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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1 / 1)

第六十二章

和婶坟前哭夫大果二果丧命诗曰:

含辛茹苦宜自慰,一腔热血岂徒流。

国家利益为大事,不惜忙碌到白头。

和婶走进派出所的审讯室,她看到蹲在那儿的于家兄弟、张万和、张铁梁,哥哥表现都是那么狼狈、无精打采。

孟所长一声喊道:“张万和。”

张万和道:“有。”

孟所长道:“你的态度很好,又上交了大部分的赃款,被你花用的六千元就定个还款计划吧?”

张万和道:“柱子,张铁柱不是替我上交了吗?”

孟所长道:“自然大队长代你交了全部的赃款,你就回去吧,念你是个本分人,下不为例!”

张万和连声道:“谢谢所长,谢谢政府。”

孟所长:“你更应当谢谢你的侄子,保证再不去盗墓。”

张万和陪着笑脸道:“一定,一定。”

孟所长:“走吧。”

张万和与妻子离开了审讯室,走出了派出所,张万和这才释下了心中的恐惧,仍然心有余悸地:“我还怕非坐牢不可呢!”

和婶:“所长说的大队长是?”

张万和:“柱子当联防大队长了。”

和婶疑神疑鬼地:“糟了,糟了。”

张万和:“就是柱子带人上山去逮我们的。”

和婶咬牙切齿地:“狗东西,六亲不认……”

天是那么黑,夜是那么静,张万和、张铁军拼命的挖着土石,和婶也在奋力地铲着土,墓室打开了,张万和第一个钻了进去,张铁军也随后钻进了墓穴,将张铁柱和三名联防队员拖了出来,张铁军用手摸了摸张铁柱的鼻子和嘴,又摸了摸他们的胸口,兴奋地:“我的柱子哥,你还活着,哥,柱子哥…”

张万和制止道:“军子,别喊,柱子是地下闷得,一会儿能醒过来,再看看他们三个人。”

和婶:“不是说墓室里有宝么,何不趁他们还没醒过来,我们取宝而走?谁也甭想查出来!”

张万和又钻进墓中,取出了一樽铜鼎和一面七寸铜镜

张万和出殡时的时候,和婶凶恶地揪住了兰花,死死地把兰花摁在地上,张铁柱伸手扯开了和婶,厉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和婶哭声怒道:“总得有人来偿张万和的命吧。”

张铁柱软硬兼施道:“和婶,你放过他们,要偿命,我张铁柱来偿,行吗?”

韩月站了出来,高声否认道:“你凭什么要替人家去偿命?我不干,我不答应,这命不该俺去还!”

陆小红冷冷笑道:“嫂子,你说对了,事情有因有果,因谁谁去偿命。”

和婶丢下了兰花,扬起脸来,咬牙切齿道:“好,说的好,什么事都有因,有果,有果,哈哈…”

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和婶思前想后,越想心里越是乱,越想心里越是痛。自言自语道:“多亏戚国放暗里传话,他们在派出所里只承认了张铁柱知道的那次分到的五万块,要不然所有的钱都得一分不剩地交给了派出所。”

窗外传来了鸡鸣声,和婶还是未能安眠咬牙切齿地说:“万和,你是死在张铁柱的手里,此仇不可不报啊。”

秋风吹起了山坡上的茅草,发出刺耳的呼啸,和婶坐在墓前,如痴如颠,她脸上挂着一串串的眼泪,是那么的凄凉、悲伤。

和婶心中一首悲惨伤情的歌:

茅草山上一条路,曲曲弯弯走了几辈子的人,茅草漫漫掩人足,茅草漫漫掩人足,走不直的羊肠路,诉不尽的心里屈。

山上埋着丈夫的一座坟,女人塌天怎不愁?

漫天的乌云下大雨,眼泪流干放声哭,我的丈夫死的苦,我的丈夫死的苦。

万千恨、万千愁,半路夫妻未白头,撇下为妻我孤独,何年何月能到头?

大仇未报恨难休。心碎肠断泪交流,我的丈夫死的苦,我的丈夫死的苦,漫天乌云下大雨。眼泪流干放声哭,我的丈夫死的苦,我的丈夫死的苦。

和婶越哭越痛,可以说是痛不欲生。西天的太阳渐渐的沉落了,山风更大了,茅草的呼啸声更猛了,愁郁伤悲的和婶站了起来,又一声哭道:“和子,你活着的时候,为妻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明天还来看你,天天来看你,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和婶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她擦了几把眼泪,咬咬牙不哭了,以安慰的口气道:“万和,别怕,别愁,儿子又回去读书了,你挣的钱我都交给了他的舅舅,给存起来了,过几天,我安排了家里的事,我就来陪你了,和子,我的好男人,放心,你放心的睡吧,睡吧,我过几天就来陪你了,来陪你……”

一阵狂风吹来,揭走了和婶头上的孝巾,它随风升空而去,和婶抬头望着半空飘飘而去的孝巾,嘿嘿一声苦笑道:“和子,我知道你有灵,你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就是我。”

和婶六神无主、如昏如迷,嘴里咕噜着,谁也听不到她说什么,她脚步凌乱,一步一步走下山来。

正是:

使心用心,反害自身。

兰花躺在病床上,张铁军正为她输液。

兰花道:“铁军,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想通了,只要我从心里对的起梁子,不怕他谁在说谁在讲。”

张铁军道:“兰花嫂,等你病好了,我送你去广州,我向梁子哥剖心表白,我们是清白的,让他收下你,原谅你。”

兰花道:“这些就别说了,派出所传你去,都问了些什么?”

张铁军道:“就是与和婶和叔救柱子哥的那一番经过。”

兰花问:“问起那几件文物了吗?”

张铁军道:“和叔的那一份,我交给了和婶,和叔死了,只要我、你、和婶不说,谁能知道,为了和婶,还有上大学的华子,打掉我满嘴牙我都不会承认的。”

兰花道:“听说和婶神智已经崩溃了?”

张铁军道:“这几天不吃不喝,这样下去恐怕熬不出来啊。”

兰花喟然长叹道:“人呀,像和婶,和叔活着的时候,她打骂他就像对付个孩子,其实心里最疼最爱的还是和叔。”

张铁军道:“他们结婚的时候,和婶比和叔大三岁,和叔十七和婶二十,在和婶的眼里,和叔哪是男人,就是小弟弟,不过管和叔管的有点过分。”

兰花道:“不过分,我细细地想一想,和叔身上穿的,口里吃的,得比一般人好,和婶不爱干活,那是和叔惯得,因为和叔有力气又能干,哪一回和婶下田当的都是监工,工具还没拿到手,他都给夺下来了,不让她干。”

张铁军道:“和婶是茅草山庄出了名的祸事精,那是她没有文化,头脑简单,无事寻欢的恶作剧。”

兰花冥想着:“她……”

张铁军道:“梁子哥,对你的忿恨。在你发生了这等事情,越是恨你他越是爱你,自己的宝贝,自己的珍品。”

兰花痛心道:“怎么是宝贝,珍品,我要是他心里的宝贝,珍品,他能舍得不要了吗?”

张铁军道:“正是如此,兰花嫂,你想想,扫地的时候那些无用的东西都当做垃圾被扫地出门了,丢下它毫不可惜,你见几个人把贵重的、心爱的、值钱的东西扔出来了吗?就比如钱。”

兰花问:“又和钱相比?”

张铁军道:“一毛钱的硬币丢了,让人拣去那无所谓,如果是一万元、十万元,一百万元甚至更多的钱被人偷去,心里能好受吗?”

兰花笑了,像是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张铁军又道:“梁子哥不是将你逐出家门,而是自己离开了家,把这个家交给了你,那是无奈,那是激愤,那是不舍,那是恨铁不成钢,那是恨你不能给他留个脸,我想,时间长了,消消气,他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兰花若有所思道:“是啊,我和梁子之间就是这层薄薄的纸,捅破了它,我们和好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张铁军连声道:“有希望。”

兰花信心十足地:“有希望就好,经你这么一说,我的这颗快要死的心又活了,有个盼头也就有个希望。”

兰花得到了一丝安慰,她拔下针头来。

张铁军惊道:“嫂子,还没输完呢。”

兰花道:“我得的是心病,你给医好了。”

兰花坐起身来,想了想道:“军子弟,你学李玉和,我学江姐,都给他个宁死不招。”

张铁军道:“放心吧,柱子哥不可靠,千万不可向他说实话。”

兰花道:“我心里比你更明白,放心吧,我永远不会说的。”

兰花离开了卫生所。

正是:

身病易治,心病难医。

一个城乡的结合处,稀疏的车辆,寥寥的行人,公路下的一颗水杉树下,站着个人,他正在低声的打着电话:“是表弟,你们干得好,张万和死了,也就了了我们的一块心病,不过,还有张万和那个老婆、兰花,尤其是那个张铁军,也许他们略知一二,你们一定走的远远地不要露面,我的事你放心,我花了十来万元上下打点,亏不尽我的表哥郭四放,总算保住了这身警服,现在在看守所上班,你有事打这个电话,这个号是你和我专用。”

他就是戚国放,他打过电话吸着烟上了公路,慢慢腾腾的走着。

派出所所长的办公室内,孟所长、刘指导员正在商量着案情。

孟所长道:“县局已经在网上实行了通缉,于家三兄弟、钱二不会长久地逍遥法外的,他们绝不会放下盗墓和贩卖文物的,因为金钱诱惑着他们铤而走险,来自投罗网。”

张铁柱道:“我去找过张铁军两次,他矢口否认和兰花接触过文物贩子。”

刘指导员道:“那两件文物,铁柱你是亲眼目睹的,可是我们后来掘墓的时候,那些文物却不翼而飞,是张万和盗走了那几件文物应该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他去广州,不言而喻,肯定是去卖宝的。”

张铁柱道:“我几次和张铁梁通电话,他说他认为和叔去找文物贩子是不可能的,因为和叔不是做生意的料,是不是于得海、钱二又夺走了那几件宝?”

孟所长道:“也有可能,张铁军、兰花呢?”

张铁柱道:“张铁军和兰花有这个能力,可是他们又为什么不和和叔同一道呢?铁军只承认是去送兰花到张铁梁那。”

刘指导员道:“为什么只有兰花一个人去见她的丈夫?”

张铁柱道:“人言可畏,和婶已经把他们说的人鬼都不是,也许铁军是怕铁梁,铁梁是一个撞倒山的李逵。”

孟所长道:“这样吧,对茅草山、茅草山庄所有挖过宝的人实行暗中布控,引鸟觅食,再撒下网来捕捉这几只恶鹰。”

刘指导员道:“也只有这条路可行了。”

正是:

受人之恩,虽深不报,怨则浅亦报之;

闻人之恶,虽隐不疑,善则显亦疑之;

此刻之极,薄之尤也,宜切戒之。

和婶就是典型的这类人物,如此刻薄冷酷,她的极端伤害了他人,也最终彻底毁了自己,在那愁云惨雾中走向不归之路。

和婶的大门前,大果带着二果天真烂漫的唱着跳着从那边走来:“小红孩,上茅山,割茅草,搓成鞭,赶个黄牛一罡烟……”

二童正好撞着从另一个方向骑着自行车的兰花,她急忙刹车。大果很有礼貌地:“兰花婶,对不起。”

兰花没好气地:“和你妈一样,有眼无珠。”

这时和婶的门开了,她挎着个竹篮子,疯疯癫癫的走了出来,兰花瞅了眼和婶上车而去。大果热情地:“和奶奶,和奶奶。”

二果也天真的跑过来向和婶:“和奶奶,和奶奶你去哪里?”

和婶道:“上山去给你和爷爷送饭去,他中午还没吃呢”

大果说:“和爷爷不是死了吗?”

和婶摇摇头,疯疯癫癫地:“他死了?没死没死,还在山上打石头呢。”

二果也道:“和爷爷,他死了,不能打石头了。”

大果天真地:“他不能吃饭了。”

和婶想了想道:“他真的死了。”

和婶麻木地看看自己胳膊上的竹篮子,苦涩地又傻笑道:“他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二果:“和爷爷是被坏蛋杀死的。”

和婶:“坏蛋杀死的。”

大果:“对,于得海和钱二杀的,只有坏蛋才会杀人。”

和婶:“只有坏蛋才会杀人,大果、二果…”

大果、二果天真无邪地:“奶奶。”

和婶哄骗道:“走,去奶奶家,奶奶家有糖。”

大果、二果欢笑地:“走,去奶奶家吃糖喽,去奶奶家吃糖喽。”

和婶向街上看去,空荡荡地,只能看到兰花远去的背影,她见两个天真活泼、无邪的姐妹进了家,这才关上大门,又紧紧地栓好。和婶将大果二果引进屋里,脸上掠过一丝阴险狡黠的笑,她把盛饭的篮子放在桌上,后墙上悬挂着张万和的遗像,她小心翼翼地把篮子里的鱼肉还有一瓶酒,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二果问:“和奶奶,你做什么?”

和婶阴险地说:“先别问。”

和婶抓来两把糖分给大果二果,冷冰冰的:“吃吧,快吃吧。”

大果一边吃糖一边问:“奶奶,你把鱼肉放在和爷爷的面前做什么?”

和婶道:“吃你们的糖,和奶奶要带着你们去见你们的和爷爷。”

二果嚷道:“那是死人,我不去见了。”

和婶一声冷笑道:“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吃糖吧,我们祖孙三个快要上路了,你和爷爷正在门口等着我们呢。”

大果口里吃着糖怀疑地:“和奶奶,和爷爷死了,也不知道饿了,冷了,他不会等我们的,他也没有家。”

和婶吼道:“他有家,不信你去看看,可好了。”

大果笑了,拍着两只小手笑道:“奶奶,你骗我。”

和婶道:“不骗你,我不骗你,我去找几件东西。”

和婶也许是本性的暴露,她取来一把铲子、一把镰刀还有一把农用的抓勾。只见她含泪跪下,向张万和的遗像磕了三个头,郑重地:“万和,我给你祭祀。”

大果:“什么是祭祀?”

和婶:“一会你就明白了。”

大果二果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和婶,和婶又把两柱香点上。二果问:“奶奶,你烧香,哪来的蚊子啊?”

只见和婶站起身来,拿过一把镰刀,一声冷笑,那是狰狞可怕的笑,她咬牙切齿地:“大果、二果,你们跟奶奶一起走吧!”

大果胆怯道:“奶奶,去哪里?”

和婶这时凶颜毕露,狰狞地:“去找你和爷爷!”

大果嚷道:“奶奶,我不去找和爷爷!”

和婶哈哈大笑道:“由不得你了!是你爸爸柱子逼我这么做的!”

和婶举起镰刀向二果砍去,一声惨叫:“奶奶——”

二果倒地,和婶又向二果穷凶极恶的又劈了数刀。大果直吓的哭号:“奶奶,别杀我,奶奶别杀我——”

和婶丢下手中已经卷了刃的镰刀,拿起那把抓勾向大果的头部狠狠的砸去,大果头部破裂,血肉迸飞倒在血泊里,和婶如疯如癫,丢下带血的抓钩,拿起小铲子又向正在抽搐的大果二果狠狠地乱刺了数十下。

正是:

善必寿考,恶必早亡。

作此大恶,死有余辜。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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