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您是?"那位仗义执言的客人大概是个不太得意的小贵族,身上还配着玉。这可是礼器的一种,只有贵族才能使用的配饰,所以他当然知道司寇是什么职位。
司寇可是被尊为九卿之一,掌管天下刑狱,有权弑杀贵族,一般的刑事之事根本不能惊动这位大臣,甚至连其手下的属馆假佐,从事都不能惊动。
虽然这位青年的杀人方法凶残诡异,但是想要让这位九卿大臣亲身前来,未必够格。但是,如果对方真是当年离家失踪的安乐侯公子,那么对方暴怒杀人以及叫司寇大人亲身前来,也是够格。
而且。。对方身配蟠龙白玉配,身穿南锦缎白衣,分明非富即贵,这种身份和手段,根本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小贵族连忙起身就走,至于去不去找司寇,看九渊那诡异的杀人手法,他也不会想自己尝试一下的。
“不只是司寇,还有宗正,你也一起叫来,如果对方不来的话,我会让他们好好体会到,什么叫做贵族的怒火。”九渊心中火起,直接长生君都疑惑:“怎么?难道那个传言里的什么不仁贵族,污蔑的就是你?”
“你也听见了?”九渊看着长生君,“说的倒不是我,却是家父母。”
“真是没想到,我才离开骑过三年,那齐皇就开始拿着我的爵位哄女人了,还假惺惺的进行‘审判’,真是不知道司寇和宗正干什么吃的,都仍由他胡来。”
(司寇:审判刑罚之官员,宗正:掌管贵族事物的官员,本文架空但因为采用齐楚燕韩魏这些国家,所以采用古代官制和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贵族官僚体系,中央集权程度较低)
因为政治斗争的失败,安乐侯的权利在九渊祖父辈被大量削弱,但是就算实力下降,也不是可以被君王玩弄血统传承的老牌贵族,九渊现在想起自己前世离去,莫不是给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庶人姐弟腾了位置,心中只觉得火辣辣的,怒气惊人,就算看不上这些许权利,却也不是可以被人随意欺辱掠夺的。
甚至以他的暴怒程度,如果不是和齐国皇室的一点点血缘联系,他恨不能直接将皇族灭族,以消弱他的愤怒。
齐国皇室中虽然也有金丹强者坐镇,但是那是举国之力堆砌出的威慑力量,用上禁术,未必不能将其重创。
总之九渊心中念头九转变化,怒气却不能消减,他倒想要看看什么人是他的父母‘不仁不义’不加以救助的‘亲人’。
长生君看他心中愤怒,倒是生出了一点兴奋:“平时都是你镇定自如,没想到还有这种失态的时候啊,不过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什么人来沾亲带故,直接轰杀了就是了,不过是凡人一群,有什么值得愤怒的。”
“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而是一种憋屈感,我在想前世我没有回到齐国,是不是我就一直被这么当做傻子玩了,而且我还想起当年有一个升入上界的后辈,还自称是齐国和我白族的后裔,妄想求得我的庇护,后来因为打着我的旗号办事,被那些和我有仇的大能杀了,难道那人就是这什么欢妃和这代齐皇的后人,那岂不是我的传言,被人狠狠流传了两千年?”
九渊可以接受他人对自己的恐惧,但不能接受别人把他当傻子利用。没想到重生之后,他才发现这件糟心事!
过了不久,也没见两位九卿前来,相比自己的名号,还真的拿不上用场了。倒是来了几个刑吏前来捉拿杀人犯,九渊不屑和他们纠缠,直接用天魔术迷了这些人的心智,反而坐上刑吏的马匹,一路被领向司寇所在的办公所在。
司寇身为九卿之一,权利巨大,往往稍逊于白族的大贵族世袭,他们拥有逮捕盗贼和弑杀犯罪贵族的权利,虽然‘刑不上大夫’让他饱受掣肘,但是也算得上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大官吏了。
当代司寇是司寇族的嫡子,因为官位世袭,他们的姓氏也改为司寇,同样掌管贵族事物的宗正,也由宗家世袭。司寇胜就是当代司寇,他是司寇家嫡子,生而高贵,对于权力大握的司寇家来说,名义比不上日渐没落的白家是他们几十年的耻辱,就连这一代的司寇胜,也是从小在对白家的既嫉妒又鄙视中长大的,不只是他这一族,包括宗正一族宗家,司空一族司空家和其他好几个大族都有这种心情,所以在齐皇宠爱庶人,不惜扰乱白氏宗庙(设定万年大族也是可以祭祀宗庙)传承,让卑贱的庶人封妃,以及那场可笑的判决,大族们都是事不关己,像宗家,司寇家这样有直接关系的,甚至还隐隐有所推动。
只从三年之前白家公子(战国时期,公子类似于世子,王子)失踪,以及在白升,白欢两人鸠占鹊巢之后,都少不了有人来冒充白族公子,妄想升入贵族。这些人自以为看到了‘空子’想来钻一钻,做一做‘那人做的,我也做的’的美梦,都被白升和司寇狠狠地收拾了,以至于最近几个月,都不再有新的‘公子’出现了。
所以在听见新的自称‘白诚’的青年出现,还堂而皇之的在客栈杀人,司寇就想着这次换了花样了,想借助贵族之名脱罪,还真是异想天开。司寇掌管一千二百名军士,用来剿匪和逮捕罪人,他直接让几十名军士出去逮捕那‘白诚’归案,立案审判都不用,直接以杀人罪斩首就是。这样可笑的伎俩,他一眼就看穿了,何必在浪费时间审判。
"司寇大人,那名犯人已经逮捕归案,看您怎么处置?"一个清亮却暗含怒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盯着眼前的书册挥挥手,“还用什么审判,这种假借贵族之名脱罪的小把戏,还用判吗?”
“真的吗?司寇胜,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官威了啊。”
“你是!”他被对方直呼自己的名字的行为惹怒,当即抬头看向对方,然后被眼前这个有点眼熟的青年吓住了!
“白。。白诚?你没死?”
眼前的青年面色苍白,就像许久不见阳光(常年生活在密林)。英俊的面孔还带着几分狰狞(怒意未消),明明是俊美到该让凡人倾倒的脸,却偏偏让人不敢直视,司寇胜看见他,就像面对积威极重的祖父,吓得他不敢直视。
分明就是几年之前,那位不愿面对父死母丧,只身游历的少年长成之后的面容。没想到当年那个还带着几分天真和稚气的孩子,在短短三年,就长成了这般修罗面孔。
不是指容貌,而是指气质,那种连他这个平日里见尽凶徒都不敢直视的‘凶悍’。
“你是白诚?”司寇胜再次开口,竟然推翻了他之前的话,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白诚,那个天真的少年,真的可能在三年之类,就拥有现在这种恐怖强大的气质吗?
“怎么?把一个莫名其妙的庶人变成我白氏一系的贵族,现在就不敢认我了?”九渊在他面前缓缓释放出自己杀戮无数的杀意,在这杀意之下,司寇胜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牲畜,无法反抗,无法挣脱。
“何必折腾这个小鱼小虾,反正主谋又不是他,你在这里恐吓作甚。”一个少年的声音拯救了快要被吓得失禁的司寇胜,然而这反而让他更加惊恐,因为这声音并非出自人的口中,而是出自九渊左臂之上,一条蛟龙口中。
这蛟龙浑身银白,除去只有弯曲的独角之外,其他和真龙无异,甚至比那壁画雕刻的真龙更加神性,更加高贵。
但在此时的司寇胜看来,对方却无异于食人恶鬼,因为那蛟龙的下一句是;“这样的小虾子,肯定是出于上级授意,询问他真相无用,不如直接斩杀,去皇宫找齐皇理论。”
“别!”司寇胜惊恐大叫,“我全部都说,我全部都说。尊上是您的表兄,你肯定不愿意杀他,他有身份保命,肯定不会说真话的。”
“三年之前,您的父母仙去后,您就外出远行。谁知道那尊上微服出巡,被盗匪偷袭,身受重伤。”
“然后他就被当时还是浣纱女的欢妃所救,当时欢妃的弟弟从宗门归来,正好带了奇药,所以救下了尊上。”
“谁知道尊上和欢妃定情,准备接她入宫,当时您的姑母,也就是皇太后娘娘依照祖训不允许庶人入宫,因为庶人祖上少有灵修,所以往往会生下资质低微的孩子,结果尊上为了迎她入宫,硬是花了大力气查询宗谱,发现欢妃的父亲是您这一支的一位曾叔祖的庶子的孙子。”
“这件事是宗正办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出来的,但是都出了五服了,血缘极远身份也低微,所以不被允许为妃,而只是做一个侍妾。”
“这样的身份,做个侍妾也足够了,但是这时候,那白升却是在对抗南州大妖的战斗中立了一个大功,然后他竟然拒绝了赏赐,反而要求审判一位贵族的不仁之行。”
“你说的‘不仁’就是指家父母?”九渊怒极反笑,齐国奉行法度,以儒道为辅,什么时候对仁义怎么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