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太过突然,江璃措手不及,一时间没有防备,身子失去平衡点,找不到支撑,毫无防备的跌落进他的怀中。而眸中隐忍着的泪,也终于因为这样一个动作,从眼眶中飞溅而出,落在他的身上,打湿*了他的衬衫。
预料之中。
他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承受他的拒绝的能力,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也足以让她的承受能力退至底线。
这样一个她,他明明知道脆弱的不行,不能去伤害,可是刚才,却终究还是伤到她了。
她安静的让人窒息,纵然哭的狠,也向来不会发出声音,只是咬着唇自己一个人撑着。
“对不起,小璃……”他圈紧手臂,将她牢牢的固定在自己怀里,口吻泻*出些许的脆弱与无力,“对不起……”
一只小兽受了伤,那它只会找个地方躲藏起来,蜷缩着独自添祗自己的伤口,但若一旦有人安慰它,它便会忍不住哭泣。
她哭的沉默,无声无息。
悲伤那么浓,怎么忍得住。
她承认,自己始终不是个坚强的人,她也学不会拥有能够承受一切的勇气,在别人面前还好说,可是在他的面前,要她做到对待任何事情都淡漠如水,这太难了。
她并不见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好到什么地方去,之所以在承受了那么多的事情还能坚持着活下来之外,不过是那些事还没有真正的触及到底线罢了。
家破人亡的时候对于她来说,是人生中的一场浩劫,在她濒临绝望之际,万幸还有个权夜将她从地狱的沼泽中给救赎了出来,可是现在,这场铺天盖地的悲伤是由他亲手所赠与,她又能找谁宣泄?
一忍再忍,一退再退,总有无法承受,也承受不了的那一天。
她的这种性格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软弱、胆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无法做到反抗,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哪怕是在初初遇到权夜的那一刻,也秉承了这种生活习惯,逆来顺受从不挣扎,直到她对他动了心。
对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动了心的后果,毫无疑问,也是危险的。
渐渐的,她终于接受他已经融入了自己的生命的事实,从最初对他上了心,到现在对他爱到极致,他为她付出的,以及所做的每一件事,也让她放下了心,以为她是他感情中唯一的一个例外。
刚刚说出埋藏在心中已久的话,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拒绝的那么决绝,她连思想准备都没有做好,更没有想到在被拒绝后心里竟然那么难受。
他那一个拒绝的动作,将她所有的勇气与决心全部给瓦解,瞬间分崩离析。
权夜不再说话,但是手中的力度却一直都没有减小,那么紧的抱着她,也不敢低头去看她眼角处的晶莹。
江璃埋在他胸口,低着头,微垂的眸光盯着泛红的鼻尖,感觉身上全部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味的沉默。
“权夜,”她低低的叫他的名字,无措的说:“我不是太贪、不满足,你太忙了,有时候很长时间都不会回家,我一个人太孤独,只是想要一个孩子陪着我,不管怎么说,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你的影子,我就满足了……如果你不想要,就当我刚才没说……”
她的尾音没落,他就忽然抬手,捂住了她的唇,阻止了她把话继续说下去。
于是,她所有没说完的话,就这样被埋没。
“我知道……”他的口吻带着她从未见到过的脆弱,权夜捂着她的唇,感觉到从眼角处滑下来的泪浸*湿*了他的指尖,那么令人心酸,“我知道的小璃,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我都懂……”
我都懂。
得他一句话,足够了。
呵,是了,她想要的,无非就是这么一句。
她希望他懂她。
对,她怕,她怕这一场感情,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孤芳自赏。
“小璃,我不是不想要孩子的……”权夜低低叹了口气,对她讲:“……可是我担心,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他会分享你的爱。”
虽然不完全是真话,但好歹,这也算是一个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了。
他知道,她既然会是个好妻子,就一定会是个好母亲。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有可能有孩子的话,孩子说不定真的会将他从她的心中挤出来,满满当当的占据她的心和她的爱。
他弯下腰,吻住她的唇,两唇相抵,他低低的对她讲:“等你有了他,不爱我了怎么办?这才是我不想要孩子的原因啊……”
一个明明可以撒谎但却从来不屑于撒谎的男人,一旦认真的撒起谎来,可想而知,是带着怎样大的欺骗性。
尤其是权夜这样的人,本身就带着一种欺骗性,认真到可以以假乱真的态度,加上完美的天衣无缝的理由,江璃想要不相信,那也难了。
不断靠近的女夭*丰色容颜,指尖摩挲间,滑过她微醺的脸。微微用力,似是要捏碎面前酡*红的桃花,呼吸的加重让口腔中迷醉的气息喷薄在彼此的鼻尖。
用怎样的力气咬住唇*瓣,才能不让沉寂的心跳打破此时的宁静?
她看到他俯首,摄住她淡漠的唇。
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即便时光就此停止,也必然是印下了名为“幸福”的标签。
眸光朦胧间,她刚刚还凝聚起的那种“从此再也不敢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心态,倏然降低了下来,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疑惑尚存的问:“……真的?”
权夜勾了勾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然后,不等她彻底反应过来的,权夜就走过去熄了火,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卧室。
“啊……”江璃猝不及防,还没等回过神来的,身子就已经悬在了半空中,她无意识的伸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肩膀,“你干嘛啊?”
男人薄唇微扯,幽幽的吐出两个字:“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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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
阳光照射*进来,带着沁人心脾的暖。
偌大的卧室中,飘荡着浓重的晴*欲味道。
权夜点了一根烟,站在阳台上,一直到抽完,才敛了心神回到卧室,走过去将窗帘给拉下来,然后脚步轻旋,回到床边。
她刚刚被他强迫着睡下了,此时已经陷入浅眠,温和的眉眼令他不自觉的心安。
他弯腰坐下,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几乎要碎成千万片。
她微蹙的眉心,渲染出淡淡的伤,而那伤,是被他亲手赠与。
“小璃……”情意缠*棉间,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胸口撒下一捧玫瑰灰,灼心烧肺。
忽然想起了十五年前他们初遇的那些小事,她纯真无邪的笑靥,在他心中久久定格。
回忆那么美,它有一个名字叫相思,被琥珀包裹,在时光中凝成泪滴。
如果时间停在那一刻,通通静止不动,便没有那些让人又恨又痛的后来。没有精心策划的阴谋,没有头脑发热的冲动,没有她的身世下隐藏着的那些繁重,没有一个忘也忘不了擦也擦不掉的名字如鲠在喉。
抬手,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抬手拂过她额头稍乱的发丝,触感微凉。
触碰到她发丝的那一刻,他的指尖好像沾了糖稀,粘*稠无比,怎么也不舍得放手。
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尺寸。他微微眯起的眼尾,好似无法缝合的沙漏,流光溢彩。
“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我们可以有个孩子……”他凝视着她的睡眼,暗哑的声色染上了几分苍白,微颤的尾音上挑。
不是不想要,也不是不敢要,只是……要不起。
一想到那份百分之九十九确定父女关系的鉴定结果,权夜就无可抑制的心颤。
周遭突然万籁俱寂,就连原本翻滚的浪潮也在此刻停息,如同失聪。好像神经与智商都脱了线,思绪浸*淫在微暖的日光中,温度却渐渐的凉了下来。
她此后余生的幸福,他该用什么样的手段与方式来守护?
沉默了片刻,他拿着手机出了卧室,找到何远墨的号码,按下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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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华灯初上。
“不是吧?”密封性极好的书房内,传来何医生一声不敢置信的尖叫,男人的嘴巴张到足够可以塞进一只鸡蛋去的弧度,然后惊愕的问:“你真跟她……?”
权夜放下手中的合同,挑眉朝着他看过来。
于是,何医生那声未说出来的话,就这么生生的遏制在了喉间,但是看着权夜的目光,却还是难免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甚至连语气都开始颤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