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你还敢对本你们要干嘛放开放开我我要去告诉王爷我要去见王爷我不要走,我要去找王爷你们没有良心,不代表我淑贞也没有”
没等淑贞的话说完,已有两名身高体壮的侍卫一左一右的将淑贞架起,毫不客气的双脚离地带往她该坐的马车而去。
她胳膊生痛,不甘的大喊大叫着,两条腿不停扑腾踢打着架住她的两人,专挑腿肚子等柔软的地方狠命踢,却硬是被人扔进了不大的马车里。
“你们”
“走”
她刚从马车内钻出脑袋,芣苢已然一声令下,车队快速启动,随着一片骤然而起的杂乱马蹄声朝前急驰而去
“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谁给扔了停下你们都给我停下”
等马车跑得停不下来之后,淑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马车内并无任何她要带的东西,伸长脖子回头一看,果真不知被谁扔在了王府门前的石狮底下。
“啊我玲珑轩的首饰、绸缎庄的上好绸料啊”
一声长嚎,倒是比得知王爷受伤的消息时,叫得更为凄惨真切几分。
无人理会,与她同坐一辆马车的元春和流霜亦在自顾自的说着小话。
淑贞自己闹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没劲,才消停下来,钻回去兀自生闷气去了。
等王爷回来等王爷回来,她一定要将这里的所有人,都狠狠地告上一状
淑贞的愿望倒是很快就实现了。
带着重伤昏迷的凤情逃回的人马很快追上了王府的众人。
因王府里的人是最后出发,差不多是这白露城内踏上逃亡之路的最后一批人了。
因此,为了躲避那些可怕的东西,芣苢并未走正道,而是另辟蹊径,拐下正路后沿着一脸林中小路而行。
所以当护送凤情的人马追上来时,有了树林作掩护,芣苢立刻下令暂停行进,先将王爷妥善安置进马车里再继续上路。
可凤情伤的实在是太重了。
叶离枝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见他一身雪银铠甲被炸的不成样子,背后破了个大洞,血肉模糊的焦黑伤口内,正潺潺不断的往外流着鲜血
尽管毫无记忆
尽管早已有了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自己的心理准备。
可当看到这个人如此惨烈的模样时,叶离枝心口处拳头大的脆弱,还是止不住的紧锁成了一团。
御医们早就自动自发的上前为凤情进行紧急处理了。
淑贞得到消息后第一个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看清楚凤情的样子后扑到他的身边就是好一通大哭
大少爷、二少爷也紧随其后,只是男孩子终究是男孩子,都比淑贞强得多,守在父亲的身边,默然看着,强忍下夺眶而出的泪水。
最小的那个也被奶娘抱着,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焦急等待。
而叶离枝,就站在御医身后,在侍卫们刻意为女眷们让出的位子中,怔怔的看着躺在冰冷的雪地中,双眸紧闭、面色雪白的男人。
温暖的血水融化了晶莹的雪花,蜿蜒成道道小溪,往四处流淌而去。
带走的,是这男人身上的温度与生命
那鲜艳而刺目的血多么像冬日盛开的梅花
它们一朵朵的盛开,积聚不下时,才终于往外漫溢,变成道道黑褐色的枝桠。
寒梅傲雪
那只香囊
一时间,无数记忆如飙风般,铺天盖地而来
叶离枝的身子无法抑制的晃了几晃,站在她身后的芣苢出手扶了一把,待她站稳脚跟后,又迅速缩回。
一幕幕情景、一个个人物,走马观花般的在叶离枝脑海中掠过。
最后定格在她醒来后,却惊愕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正缠着一根精细小巧的锁链为止
这个男人这个可恶的男人果真骗了她
一时间,气血上涌,冲击的叶离枝一阵头晕目眩,几欲昏厥。
但她硬是咬紧牙关,忍住了。
恰在此时,许是被淑贞嚎丧般的哭声吵得烦了,凤情艰难而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甚至在视野还未有变得清晰之前,他的嘴里已经下意识的唤出了一个名字:
“枝儿”
淑贞离得最近,自然听也最真切,一口老血险些直接喷了出来
“王爷王爷淑贞在这儿啊王爷您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痛御医都在这里,说出来好为您及时处理伤口”
淑贞不甘示弱的抓住凤情的一只胳膊,抱在怀里一叠声的关怀道。
凤情却好似失去了听觉,对她的呱噪充耳不闻,眼睛自有意识般,缓慢转动着搜寻着自己放在心底的那个人。
叶离枝走上前来,在凤情的另一边跪坐了下来。
凤情立即吃力的抬起胳膊,欲要去抓她的手。
叶离枝主动握住他手,只觉曾经温暖而干燥的大掌此时却是彻骨的冰凉。
“你你不许死,听到没有你曾经下令不许我死,那你也要先做出表率来,好好的活着,知道吗”
没有淑贞的大声嚎啕、喋喋不休,叶离枝轻声细语的说着,像是怕惊动栖息在花上的蝴蝶。
但每一个字,却好似有千钧,沉重到几欲让人落泪。
失去血色的薄唇努力的勾动起一个微不可察的浅笑来。
凤情头枕在御医的腿上,用力眯起双眸,想要在最后的时光内将她的音容笑貌深深地烙刻进灵魂里
以期下世再见。
而她的话,他自然也是听进去了,给出的回应却是:
“枝儿,对不起”
叶离枝蓦地握紧了两人交握的手,恶声恶气道:“我现在,根本不想听这三个字”
对方继续眼神柔柔的看着她,一时之间,竟有种天地万物悉数淡去整个世间,只余他们两人的错觉。
但错觉,终究只是错觉。
凤情抽出被淑贞抓的生疼的胳膊,自怀中掏出一样物事,塞给了叶离枝:
“给别人去哪里都无所谓了,但你不行没了我,这世上仍还有另一个人在等着你,爱着你相信有他在,你依然可以过得很好。按照这信上的提示,去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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