,逼得她想吐。

拍拍xiong口,停下来喝了口水,才又继续往教室方向走。

同一时间,黑色宾利慕尚一路开进校园,车速不慢但很稳,车窗半开着,里头戴墨镜遮掉大半张脸却难掩矜贵气质的人,一路吸引无数眼球。

开到教学楼附近,车停。

校长携一众领导等在那里,车门打开,车里人下来,往来的人很多,耳朵里惊呼声四起已经有人开始拍照。

“年院长,很高兴您能来本校任教。”校长伸手迎上前,“我特地叫人替你准备了专用办公室,要不要先过去休息一下”

墨镜下,年慕尧眉心微皱,伸手勉强配合了下,“不必。”

校长模样明显有些惶恐,试探。“那”

年慕尧却恍似未觉的,墨镜下视线落在不远处一抹由远而近,不过一夜没见,模样却虚弱很多的身影上。

她真的只是在走路。

旁若无人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处不同寻常的热闹。

宽松外套将四个多月的肚子完美遮掉,本就偏瘦,这么一来更像风一吹就能散开般,好像很不舒服的模样。

很叫人心疼

想及半夜那通电话,小丫头肯定有所误会,等下上完课,势必是要找她一趟。

“傅商商”

商商走到教学楼下,听到楼上有人喊她名字。

下意识顿步,抬头。

一瞬,生了变故。

一盆凉水从楼上精准的迎头而下,商商反应过来想躲闪都来不及的,刚好被那冰冷液体浇了满头。

冰凉彻骨,刚从冰箱里取出来一样。

猛地一个激灵,懵了。

五月的天,入了夏,却仍难抵抗这盆冷水的凉。

浑身湿透,瑟缩着颤抖。

忘了该有的反应,大概受了惊,小腹抽疼,双手下意识捧住那里,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年慕尧听到有人叫她名字,亲眼看着那盆水将她浇得湿透,想阻拦,毕竟隔了段距离,时间上来不及。

食指指了指楼上泼水的方向,步子却半分也不耽搁的跨开。

开口时嗓音已是冷凝,“抓住楼上那个人”

校长得了吩咐,不敢怠慢,立刻叫人去办。

年慕尧脱了身上西装外套,过去将呆怔在原地的人包裹住,动作一气呵成的,等到商商回神自己已经被人横抱入怀。

眼底渐渐有了焦距,看清上方的人,挣扎。

但他步子太快,手臂力道又是紧箍,挣不开,已经听到他开口问校长,“你说替我准备的办公室,在哪里”

校长看看他怀里的人,反应过来,带路,“不远,跟我来。”

“准备干毛巾,热水以及干净的衣服给我。”

一行人远去,闹剧才算落幕。

进了办公室,要校长准备的东西很快送来。

多余的人退出去,临走有人贴心拉上窗帘。

商商坐在椅子上缓了缓,手腕已经被人捉住,皓白手腕上尚还带着水渍,他指节修长捏在上头,指腹暖暖的,同她腕上冰冷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年慕尧精通中医。

商商也是有次无意间听年西顾提起,才得知年慕尧外公那一身妙手回春的中医医术,没有传给嫡出儿子,却尽数教给了年慕尧。

真的,他天生就有的人偏爱的资本。

想得深了,入了神。

“没有什么问题,肚子疼不疼”还是被他关切中带着紧张的嗓音拉回神。

肚子

如今,商商对这两个字尤为敏感。

这两个字无时无刻提醒着年慕尧的背叛,更提醒着他娶她的原因。

因为肚子

瞧,出了事,他最先过问的还是肚子疼不疼。

着力,飞快将被他捏住的手腕抽回。

抬头冷冰冰看他,满眼敌意的沉默着,似要将他看穿,但到最后失望而归,她始终看不透他,这是不争事实。

她眸底有种哀默味道,对上他眼底沉黑幽邃。

像是被卷进一团冰冷漩涡里,本就冰冷透骨的身子,更像结了冰似的。

冷,连心脏都开始跟着冰封。

多呆一秒,都觉得无比煎熬。

xiong腔间慢慢只剩窒息,敌不过他强大气场,她认输。

起身,想要离开。

“去哪”步子还没来得及跨开手臂被他捉住,力道紧绷的,嗓音跟着降了几个度,之后完全是在命令,“有什么话,先把衣服换好再说。”

比力气,商商连做无用挣扎的心思都没了。

他喜欢抓着就由他抓着。

她定定站着,面无表情的抬头同他倔强对峙。

不想换衣服,更不想在他面前换衣服。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接受任何来自于他的施舍,这衣服对他而言只是一句话的吩咐,对她而言却不简单。

她真的半点也不怀疑,刚刚不是他出手,可能没有人会帮她。

她是得咬牙隐忍不适,忍住透骨寒冷,无视别人的指指点点,然后一路走回宿舍,才能洗澡然后换上干净衣服。

不过短短几天,她太习惯了身边有他。

但甜蜜总归短暂。

他给的好,就像是生命里吹过的一阵风,拽紧手指,终究掌心里什么也没被留下。

所以,现在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逼迫自己过回曾经一个人的生活。

短短几秒,年慕尧眉间褶皱深了又深。

终究抵不过她这阵神色倔强,更多还是担心她湿着身子受了寒,到时候感冒发烧病痛来了折磨的还是她自己。

妥协,直切要点的解释,“半夜那通电话,当时我在医院,一个小朋友,没有爸爸很可怜,所以才会在病房陪他。”

商商脸上丝毫不为所动,顿了顿,他又补充,“接电话的是孩子的妈妈。”

暂且不论,他已经没有信用可言。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

商商想笑,溢出嘴角的声音确实冷的,挣不开也还是拼尽了全力想要挣扎,另只手伸过去,一点一点试图掰开他指间力道。

她不信,年慕尧看出来了。

他不是擅长解释的人,来了脾气,“如果你要图个安心,大可跟我去医院找人对质。”

“年慕尧我22岁。”她不动了,软下来,抬头时眸底印了潮湿水汽,“从半夜到现在,你年院长一句话,医院里有人会不按照你吩咐的说”

她真的很难再原原本本给他所有信任。

死心塌地到最后的结果只剩体无完肤

他凝眉,还要说什么,却被她抢先一步。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就算你夜里光明磊落什么都没有做过。”退一万步来说,他恐怕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她那天突然离家回到学校的原因是什么。

“那又能说明什么”她凄凄惨惨仍旧在笑。

眼泪掉下来,伸手抹了抹。

有过几秒沉寂,空气里只剩她抽气吸鼻子的声音。

好一会,她才重新开口,问他,“你爱我吗”

曾经,想追根究底但不敢捅破这层薄纱,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害怕稍有不慎他就又会自身边远离。

可是贴在心尖上的珍惜换来什么

他抱着别的女人进酒店,半夜和人鬼混,当她是傻瓜一样的敷衍谎言。

好了,也够了。

她不想再活在这种自欺欺人里头,以为他在身边就是地久天长,却没想过新鲜感一过,他有太多她抓不住的变故。

爱吗

爱或不爱。

她仰头等着,他迟疑。

一秒、两秒,沉默代表什么,已经有了答案。

商商笑着笑着,眼泪越聚越多。

她泪流满面,狠狠甩开他因为怔愣,有所松弛的掌心力道。

后退,捂了捂脸,泪水之下全是深深绝望。

她模样那么憔悴,湿透的身上那么狼狈,拼命想要擦干眼泪,看一眼他脸上这会究竟什么表情,可是没有用,眼泪越擦越多,看不清,她猜他应该是满脸淡漠无情。

也好,这样画上的句点,可能因为疼痛,往后轻易不会再去触碰。

“你不爱我。”她替他回答,不再管一脸泪痕有多狼狈,“从头到尾,只有我在哭,年慕尧你看到了吗,我在哭,很难过很难过”

无力,又因为浑身冰冷颤抖。

“我不懂你当初为什么想到娶我,后来又为什么默认了那两张荒唐的结婚证,因为孩子”她自问自答,双手覆在小腹上,感觉一瞬,他们仅有的联系成了这个还未出生的胚胎,那么讽刺,而又荒唐。

“那大可不必。”商商深吸口气,悲哀,“不对,如果你能因为孩子那也是好的,偏偏ta对你来说也不过是谁都可以的没什么所谓。”

她越说越离谱,太多的口不择言,没了理智。

年慕尧脸色难看,周遭冷凝气场席卷着,盯紧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低吼,“该死究竟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她怎么会这么想

他爱他,毋庸置疑磊落光明。

真的,只是不习惯出口。

他理解的深爱,嘴上云淡风轻沉默,心有雷霆万钧汹涌。

偏得他将心肺挖出来,口口声声喊着,才叫爱

他做不来。

心间隐隐有什么激荡着,但如果是她喜欢,他也可以试着去做,薄唇颤了颤,张口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

可她等不及

“不用你说,你根本不用说,我都知道。”她瑟瑟缩缩萧条无比的笑,“我知道婚前协议结婚证甚至还没到来的婚礼都是你负责人的方式,年慕尧你敷衍着求婚,戴了戒指就算完事,我不是在乎形式,可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太傻,我始终当你是我追求的一个美梦,真的,我以为所有和你有关的幸福永远都只存在在梦中,所以有一天,美梦要成真,我欢欣鼓舞沾沾自喜以为走了狗屎运,现在想想才发现,只有不在乎才会敷衍。”

就像,她戒指丢还给他,他也不曾在乎。

不是所有戴上戒指的求婚都叫求婚

很难受,但这不是她想要的发泄。

快了,就要走向决裂。

“你可能是有过那么一瞬间对我是在乎的。”给过她婚姻,那就是有过不同,“我飘飘然一瞬高飞云端,可为什么等着我的却是那么迅速的坠落地面”

摔得很惨。

明明还没来得及深切感受幸福的模样。

有太多不甘,到最后声嘶力竭,“年慕尧,你抱着别的女人进酒店,一下午,你穿着睡袍出来开门,你宁愿碰一个肮脏无比的女人,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我傅商商纵使一败涂地了,也不想再要一段有过污点的婚姻。”

太脏

她不要了。

就这样吧。

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都要用光,步子开始踉跄,可双腿却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转身,只想尽快从他眼前逃离。

“傅商商”

年慕尧的嗓音一瞬席卷过汹涌怒气。

他有什么好气的

商商无力再做思考,身子越来越重,难受。

再要走,手臂刚刚被他捏过,到这会还隐隐作疼的地方再次被他捏住,着力,她没有半点反抗余地的,被迫回过身去。

肩膀被他用了全力的指节捏住,快要碎掉一样的尖锐刺疼。

商商痛呼一声,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神情更加惨白。

抬头,对上他一脸沉黑,凝着满腔怒火朝她嘶吼,一字一顿的警告,“你听好,说都可以说她脏,唯独你傅商商,没有资格”

头一次见他表情恐怖成这样。

森寒入骨的,周遭气场骤降,温度全无。

愤怒,怨恨以及仇视。

仇视

就因为那个女人

“为什么没有资格”她倔着脸冷笑,肩膀上刺骨疼痛更甚,“年慕尧,她很脏,碰过她的你,更脏”

最后两个字,用了全力。

字字珠玑般,倾注了她作为妻子的所有愤怒。

多好笑

她丈夫和外遇进酒店共度整整一个下午的事情被她揭穿,首先有的不是解释,却是说她没有资格的警告。

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维护

她总以为宋雅礼才是他们之间存在的最大问题。

可现在看来,宋雅礼暂且不论,又多一个得她丈夫用心庇佑的女人。

呵,用心

他的心还真大。

“那你呢”闻言,年慕尧似是回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晃了晃她,满眼满眼的疯狂浸进骨子里,“傅商商,你就不脏么你是不是忘了你肚子里这块肉哪来的用不用我提醒你,我和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是用了什么手段,以致我们发生关系”

她停不进去了。

胃里抽搅着的疼,翻涌,想吐又吐不出来。

很难受。

何况他说的这些,她真的不想听。

那代表什么

他话里的意思只有一个,她傅商商不要脸,勾引别人的男朋友,肮脏下贱,用宋雅礼的车祸昏迷换来眼前年太太的位置。

她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心里那么不爽。

说实话,宋雅礼的昏迷,她并不曾见他有过多少伤心。

以为事情快要被人遗忘,如今再次被他提起,只剩满心难堪。

“既然这样”商商抬头,心如死灰的看他,“既然这样,那我们离婚好了,我还你自由,也请你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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