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县官的话,君柳依心里的困惑也越来越深。
按照县官的说辞,这黑袍人是以天菊国曾经出现如此瘟疫为由,以神医的身份和县官进行交易,美其名曰需要时间研究病症,而天菊国国君担心瘟疫扩散,屠城殆尽且秘而不宣。
他送给县官大部分的珠宝,以一个医者对解疑难杂症的狂热而夺得信任,封锁奇庄只是为了解去瘟疫,而为了满足私、欲,县官更是默契的配合着,一个人也不许进入奇庄。
“若真是瘟疫扩散,你们又要如何打算?”司空祁墨沉着脸问。
“若……若是那样,会……会屠城。”被司空祁墨散发的冷意吓坏,县官哆哆嗦嗦才把话说完整。
屠城两字一说出口,司空祁墨的暴怒再也不能抑制,猛地将跪在脚下的县官踹开,眼里杀机尽显。
“公子!”君柳依急忙唤道,“公子不是要县太爷解了奇庄之困吗?”
君柳依及时出声,这才阻止了司空祁墨接下来的行为,他看了君柳依一眼,这才压下怒火道:“此事牵连天菊国,你虽罪不可赦,但在对方的威胁之下,至少还是忠于国家。”
“是……是……”县官连连叩头。
“你回去后,好好善待奇庄的百姓,我自会奏明皇上免你死罪。”司空祁墨犀利的目光扫向县官,“但是若你胆敢有其他心思,你应该明白就皇上的性子,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下官明白,大人放心。”惨白的脸上尽是害怕。
“滚。”司空祁墨挥手。
如获救赎的人,匆匆忙忙离开。
见县官离开,司空祁墨这才望向君柳依,不解问道:“这样子的人,你为何还救?”
“因为这个。”君柳依扬了扬手里的人皮面具,朝着自己脸上一戴。
人皮面具一覆上,县官的脸便映入司空祁墨眼帘。
眸子一紧,司空祁墨沉声道:“这才是他要杀人灭口的原因。”
君柳依点了点头道:“刚刚那些毒虫想必就是蛊虫,它们急剧爬去的地方,便是这人皮面具的所在地。”
摘下人皮面具,她美眸微眯,缓缓出声:“这些手法都是极其不容易的,无论是蛊,还是这人皮面具。”
“愿闻其详。”司空祁墨瞧着她脸色有些严肃,不由得也悬起一颗心。
“这蛊虫虽说不是很难控制,可是可以牵引蛊虫去毁了这人皮面具的,手段自然不会太低。虽然还不能和夜大哥比,但也属于个中好手了。而这人皮面具的手法,却是极高,只怕和我都不相伯仲。”
君柳依紧抿唇瓣,眉头紧紧蹙着,沉默了一会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如果这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那么此人绝对是危险异常的。而如果不是,先是拿奇庄试毒,再是人皮面具,只怕这绝对不是个人行为吧?”
司空祁墨微微颌首,眼里迸发凌厉的光。
“天菊国野心勃勃,早在对月影国出手的狠辣便可以预见,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主意竟然敢打到我泷梅国的头上。”
提及月影国的灭国,君柳依的眼里闪过痛色。
月影灭国时,她目睹的惨状至今都是梦魇。那场惨绝人寰的灭顶之灾,月影国全国被灭。也正是如此,才导致了至今侥幸生还的月影国人,包括她在内无人敢将身份昭显人前。
“怎么了?”
察觉君柳依的异样,司空祁墨关心问道。
只是,君柳依只是勉强一笑:“没事,只是想起那场屠杀心里难受。”
以为她是因为奇庄一事有所感慨,又担心会重蹈月影国的覆辙才如此难受,司空祁墨宽慰道:“你放心吧,我们泷梅国绝对不会是月影国的下场。他天菊国要耍手段……还嫩了点。”
知道他误会了,君柳依也就坡下驴地点了点头:“嗯。”
“对了,我们也该抓紧时间赶路了。”君柳依提醒道,“天菊国的事情只怕蛰伏得很深,来日方长。”
“好。”司空祁墨回应。
“我们要先绕道彭海城东侧的碧云山,那边有人皮面具需要的药材,时间也比较短,只能先这样子走了。”
二人谨慎地四下张望了一会,这才趁着夜色连夜赶路。
只是……
在他们离去不久,两道黑影飞身出现在破败的小屋之中。
“看来主上猜测的没错。”
“人皮面具易容逃开战狼盟的追杀,这御灵门的圣女果然有些本事。”
“听说御灵门的圣女也是神药坊的弟子。也多亏了这个消息,我们才好早作准备。这和她一起的,必然就是司空祁墨了。”
“你派人去战狼盟通风报信,我跟着他们。”
听从黑影的安排,另外一道黑色声影快速消失离去。
而匆匆赶路的司空祁墨二人,却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抵达了天菊国和泷梅国的边缘地带——碧云山山脚。
为了掩盖行踪,二人跃身隐匿于茂盛的树上浅眠,直到马蹄声声吵醒了二人的片刻宁静。
此刻的天色依旧带着丝许灰暗,自树上望去,只见一小队的人马被追赶着。
“那不是泷梅国碧云山驻扎的士兵吗?”君柳依低呼。
顺着君柳依的指向,司空祁墨也看到了追赶的人马,果然是泷梅国驻扎保卫百姓的士兵特有的服饰。
二人面面相觑,瞧着眼前普通百姓商人打扮而被追杀的小队人马,疑虑更浓。
“不对,普通百姓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身手。”司空祁墨压低声音,目光落在被追兵包围住的人马身手,只见抵抗的人御马之术极其高超,御敌的娴熟度也是毋庸置疑。
“那是经过军队训练的。”司空祁墨肯定道,“你看他们的阵型,也绝对不是江湖之人。”
厮杀声声入耳,依稀可听到惨叫声夹杂着。
君柳依一直蹙眉盯着不远处的厮杀,但见血溅四处,伤亡惨重。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这才残酷的厮杀围剿也终于告一段落。驻军将现场稍作收拾,这才带着人马离开。而一直呆在树上目睹一切的两个人,却出奇的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