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耶的战戈上满是鲜血,当他杵着手中的战戈休息的时候,凝聚在尖端的鲜血顺着战戈的杆儿留下来,在他的手上被截断,浸满了他的将军袍,血红血红。
同样血红血红的是这地上被挖出来的心脏,有自己人的也有敌人的。大部分是敌人的,而敌人的心脏是他们临死时候自己挖出来的,苍鹭战士的心脏却是被敌人挖出来的。
战场上一片猩红,敌人已经被消灭了。但是这一次的战斗损失也很大,很多苍鹭的勇士倒在了敌人疯狂赴死的自杀式攻击下。
远方那朦胧的身影已经退去,退去的时候他分明的看到,那些身影正在猖狂的大笑。
如此诡异,阿罗耶忍不住打个寒颤,他不怕敌人凶残,但是,这边疆的诡异让他无法继续以往的淡然,盯着手上的敌人的鲜血,他愣愣出神。冥冥中他想到了一些遥远的,被埋在儿时记忆里的东西,那是一些曾听过的遥远的故事。
两天前他听到一个帝都传来的消息,听说王上最喜爱的十七公主离开了帝都,踏上了返乡的旅途。
看着脚下惨烈的战场,望着诡异莫名的荒原,一种担忧在阿罗耶的心里正在被化为真是的未来。
“不知道你怎样了”阿罗耶喃喃自语,却又忽然惊醒后暗自懊恼,“我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在想着女人?该死!”
而他口中的知遥确实早已离开了苍鹭帝国的边疆。
漆黑的夜里,所有的苍鹭军人们都站立起来,握紧武器,缓缓地收紧阵型,略懂一点军事的就能够看得出来,这支队伍正在谨慎的防御着,甚至这么精良的一支队伍,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准备了逃离的路线。
知遥也是学习过军事的,跟随在常年征战的父亲身边,充当着贴身小丫鬟的角色,其实,除了端茶倒水父亲还会给她传授一些军事上的事情。
知遥身边的小侍女已经吓得抬不起头来,畏缩在知遥的怀里,知遥虽然经历更多,知识更丰富,可是正是因为知识丰富,见到眼前的形式,她的状态还不如小侍女,公主的仪态早就被扔到了九霄云外,虽然她也从来没怎么当回事儿。
“公主,呜呜,公主呜呜”小侍女畏惧的只剩下了哭泣声,害怕的更是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队伍的正前方,一群獠,正在缓缓地接近队伍,为首的就是头领。
这边的苍鹭军团长,手中握着一杆大斧,暗自吞咽着口水。
军团长紧张高呼:“收紧阵型,千万不要让它们冲散了,往后退,退到山口上面就安全了。不,别惊动他们。”
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摆脱眼前的危机,却恰恰因为他声音里的紧张吸引的头獠一直盯着他,在命令中,后边的部队已经退到了山后的后面,山口上的风很大。但是习惯了高山生活的獠群不会害怕的。
獠,成群活动,不论饥饱,只要遇到了合适的猎物他们都会猎杀,它们视杀戮为娱乐,视鲜血为生存的动力。
这样的习性,让人们了解这种凶残的生灵。
军团长选择退出山口的唯一目的,在于,一旦他们能够退到山的另一侧,也就意味着更加宽阔的作战地域,和更好的空中机动性。至少可以飞行,因为风向的关系,他们一旦在这个地方张开翅膀,那么不用獠群攻击,风就会在瞬间把他们送到獠的嘴边。
另一方面,一旦退入到山口的另一边,风势缓和,更是可以轻松地攻击獠群。
军团长的安排没有错,但问题在于,攻击的主动权现在不掌握在他们的手上。
时间,他们没有站在时间的有利一方。当一个士兵因为疏忽不小心滑了一跤,周围的人不自觉地想要看上一眼的时候,獠王,行动了。
“吼”,声震动着所有人的心弦,在獠王的命令下,獠群仿佛利箭一般向苍鹭的军人们冲了过来。
“不”军团长大吼。
“公主,公主!”侍女的尖叫也被湮没在獠群嗜血般的嘶吼中,而这个时候,知遥脸色苍白的晕厥在混乱的人群中。
清晨,一群野雁在头顶上飞过,划过天空时,留下了些微的振翅声。
就在这样的声音里,多铎醒来。
醒来的时候,发现蹄万正在一下儿一下儿的供着自己的脑袋。
从疲惫中恢复过来的多铎,感觉昨夜的大风变弱了很多,轻柔的风儿拂过身体,地上被烧过的土地还残留着些许的温暖,望着高高的天空,置身这样的环境让人觉得很舒服,甚至是惬意。
就在多铎想要将胳膊背在脑后享受一下,这一天中最难得的荒野时光的时候,发现蹄万正躁动不安的在自己的视线里来回踱步。
稍稍抬起了脑袋,入眼的是两个陌生人。
多铎‘蹭’的就跳了起来。
毁灭之歌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身边,双刀已经落到了手上,倚靠着蹄万,谨慎的看着两个人。
一个小个子淡淡的说道,“如果我们想要对你不利,在你和你的伙伴睡着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这个时候你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多铎的心里后怕的砰砰直跳,他知道,长时间的赶路,自己和蹄万都已经很疲惫了,在这自己认定的人迹罕至的地方,恐怕自己和它都在疲倦后的安逸中睡着了。
想到事情可能的经过的多铎,稍稍放松了戒备,但是手中的武器并没有放下,同样淡淡的问道,“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小个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风淡了,奥尔驾着自己的小车悠然的行走在荒野,如果不知道这个家伙昨天刚刚偷了人家的东西,恐怕还会以为这是一位在田野间赶路,去亲戚家串门的农夫。
在经过群山的山坳的时候,他没怎么在意周围的环境,可惜,可惜,他本该注意的,如果他看到了周围的景象,他一定会掉头离开。
随着行走,渐渐的,他听到了微弱的流水的声音。
“吁”奥尔拉住了自己的骡子。
下车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还跳起来,搭着手往前望了望,又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回到小车上,奥尔又驱赶着骡子拉着小车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大约有走了两三公里,水声已经隆隆,水汽也变得很大,风中带来的味道,清冽中带着一些寒冷。
空气中的所有信息都告诉奥尔,前面是一条大河,就连冬天都不能阻止它的奔流。
通常情况下,奥尔是会选择绕道的,甚至如果有这么一条河堵在这里,奥尔绝对看都不会过来看看。
但是,今天的奥尔心情很好,看了一眼身后走过的地方,奥尔觉得走回头路的话没有什么新鲜感,尤其是——“嘿嘿”
奥尔突然发出一些猥琐的笑声。然后用手在挂在脖子上的纳兜拍了拍,一颗黑色的珍珠露了出来,在空中抛了两下,接在手里又左右看了两下,赶紧收入纳兜,又拍了两下!
目视前方,一派正人君子的摸样“哈”的一声,缰绳打在了骡子的身上,继续朝着大河的方向前进。
这一次他决定去河对岸看一看。
清晨的风吹过素谷,吹散了那些血腥的味道。
原本,经过一夜的大风肆虐,萦绕在素谷上面的血腥味被吹淡很多了。但是早晨的时候,焚烧尸体又弄出来很多难闻的味道。
被攻击的素谷在安静的疗伤,汤炳然和牙老等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汤寻却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坐在一起,相互勉励着对方,安排着战术。
是啊,风,已经吹起,通常它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席卷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