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氏正疑惑着那是哪家夫人,身旁的罗夫人见了,道:“你是不知那是谁吗?”“是呢。”林苏氏回道:“正想着好像不曾见过,想是我太长时间不出门了。你若认识,便与我说说,免得我一会儿见了闹个尴尬。”“有什么可尴尬的,你不认识她也是应当的。”罗夫人说话间轻呵了一声,仿佛带了些不屑,道:“她原也不是我们这圈里的人,连我也不算认识,不过是知道这么个人罢了。她本也不是文夫人下帖请来的,是太子少詹事家唐夫人带来的。她家姓于,丈夫早些年花银子捐了个主簿。”
主簿?还是捐的官?林苏氏诧异。那夫人的衣着打扮倒是看不出来啊。那般富丽做派,不知道的谁不当是高门勋贵呢。又听罗夫人继续道:“不过这家人倒是会钻营,趁着小选把女儿送去了宫里侍候。也是他们的运道,果真得了恩宠。去年晋了宝林,还诞下了位公主,连带她家老爷也升了主事,得了个实职。这家人便也跟着抖起来了。”
罗夫人面带不屑,说完摇摇罗扇,又不解道:“这里知道她家底细的都不爱搭理她,便是那唐夫人,带了她来也没多会儿便撂开手不理了。倒是你那妹子,怎么与她说到一处去了?”
文夫人出身书香之家,今日宴请的也皆是文臣家眷。文人嘛,多有一股子清高,难免瞧不上这于家花钱捐来的官,又有用女儿求富贵的行径。这宫中采选分为小选大选。大选乃是选各家贵女为妃为后,或是赐婚宗室重臣。官家适龄之女,条件符合者,除恩典免选外,皆在备选之列,这倒还罢了。若能选中,为后为妃,也算面上有光。可小选就不一样了,乃是充为宫中奴婢,择优者也可为女官,可说穿了,也不过有品级的奴婢。
正经官宦之家就算是送女儿参选也该是大选才是,是不会把女儿送去小选为奴的。这于家捐了官之后竟还把女儿送去作宫女,想是一心谋求青云富贵,偏出身又够不上大选的资格,才打了小选的主意。如此行径,可真真是卖女求荣了。再看那于夫人如今的富贵张扬,难怪罗夫人如此不屑,倒真让人瞧不上了。
林苏氏见杜苏氏与那于夫人聊得实在热络,不免微蹙了眉,道:“你也说了,是知她家底细的不爱搭理她,既连我也不知,我这妹子刚进京不久,自然是不知情的了,想是随意多聊了几句。”
罗夫人也不过随口一说,也不在意,转而道:“对了,我瞧着你那侄女不错,你今儿话里的意思也像是在帮她相看人家?”这话递到了嘴边,林苏氏自然接了,道:“是呢,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如今他们家留了京,自然是在京里相看。可她老子娘人生地不熟的,可不就得我带出来走动走动吗,不然,我是懒得出门的。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得看她老子娘的意思,可若你们瞧着有合适的,也与我说一声,好不好也算是我的心意,我在这里先谢你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看你们聊半天了。”二人正说着,便见临安伯夫人走了过来,道:“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不过闲聊几句,正说我不爱出门呢,今儿还是因着我那妹子和侄女。”
一听这话临安伯夫人便笑了,道:“可巧,过几日我们家老太太过寿,今年准备在城郊别院摆宴。那里有个大园子,景致不错,也凉快,回头我下帖子请你来玩。把你妹子和你侄女也带来!”林苏氏心中一动,这临安伯府她原也是看好的,自然满口应下,道:“那可敢情好,我这嫌城里这几日热得慌,必去讨你的好酒喝!”
这倒也不是假话,城外的林家别院修得也不错,原林苏氏就打算夏日去那里纳凉的,可今年因杜家进京,到底没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