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柳依的笑声令启妃愈加的不忿,抬眼望去,却见她明眸皓齿淡然若定。
“自你假意好心劝解本宫小心宫中之人,以你曾经失去的孩子的凄苦来做例子,试图打击本宫的平静,要本宫对皇上有所保留的时候开始,本宫就没有将你视作无害。更何况一个做母亲的,若自己的孩子当真因为别人而惨死,即便时过境迁也不会是你那时候和本宫谈起的模样。”
君柳依毫不客气的指出了启妃的歹毒心思。
“启妃娘娘自认为皇上无情,可你可曾想过若真的无情,一个连孩子的死都可以利用的人,如何活到现在?皇上的容忍若真的说无情,试问启妃娘娘又有什么利用价值能要他容忍?钟家的势力吗?”君柳依不屑道:“若真的要容忍,有绮嫔便够了。”
君柳依直言不讳,司空祁墨对于她的分析只是沉下了脸,并未作答。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君柳依是懂他的。
在习惯了每个人的算计之中,他对启妃至少有着年少时的最初喜欢,虽然不算上爱,可也还是留了一丝丝的柔情。也是因为如此,在知道了孩子的真~相后,他还是容忍心疼后宫的无奈而给了她高于绮嫔的位分,为的也是一丝丝的心疼,哪怕这心疼里有着厌恶的成分。
君柳依见启妃呆愣在原地,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话:“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本宫原本只想明哲保身,若没有人招惹,也不会主动惹事。可是你们都太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敌人,本宫不争不抢是因为不屑。
可自从你怂恿棋贵人扮演苦肉计,指使翠玉在本宫的衣物上下~药企图嫁祸欢贵嫔,甚至于不惜一箭双雕要本宫中魅药的时候诬陷本宫清白,本宫就无法容下你。即便是皇上面前,本宫也不在乎承认今日的事情就是本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又如何?”
“你不过是赌一个皇上的在意的轻重。”启妃迷茫的眼里有些凄楚。
“可你们却没有人敢赌,又或者是敢作敢当。”君柳依冷哼,“如果只是因为君心难测而为了自保不得不出手,那么既然瞒不住又何必还惺惺作态的辩驳?一个人真的是出于自私和恶毒,还是因为无奈和本心的反击皇上比谁都清楚,若不欺负娘娘人心不足蛇吞象,也许早就将皇上的心收了。”
司空祁墨闻言,眸子微微一紧,连眉头都蹙了起来。
“本宫是指使人将欢贵嫔的药换了,可本宫并未曾陷害她,也没有下什么魅药。”启妃眼里的不甘心渐渐的少了许多,爱情之中总是当局者迷,启妃只知道自己委屈,却不曾想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
在君柳依的点拨之下,她也很明白皇帝对自己至少曾经是不同的,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是如此认了。
但是!
为他人做嫁衣裳她却是不能接受的,她的下场已经注定,却绝对不容忍害了她的人洋洋得意。
原本她就猜测了几分,请君柳依前来也是为了借君柳依的手除去害了自己的人。她在后宫冷眼旁观了许久,如何会不知道君柳依最不该对自己出手却做了是有人从中作梗?
只是,她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子的!
而启妃的话语,却也要君柳依一惊。
心里虽然有些诧异,可君柳依却也隐藏得很好,她淡淡嗤笑了一声道:“强弩之末,启妃娘娘以为如此就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本宫已经如此,又有什么反击的意义呢?”她悲凉的看向了司空祁墨,只见他冷漠的面容之上平静得好似什么都不曾入耳,即便是刚刚她的心思被披露,即便是君柳依将他的心思做了分析,他都是如此事不关己一般。
咽下满心的期待而后绝望的苦楚,启妃自嘲道:“此事之后,即便本宫还能安然无恙又有什么意义?失去了恩宠的宠妃只会生不如死,而爱上了皇上的人被冷落,看尽别人风光无限的人更是雪上加霜。本宫没有了自欺欺人的资本,又如何能和以前一样冷眼旁观?”
君柳依也不打断启妃的话,美眸里平静异常地对上启妃的眸子。
“既然如此,启妃娘娘何必苦苦挣扎?”君柳依薄唇微微张,给启妃一副丝毫不相信的表象。
她深知此事必然有猫腻,可是片面之言也可以半真半假,虽是人之将死,但谁也保不准会成为别人借刀杀人的侩子手。
启妃见她不受左右,却也只能将事件真~相一点一滴还原。
“欢贵嫔对莲云殿下~药出手,本宫的确是知道的,可是她的功夫做得太细,即便被发现用药也绝对不会引火烧身,反而会将这一切指向本宫,本宫所做的不过是增加一点点的药剂并留下了欢贵嫔的证据而已。”
启妃感慨道:“只可惜她心思似乎比起本宫的怀疑还要深许多,居然可以对本宫将计就计。本宫自己是做了,可真真正正用心歹毒,对你下的魅药却是死也不能认的。”
“若娘娘真的无辜,也不会有今日之祸。”君柳依微微行礼,柔柔道:“不过若真是如此,本宫和皇上也不会要启妃娘娘受屈。既然娘娘的目的达到了,君柳依先行告退。”
君柳依对着司空祁墨行礼便径自离开。
春柳扶着她慢慢走远,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主子为何不担心皇上留在那边?”
“人心本来就不是谁可以操控的,留不住是自己没本事,和别人无关。”君柳依笑着摇头,“能留住的却从来不是因为你贤惠或做作就能留的,做自己且明哲保身也就是了。”
“可皇上为何还会留下?”春柳想起刚刚在殿内主子的话,突然间小~脸也苍白了许多。
皇上不会真的是对启妃有情而心存不忍心吧?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主子其实在皇上心里,岂不是也不过是无足轻重?
柳依看着春柳的纠结和担忧,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