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殇带着墨竹踏着铁索飞到了另一艘大船上,墨竹刚一走进船舱,忽然狂风大起,案上烛火被吹灭,四周顿时漆黑一片,她被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笠殇站在外面,双手结印,透明绿光乍现,波光粼粼的水门缓缓落下,潋滟水光晃痛了她的眼。
“你干什么?”她惊怒质问道,这家伙竟如此大胆,对自己的主子都敢阳奉阴违。
笠殇隔着潋滟水门冷笑道:“虽然不知道你这丫头使了什么妖法骗得主子收你为徒,不过难不成你以为,只要骗得过主子就行了吗?”
“你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你们把我绑过来的!”她又惊又怒,没想过这样还能被倒打一耙,“我若真是细作,方才何必大声呼救?”
笠殇冷冷嗤一声,“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班门弄斧?”
墨竹气得只想笑,这家伙简直草木皆兵得让人啼笑皆非。
忽然海上波涛汹涌,大船一阵剧烈摇晃,墨竹站立不稳险些摔倒,连忙扶住身边的几案,“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笠殇面上也露了些惊疑,远观海上出现的动静,远处的九歌仙岛传出阵阵钟声,无数道透明彩光闻声聚拢一处而来,漆黑无星的夜空中顿时漫天彩带交织,海上竖立起来的那道水坝也溃然坍塌,巨大的海浪翻天而涌,整片海域像是水煮般沸腾起来,惊涛骇浪,巨浪翻天。
九歌提前宣战了?
笠殇顿时大惊失色,自从开战以来,九歌一直处于中间立场,只想两边各退一步和平收场,没想到这次竟是九歌要战,墨子离终于也忍不住了吗?
正想着,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银色仙光,来人长身立于船头,长袖一挥散去银光,是古月仙手下的御魂仙蚩罗,他见到笠殇立即斥责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九歌宣战了,长乐主子那边也出了状况,绝梵已经带人赶去相助,现在形势迫在眉睫,你怎么还在跟一个丫头片子周旋?”
笠殇见他眉间焦虑,心知不可再怠慢,当即便要跟着他去,离开之前还看了一眼被关在水门中的墨竹,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此次开战,莫不是因为这个丫头?
墨竹被那意味不明的目光一扫,不由得有些胆瑟,眼睁睁看着那二人化光一前一后离去。
那片海域已是一片腥风血雨,海浪兼天,风云接地,数百只铁索连舟在巨浪间摇曳浮沉,高高的桅杆上白帆鼓风,海上数百面黑色大旗连成一片,在凄冷的海风中狂乱飞舞,大有气吞万里山河之势。
妖冥大军此时已经应召赶到,方才还处于弱势的兵马顿时便反转了局面,妖冥合力对抗太华、扶桑、青城、昆仑、太白、王屋、蜀山、崂山等各大仙派,古月仙手下的兵马则主攻九歌,数量之众,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笠殇此时并不担心海上战局,倒是忧心忡忡地望着夜空中对峙的二人,九歌上仙之前莫名消失过五十年,谁也不知道他那五十年间去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修为是增是减,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他对那人一无所知,又如何能有把握主子一定能赢过他。
方才在赶来的路上,蚩罗同他大略说了下情况,墨子离手中有长乐仙的贴身玉佩,古月仙原本以为长乐仙被他挟持,可迟迟未见墨子离将长乐仙带出来要挟他退兵,心中便有了大概,想必长乐仙只是半路遭拦截,墨子离还未将他拿下便抢了玉佩急急来找古月仙宣战,毕竟古月仙在长乐身边安插的手下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但不管怎么说,长乐仙此时确实是遇到了麻烦,绝梵已经奉古月仙之命带兵前去解围,只留昆羽一人指挥作战,笠殇蚩罗见他渐渐地处于下风,立即召出兵器参战助阵。
古月仙站在高高的桅杆上,一身黑袍在剧烈凄冷的夜风中狂乱纷舞,他冷冷看了一眼下面的战局,再冷眼看着对面的墨离,衣袖一扬,手中玄光凝成一把利如薄冰的长剑,仙剑焚光,华光如沐。
墨离面色不改,亦是对着他拔出了流痕剑,凛凛剑光照亮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