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便是梅顾两家的大婚了,这颗琉璃珠帮本宫包装起来,送给玲玉姑娘吧。”蘅碧汐将手中的琉璃珠递给了小桂子。
小桂子肉疼的接过琉璃珠,哀怨道,“主子你也太大方了,这琉璃珠世间仅此一颗,送给那梅家姑娘,奴才真舍不得。”
蘅碧汐好笑的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小桂子的脑袋,“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大方一点,像个守财奴似得,东西是死的,如果放着收藏,不过让它不见天日罢了,可若是运用得当,才不辜负它独一无二的盛誉。”
小桂子小心翼翼的捧着琉璃珠,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讨好道,“那主子什么时候也大方一些,赏奴才一件少见的宝贝,日后也可当做传家之宝呢!”
蘅碧汐斜了小桂子一眼,“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好好干活,吃香喝辣没问题。”
小桂子一听高兴地弯了眼睛,捧着琉璃珠包装去了。
梅府。
梅玲玉一针一线飞快的绣着嫁衣,还剩一点就完成了,心中欣喜非常。
屋内熏着茉莉花香,丫鬟们忙碌的绣着荷包,看起来分外的祥和温馨。
直到奶娘捧着一个精致贵重的礼盒进来,梅玲玉才抬起头,温柔的笑道,“奶娘快来看看,我的嫁衣快绣好了。”
奶娘钱氏宠溺的看着梅玲玉,把手中的礼盒郑重的递给她,“姑娘,这可是淑皇贵妃娘娘赏赐的贺礼呢!快打开看看。”
丫鬟们闻言,也都放下手中的绣活儿,好奇的凑了过来,梅玲玉被奶娘的郑重其事惊住,随即也好奇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看,不由得低呼出声,“琉璃珠!”
奶娘见梅玲玉脸色大变,有些紧张,“姑娘,这琉璃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梅玲玉捧着手心的琉璃珠,只见摇晃间,流光溢彩,璀璨绚烂,忍不住叹了口气,“琉璃珠,天下仅此一颗,皇上宠爱淑皇贵妃娘娘,送给娘娘是情理之中,毕竟这琉璃珠可是时间独一无二的珍宝,可淑皇贵妃娘娘为什么要把这样珍贵的琉璃珠送给我当贺礼?这其中,一定是有着什么含义,只是我暂时想不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奶娘,去叫父亲过来,就说有要事商议。”
奶娘见梅玲玉这么一说,早就白了脸,连忙小跑了出去。
丫鬟们见气氛凝重,也收起了嬉闹的心思,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做绣活儿。
梅玲玉紧紧地握着琉璃珠,她不明白为什么淑皇贵妃要把这样贵重到惹人眼红的琉璃珠当做贺礼,关于淑皇贵妃,她是知道一二的,听说她是唯一一个朝堂中没有任何支持者的高位妃嫔,当然,亲随风不算,毕竟只是个太医,做不得什么,一来没有兵权在手,二来没有文臣后盾,除了皇上的宠爱,淑皇贵妃可以算是什么都没有,连傍身的孩子也没有。
所有人都觉得淑皇贵妃再受宠爱,到最后也不过是个太妃,古佛青灯一世,当然,那还得建立在皇后能容得下她。
思索间,梅太史已匆忙赶来,一眼就看到女儿手中的琉璃珠,面色大变,急急道,“玲玉,这珠子万万收不得啊!”
梅玲玉回过神,见父亲这般惶恐模样,心下也乱了几分,“父亲,可否和女儿仔细说说,毕竟这是赏赐,没有一个好的说法,是万万不能贸然退回去的啊。”
梅太史经女儿这么一个提醒,心中一跳,自己差点就冲动行事了,若是贸贸然把这琉璃珠送回去,指不定惹起什么乱子,若是淑皇贵妃一个恼怒,定他一个什么罪,那就糟糕了。
奶娘见父女两这般的庄重,朝丫鬟们使了个眼色,房内,只剩下了梅太史和梅玲玉两人。
梅太史深吸了口气,“玲玉,这琉璃珠可是个烫手山芋,因天下就此一颗,按规矩,皇上应该送给皇后娘娘才是,可是皇上却送给了淑皇贵妃娘娘,如今,淑皇贵妃娘娘却又转送给你当贺礼,再过一个月,皇后娘娘的软禁就到期了,到时候重掌后宫,发现这本该属于她的琉璃珠在你这,可就了不得了啊!”
梅玲玉脸色一白,咬唇道,“可是父亲,我们该用什么理由还给淑皇贵妃娘娘呢?”
梅太史一噎,着急上火道,“是啊是啊,该用什么理由才能让淑皇贵妃找不到理由发作我们呢?”
梅玲玉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父亲,我们现在必须先弄清楚一些事情,首选,淑皇贵妃送琉璃珠为贺礼的目的是什么?其次,作为贺礼,可不只是牵扯到我们梅家,女儿嫁过去的,可是顾家,也意味着这琉璃珠,是要带进顾家,那么问题来了,淑皇贵妃到底想做什么?”
梅太史听女儿这么一分析,也沉静了下来,“玲玉你说的没错,的确,到时候这琉璃珠定是要带进顾家的,然而这样珍贵的贺礼断然会引起有心人的嫉妒和算计,若是到时候琉璃珠不见了,定会被定一个守护珍宝不力的罪名,可若是琉璃珠保护的好好地,皇后娘娘软禁一解除,定要治我们一个藐视后宫之主的罪名,可若是还回去,淑皇贵妃娘娘也不是吃素的。”
梅玲玉脑子飞快的转着,随即果断道,“父亲,这件事非同寻常,您还是把顾上卿和清平公子叫来一同商议为好,如今梅顾两家联盟,早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或许我们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们反而清楚呢?”
梅太史赞同的点头道,“对,我马上派人去顾府邀约。”顿了顿,梅太史皱眉道,“玲玉,这琉璃珠你定要随身携带,万万不可在想出解决办法之前弄丢,明白吗?”
梅玲玉谨慎的点了点头,“父亲你放心,女儿晓得。”
不一会儿,顾府的马车便飞快的赶来了。
顾上卿和顾清平面色紧张的进了梅府的书房,和梅太史仔细斟酌了起来。
梅太史见顾家父子两满头大汗,有些不好意思道,“此事紧急,所以才这般匆忙的请亲家过来商议。”
顾上卿向来单刀直入,分毫不罗嗦,“我晓得的,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太史连忙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果不其然,顾家父子都皱起眉头。
“依我看,不如让玲玉进宫拜见淑皇贵妃,直接的问问看。”顾上卿犹豫道。
梅太史一听,连连摇头拒绝,“不成不成,那淑皇贵妃性情古怪,若是玲玉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那可不得了。”
顾清平却在此时开口,语气诚恳道,“淑皇贵妃娘娘这招先发制人来的太突然,同样,淑皇贵妃娘娘一定以为我们只能选择收下,如果我们此时让玲玉进宫询问,反而打淑皇贵妃娘娘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能问清楚淑皇贵妃娘娘的用意,我们也不至于胡乱猜测。”
梅太史犹豫了一下,想起梅顾两家九族的生死,一咬牙点头道,“好,我这就让玲玉和她娘进宫一趟。”
一个时辰后,窝在榻上午睡的蘅碧汐,却是被“春兰”轻轻地唤醒。
“主子,梅家夫人和梅家长姑娘来了。”
蘅碧汐迷迷糊糊间回过神,面色平淡道,“她们倒也机智的很,去告诉她们,我还在午睡,让她们候着吧。”
一旁的小桂子却是不明白了,“主子,原来您送梅家长姑娘琉璃珠,就是为了让她们进宫求见您,可为什么又晾着她们呢,不是主子说的,只要她们来了,就马上告诉您?”
蘅碧汐狡猾的眯起眼,像只成精的狐狸般,“猎物此时虽然着急紧张,但不够豁出去,还抱有希望,自然是要耗尽猎物的耐心和力量,然后,一击必中。”
小桂子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其中的弯曲,“主子英明,那主子现在?”
蘅碧汐闭上眼,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道,“自然是继续午睡,你去暗处悄悄观察她们的神情举止,时机一到,便叫她们进来即可。”
凤栖宫内紫竹苑偏殿。
梅家夫人和梅玲玉两人在偏殿里坐立不安的等着,“春兰”时不时帮她们添茶端点心,然而两母女心中惊忧交加,点心尝不出问道,茶水也寡淡无味。
暗处的小桂子兴奋的紧盯两母女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主子叫他做一些很特殊的事情时,他总有一股子的热血沸腾和兴奋。
梅玲玉装作不在意的打量了“春兰”几眼,心中暗叹淑皇贵妃身边的人,果然不简单,且不说那从容的气度和淡然的眼神,光是添茶端点心间的一举一动,都极其的优雅得体,分毫不输给家中的庶女妹妹们。
一个时辰过去了,梅夫人和梅玲玉两人早已不似一开始那样,虽然心中急躁不安,但面上依然是沉静如水不动声色,现在两人早已心浮气躁,怎么都掩饰不住眼里的焦虑和心里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