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去?”舞未央有些惊讶,“凤哥哥你想收个小徒弟吗?还是要认个义妹?”
凤涅阳摇头,眼前浮现起了那道在树下弹琴的羸弱身影,从一开始买下那个丫头就是为了陪长乐解闷的,他们年纪虽相差甚远,却都是爱琴之人,想必共同话题很多,就算到不了知己的地步,至少有这个小丫头片子陪着,也不怕长乐成日消沉无趣了。
“什么?”听明白凤涅阳的意思后,舞未央惊愕不止,随即怒得提高了声音,“我不同意!”
长乐哥哥是她的,怎么可以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给抢了?
上官寂皱眉上前,“舞儿,不可以对坞主这么放肆。”
舞未央推开他,瞪着凤涅阳一字一句地说,“凤哥哥,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答应的。”
“你答不答应,我并不在意。”凤涅阳冷了脸,甩袖离去。
“你!”舞未央气急败坏,气恼地跺了跺脚,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早点回蓬莱坞呢,何必来受这份气。
墨竹觉得自己碰上对手了。
自从那天醒过来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娇蛮少女,见她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情敌了。”
墨竹望天无语,自己不过一个十二岁的毛丫头,从哪里冒出来个情敌……
她想起自己已经离开师父整整三天了,想必师父还在到处找她,她让凤涅阳送她回扬州城,没想到那家伙直接来了一句。
“你救了我一回,我也救了你一回,当是扯平了,如此算来,那张卖身契倒还是我的。”
她呆住,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于是她莫名其妙顶着舞未央那苦大仇深的眼神踏上了直达蓬莱坞的竹筏,直到小舟隐没在海上浓雾间,又从白雾间穿梭出来,眼前愈来愈近的,是一座散发着透明海色微光的巨大海岛,点点碎沫星光自岛上升起,远远望去像是一块巨大的玉石琉璃横在海面上。
这便是蓬莱坞了,舞未央一直在怄气不肯说话,还是上官寂对她讲了些关于蓬莱坞的事。
蓬莱坞上从来看不到星海银河,不过这里的土地如莹胶,天空如碧洗,大片大片的雪色白桃开了满岛,风一吹翻滚如海,地上厚厚一层花瓣踩上去舒服得像地毯,刚一进蓬莱坞,漫天洒落的雪色桃花便落了一身。
墨竹诧异地看着脚下,也许是因为晚上,土地竟如湛蓝星海般澄澈透明,散发着点点泡沫微光,走上去像是站在一片海色透明琉璃上一样,风中碎沫接连不断地升起,美得似海底龙宫,又似银河中的一座孤岛。
饶是墨竹也不由得惊叹,此般奇景,世上怕难再双。
她忍不住蹲下身子去碰如莹胶一般湛蓝透明的土地,掬一捧起来,像是捧了满手不会流走的水,却比水还要轻盈,在温暖掌心中慢慢化作点点碎光消散在空气中。
墨竹惊叹不已,世上怎会有此般美丽的土壤,想必这满岛的雪色异桃,也只有这般土壤才培育得出来了。
由于凤涅阳并未提前通知,他们回来的时候蓬莱坞并没引起什么轰动,只是召了几位长老到鼎香阁谈话,凤涅阳吩咐让上官寂将墨竹带去什么永乐宫歇息。
一听这话,舞未央气得差点吐血,险些当着凤涅阳的面同他大闹一场,被急急赶来救场的无尘长老一声怒斥,顿时眼眶都红了,跺了跺脚转身跑走。
上官寂当即便想追上去,不知怎么的忽然停了脚步,安静朝各位长老行礼过后带墨竹去永乐宫。
一路上,墨竹耐不住沉默的性子又活泼起来,不停地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被她问得烦了,上官寂皱着眉头想要发作,看着那天真无邪的白净小脸却怎么也发不出脾气来。
算了,一个还没他腰高的小丫头片子,他计较什么。
“我叫上官寂,由于是云字辈弟子,也有人叫我云寂。”
墨竹当即笑得眉眼弯弯,“我叫墨竹,师父叫我小竹。”
似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了,上官寂也微微笑了笑,满腹郁气消了不少。
这上官寂便是刚刚那呵斥舞未央的无尘长老座下首席弟子,那舞未央原是无尘长老的独女,从来在蓬莱坞上都是被众人宠着护着的掌上明珠,也就怪不得她那般骄横的性子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一听上官寂说舞未央是某位长老的女儿,在蓬莱坞上备受宠爱,她心里就有隐隐的不舒服,对那舞未央起了些许排斥之意。
连她自己都奇怪,从来不知道除了没心没肺以外的感情的她,如今竟有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情绪,是师父以前把她保护得太好了,还是自己慢慢长大,已经开始褪去岁月的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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