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学毕业拿了全校第一,给了爸爸妈妈天大的惊喜,上了初中,爸爸妈妈也很放心,一般都不怎么具体过问言羽的学习。
言羽也喜欢自己钻研,很少会请教爸爸妈妈关于作业的问题。
不过有一天,言羽突然跑去问爸爸:“爸,数学老师出一道题给大家,说做出来的有奖励,要我们下周一交。我试了一下,觉得这道题好难哦,我做不出来,你帮我讲讲呢。”
爸爸却说:“怎么可能呢?老师讲的课你只要认真听了,怎么会连一道作业题也做不来呢?”
“但我真的试过了啊,就是做不出来。”
爸爸思考了一会,然后说:“
那好吧,你今天晚上自己再想想,然后明早去学校看一看,看看你们班里有没有别的人能够做出来。
如果有,你就向他们认真请教,自己也就学会了;
如果没有的话,你就更应该好好想一想,因为如果你把它想出来的话,你就是整个班里唯一一个做出这道题来的人,老师一定会表扬你的。
我想老师既然出了这样的难题给你们做,一定也是考虑到以你们这样的年龄和你们所学的课堂知识,稍加努力应该有可能找到答案的。
而且如果能够不要别人的帮助,仅仅依靠自己的思考解决难题,这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学习乐趣,我不希望现在就剥夺你这种通过自己思考找到答案的乐趣,所以你再想想,实在不行了,我周末再帮你思考帮你解答。”
言羽听了,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回去又潜心钻研,认真思考,结果当天晚上就自己猜出了答案。
后来数学老师讲过了才知道,原来要用到一种特殊的解方程的方法,而且正确答案有两个,自己仅仅猜到了其中一个。
这件事让言羽很震惊,一是他意识到,就像解方程一样,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好很简单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自己还不知道,以后更应该多虚心学习,而另一方面,他也突然意识到,原来解决一个问题的答案,竟然可以有多种选择,而不仅仅只有一种。
与此同时,和语文和英语等很多不确定的主观阅读题极难回答相比,言羽感觉,数学就像是上帝的符号,非常科学非常客观,只要你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找到答案,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主观扣分的因素,这让他觉得非常公平,也因此更加喜爱数学。
小时候,在言羽眼中,爸爸简直什么都懂,无所不能,完全就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因为博学多才,厂里都尊敬地称言羽的爸爸为言博士。但他其实只是个川大的本科生而已,连研究生都不是,但他确实动手实践能力非常强,很多东西很容易上手,一学就会。
厂里的广播坏了,总是请他去修,一修就好;很多人的电视、收音机、洗衣机家电坏了,也常常请他去修,都能很快修好。而在帮助他人的过程中,他也长期自学,无师自通,后来也评了电器高级工程师的高工职称。
爸爸教会了言羽很多体育锻炼项目,也教会了他很多棋类和其它知识。
比如爸爸经常教他下象棋,言羽觉得很有意思。
下象棋,事先要想到很多步,不仅要想自己如何取胜,也要知己知彼,分析自己这一步下去,别人可能如何应付,或者别人又有哪些潜在的进攻手段,自己又当如何预防。
爸爸经常说,象棋真的是很奇妙,一盘棋就像是一场宏大的战役,棋盘就是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各个部队之间配合调度,每一步下去的风险机遇,都在你自己的头脑之中。
实力相当时,冷静者胜,有很多情况下,必须学会步步为营,如果自己呈现强势,一定要想办法充分利用,比如设计对车,弱者必不相允,那么就能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占据有利地形,始终保持强势。
相反,欲速则不达,如果在局面占优的情况下头脑发昏,一心只想一口吃掉对方,置敌于死地,那么反而可能因为不小心一步算错,结果损兵折将,形势逆转。。。
言羽小时候很笨,很多东西哪怕当面给他讲很多次,他一时半会也领悟不了。
所以爸爸就教他背象棋口决,让他没事自己多想想:
将军挂帅决雌雄,卫士相随镇九宫。
象跨方田隔南北,车行直道任东西。
马经斜日防边塞,炮越重峦利远攻。
兵卒勇前无后路,渡河一步可横通,
当头起炮镇中宫,车立河边夹马攻,
双马屏风守势强,平车挺卒炮相当。
。。。
没想到象棋口决和残局下法太多了,言羽怎么背都记不住,不过言羽还是很有耐心和毅力,坚持陪爸爸下象棋下了很多年。
刚开始总是输得很惨,后来又咬牙坚持下过很多次,从最初的让一边车、马、炮也必输,到后来的只单让一马互有胜负,言羽的实力也就不断地慢慢提升。
可惜实在天赋有限,理解力领悟力不够,后来下了一辈子,很多关键之处也还是不得其理,始终是个臭棋篓子。
特别是上了初中,遇到一位极有潜力的象棋天才,名叫陈鱼,后来成长为国家象棋大师,他总是让言羽一边车马炮三子,也照样杀得他落花流水、丢盔弃甲,可想而知言羽的水平有多臭。
因为总是负多胜少,而且下象棋又极耗时间总是浪费言羽其它玩耍和游戏的时间,言羽越是研究,越是发现自己很笨,渐渐地对象棋的兴趣也就开始转移,渐渐地也就很少下了。
不过从象棋之中,言羽已经学会了很多为人的道理。
比如最开始总是争强好胜,赢了就得意忘形,输了就垂头丧气,后来终于学会胜不骄败不馁,更多享受行棋思考的过程,不以成败论英雄,而更看得与对手一起共同奉献一局好棋。
又如“观棋不语真君子,行棋无悔大丈夫”,后来都影响到言羽人生的一些行为准则。
在爸爸的教导下,开始学习打羽毛球、乒乓球和篮球。
在厂里喜欢打篮球,虽然个子矮小,但是投篮感觉不错,经常进球。
在学校里也很喜欢打乒乓,扣球极有威力。
正手直拍可以打快攻,而反手扣杀和抽拉更有威胁。
言羽从小就对音乐、文学、艺术等很感兴趣。
喜欢看漫画及动画片,很喜欢看电视里的一些动画片,比如《一休哥》之类的。
对一些人物印象深刻,比如乱马、犬夜叉、桔梗、龙太郎、一休和新佑卫门,《花仙子》里的波齐、来福,《森林大帝》里的小狮子雷欧、《丁丁历险记》里的白雪和酒鬼船长等等。
不过言羽小时候有够傻,对一些动画片里瞎编乱造的事情也常常信以为真。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部《排球女将》,里面吹得多神的,好多女主角都可以空中翻转霹雳扣球什么的,有些绝招还取些像“晴空霹雳”、“流星赶月”之类好听的名字,让言羽觉得牛得不得了,羡慕得不行。
明明那时中国女排正在蝉联五连冠的巅峰时期,但是言羽看了日本的《排球女将》以后,被里面诸如“流星赶月”之类神奇的招式所迷惑,稀里糊涂地就认为日本的女排一定是世界上最牛很猛的队伍。
结果呢,后来在电视里看到排球转播了,言羽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小日本就会瞎吹,日本女排根本狗屁都算不上,每次女排比赛,中国打小日本总是打得她们屁滚尿流,落花流水,完全跟拈菜似的,简单极了,小菜一碟。
而真正厉害的却是巴西之类的一帮黑妞,又高又壮,弹跳力又好,中国每次全靠一些小技术和整体配合优势占了上风,每次险中求胜拿了冠军言羽都激动得一晚上睡不好觉。
后来经常看比赛,发现很多技巧其实很简单,根本不可能有那种一击必杀的超极神技,如果真要队员做出动画片《排球女将》里那些超级动作,就连率领中国女排拿了五连冠的郎平都根本做不到。
言羽这才意识到,什么是现实和艺术的差距。
有一次,爸爸妈妈都去厂里的电影院看电影了,放的是一部外国片,名叫《蝎子》,听说很好看,很多人都去看。
言羽也很想去,心里实在痒得不行,就等爸爸妈妈吃了晚饭出了门,偷偷地远远跟在身后,到了电影院,自己掏钱买了票进去看。
可是进了电影院,影片开始了,言羽看了很久,居然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
除了片头有个大红蝎子的背景让言羽空欢喜了一阵子以外,影片里其余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蝎子什么的。
好像是讲有一个人死了然后有一些人来破案什么的,其中有一个坏人的组织势力名字好像叫蝎子。
剧情非常复杂,把言羽看得一头雾水。
好不容易演完散场了,敢紧跑在最前面赶回家,生怕被爸妈看见了挨骂。幸好那天看电影的人多,回家过了很久,爸爸妈妈才回家。
上床后,言羽很晚都没睡着,一心想着买电影票的5毛钱,真可惜啊,可以买多少糖吃啊,心里后悔得不得了。以后很多年,都觉得自己很笨,觉得电影是给领悟力理解力特别强的人看的,不适合自己看。
树德九中的校园里,有一个极其著名的“百草园”,有很多废弃的断壁残垣。
有几面墙上,有很多用黑炭笔勾勒出来的美女裸、体图,虽然只是寥寥数笔,但是形神兼备,看上去美极了。
同学们都说,那是学校里著名的美术老师李某某画的。言羽对那几幅画极喜欢,因此经常有事没事儿就跑去百草园看看,看看有没有更新更多的美图,可惜总是让他失望,那些裸、女就一直在那里静静地或站或卧,没什么变化,也从未增加。
后来上李某某的美术课时,很佩服他,觉得他真的很了不起,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像他那样画出绝美的惟妙维肖的美图来,不过渐渐很失望地发现,自己画图也很很笨,就连最简单的写生画几个水果也画不好,更别说以后画什么美女了。
言羽从小就喜欢读书,到了初中,除了看四大名著,甚至也开始已经在看一些如《史记》和《资质通鉴》之类极其晦涩难懂的史书。
言羽心中的理想,是希望自己“能背唐诗三百首,会吟宋词五百篇”。
然而在尝试背诵和记住古诗词的过程中,言羽发现自己还是挺笨的,经常记住了很快就会忘记。
不过人越是缺什么,往往越喜欢掩饰和炫耀什么。
言羽居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装作自己能过目不忘,经常跑去骗同学玩。
比如他发现某同学喜欢看某书,就自己悄悄到小儿书店去借了同样的书来看,或者直接买了旧书,回家有事没事就把上面的诗词用心背着。
等背得差不多滚瓜烂熟了,他就装作无意地借同学的书来看,还很诚恳地对同学说:“你这本书好好看哦,这些诗词写得真好啊,你让我再多看一分种嘛,只要再多看一分钟我就能把它背下来了。”
同学们自然不信,没想到一试,发现言羽真是,不管什么书,只要翻一两遍,就能记得,就是背诵出来,于是对他佩服得不得了。
在朋友王海、程晓东等的带动下,开始迷上了听音乐。
那时候一盒原声磁带很贵的,就连一盒打口带,言羽也买不起,于是只好借了同学的带子,自己回家翻录。
家里用的是旧录音机,翻录出来效果不好。
但是言羽的耳朵分辩力很差,根本听不出有多大区别,即便是翻录得很差的磁带,在他听来,也觉得如天籁一般,非常好听,极其喜欢。
后来长大了,交了不少酷爱音乐的发烧友,比如高辉和吴鸿,就经常请言羽去他们家里用最好的音响设备欣赏最好听的歌,但是言羽却听不出有多大差别,把朋友们都气得,说给他放音乐,简直是对牛弹琴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他们的的时间和金钱了。
自打开始听歌以后,言羽发现,原来自己和爸爸妈妈真的有代沟,他们总爱听些像邓丽君、徐小凤、龙飘飘一类很平淡舒缓的歌,而自己却喜欢听BEYOND草蜢等带劲的歌。
而且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费翔的歌那么受欢迎,但是觉得他的蓝眼睛真的很漂亮。
小时候因为很笨,在言羽幼小的心灵之中,像费翔这种蓝眼睛的极美的人,一定是有着神奇魔力的人。所以后来多年的印象之中,言羽都觉得费翔之所以在最红的时候选择出国,在国外结果混得很惨,都是因为他唱了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结果引发了大兴安岭火灾,觉得他是自觉内疚不想承担罪责,所以灰溜溜地就出国逃跑了。
那时候超爱听收音机和广播。
那时厂里每天上班下班都能听到全厂大喇叭播放的广播。
每天一听到“小朋友,小喇叭节目开始广播啦!”,简直欢喜得不得了。
喜欢听很多好听的儿歌:
“小螺号,嘀嘀嘀吹,海鸥听了展翅飞。。。”
“从地到天,从天到地,万事万物多么神奇,多么神奇,啦啦啦啦啦,多么神奇,啦啦啦啦啦,谁能解开这些奥秘,谁就变得聪明无比,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越过辽阔天空,啦啦啦飞向遥远群星,
来吧,阿童木,爱科学的好少年.
善良勇敢的,啦啦啦铁臂阿童木,
十万马力,奇大神力,无私无畏的阿童木.
穿过广阔田地,啦啦拉潜入深深海洋,
来吧,阿童木,爱和平的好少年,
善良勇敢的,啦啦啦铁臂阿童木,
我们的好朋友啊,无私无畏的阿童木。。。”
还有钢铁厂里最爱各种可样的革命歌曲,比如《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
听!革命歌声多嘹亮!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向前向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最后的胜利,向全国的解放!
。。。
厂里许金屁等小朋友,总是喜欢用《解决军进行曲》的曲调高唱“同志们吃了豌豆胡豆打屁帮臭”,让言羽感到极其搞笑,而许金屁唱这个歌时奇怪的腔调,配合着他特别的“许金屁”外号,让言羽一辈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