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宣德帝闻言立刻下令,“将荣华宫和幽兰宫所有的宫女全部叫来,六儿,你代朕前去一一审问!”
“皇儿。”太后气急的道:“只不过是此女的信口开河,你便真的要劳师动众由着她胡闹不成!”
宣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后,“母后,此案现今牵连甚广,已经不仅是有损皇家颜面,而是关乎着后宫所有人的安危。这凶手动机不明,却能在青天白日之下避开大内高手的视线,连续杀害了荣华宫的内侍太监和幽兰宫的宫女,若是不快些将她捉拿归案,下一次死的,只怕就不是一两个奴才了。”
“皇上。”宣德帝的话音刚落,门外又有一个小太监进来通传,“墨将军已经入宫,现已在御书房等候。”
宣德帝立刻站起吩咐,“来人,送太后回宫,加派禁军将荣华宫严密把守。封锁宫门,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得出入宫门。溲”
说罢,不给太后反对的机会,便匆匆的大步离去。
姬韶渊随即也起身道:“将幽兰宫的宫女们全都带入偏殿,本宫这便来一一审问。”说着,便直接便墨千君也拖进了偏殿。
贤妃看着宣德帝与姬韶渊双双离去,面色淡然的给太后行了一礼道:“臣妾宫中发生这等意外,劳太后兴师动众从荣华宫赶来,倒是臣妾的不孝了。恧”
太后阴狠的眼神幽幽的盯着贤妃,片刻后冷笑一声,“贤妃可要仔细的看好六儿,莫要让他眼瞎之后心也跟着糊涂。看不清脚底的路一时间走岔了不打紧,可若是一不小心走入了死胡同,那可就回天乏术了。”说完,便气冲冲的带着徐公公离开。
“回天乏术……”贤妃低喃着这四个字,修剪圆润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掌心,眼底也泛出了一丝泪光。她猛然抬头看着大殿的正门,脑海中想起了方才看到竹韵死时的惨状,苍白的脸上溢出了一丝坚定。
既然已经退无可退,或许,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偏厅里,姬韶渊带着墨千君来在主位上坐下,对随侍的小太监摆了摆手,那小太监立刻躬身告退,偏厅便只剩下了姬韶渊和墨千君两个人。
“殿下,你这般得罪太后,不将太后放在眼里,太后只怕是更要针对你挑起事端了。”墨千君端过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嗓子痒痒的轻咳了两声。
她风寒未愈,就接连又碰到了两件刺激的命案,若是这六殿下还不消停,在宫里不停的树敌还让她背锅,只怕她等不及给他折腾什么一扇门,就先把自己的小命玩完儿了。
“你是怕本宫召来了祸事会牵连你么。”姬韶渊的表情无比的优雅,可墨千君听在耳中却生生的听出了一股杀气。
她马上正襟危坐,一脸认真地对姬韶渊道:“臣女愿为殿下分忧。”
“你用不着来诓骗本宫。”姬韶渊侧头望向了墨千君,虽然他眼睛上蒙着锦带,可墨千君却能在那薄薄的锦带后感觉到他眼中透出的清冷的光芒,并且也可以确定,姬韶渊现在眼冒杀气的瞪着她。
丫的,当个皇子了不起啊,用的东西都这么高端,他眼上这鬼东西是啥玩意儿做的啊,居然还能带透视效果的?
姬韶渊看到墨千君看似专注实则走神的模样,眼底的寒意便更加深邃,他抬手钳制住了墨千君的下巴,轻描淡写的问:“方才太后说要父皇收回成命,撤销我们的婚约的时候,只怕你心底是无比的开心吧。”
“嗯……”墨千君原就在发呆,被姬韶渊冷不丁这么一套话,傻乎乎的立即招认,然而一言落地,她顿时打了个激灵,满脸惊悚的坐直了身体,嗓音拐了八个调子说:“嗯咳咳咳咳,殿下说的哪里的话,臣女当时是万般心惊,生怕皇上一时气愤便听从了太后所言,臣女怎会想要离开殿下呢!”
姬韶渊勾着嘴角微微一笑,但墨千君却完全没有从那微笑中感觉到半点笑意。姬韶渊淡然道:“你当本宫的眼睛看不见,就可以随便你来糊弄么。”
他也端起茶水轻啜了一口,然后悠然的拨弄着那飘起的茶叶,“本宫好像忘了告诉你,以瞎子的身份面对外人时,本宫也并不只是依赖暗卫分辨周围的一切。有没有眼睛对本宫来说无甚差别,本宫的听觉还有本宫的直觉,远比本宫的视觉要灵敏。太后提出要解除婚约的时候,君儿的心情不是万般愉悦么。”
妈呀,这样也可以?
墨千君欲哭无泪,像是看着妖怪一样瞪着姬韶渊。
第六感这东西是女人才有的玩意儿啊!殿下你确定你是在为这种奇特的感知能力而骄傲自豪么!这种开了挂一样的技能,便是她这个心理学的高材生都没有点亮,贤妃娘娘到底是怎么生出了这样一个神奇又逆天的皇子的。
墨千君有些挫败的低下了头,“殿下,臣女错了。”
活不下去了,当面骂他会被教训,现在连心里想想都能被他看穿。她对不起自己前世的导师,对不起自己钻研了十几年的专业,她对不起江东父老对不起自己的满腹学识啊!
姬韶渊恩了一声,看也没看她一眼道:“错哪了?”
墨千君郁闷的回答:“臣女不该糊弄殿下。”
“你糊弄本宫什么了。”姬韶渊继续淡然的询问。
“殿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墨千君直接跳起蹲到了姬韶渊的面前,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臣女以后保证绝不再犯!”
姬韶渊听到她这含糊其辞的回答,原本是打算继续训斥于她的,可看到墨千君那乖巧讨喜的表情,发痒的手终是没舍得狠揍下去,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冷不热的说:“下次若是再敢耍花样,本宫就直接把你的腿打断。”
拔掉她的野心将她拴在笼子里,看这个小狐狸还敢不敢存着逃跑的心思来插科打诨。
墨千君暗自松了口气,感觉到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的那股阴霾的冷气已经消散,顿时知道这六殿下时不时就像来了大姨妈一样的抽风警报算是解除了。她不满意的顺了顺自己被摸乱的头发,暗道这厮还真是把自己当成是豢养的宠物了,也不怕哪天她忍无可忍的造反捅他一刀,看他还敢不敢这般霸道的来决定她的人生。
连续折腾了半晌,墨千君觉得有些脱力,身子一歪就懒洋洋的靠着姬韶渊的腿边坐下,姬韶渊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模样,莫名的又觉得她可爱了几分,也不叫她起身,便就这此时的姿势问道:“你方才告诉父皇的话可是真的?”
墨千君憋屈的回答:“自然是真的,殿下当臣女有几个胆子,敢编排谎话去欺瞒皇上。”
“那之前为何不将你发现的事情告知本宫。”姬韶渊责怪的在她的头上戳了一把,墨千君抬头看着他说:“臣女原本也没有想明白,是殿下临时告知皇上,臣女看到了血案的凶手,臣女被逼无奈,一时情急才临时想通了那些。”
言下之意,就还是姬韶渊这混蛋害的。
姬韶渊莞尔的勾起嘴角,“看来之前你还是并未用心,本宫日后还是得好好的调※教你一番才是。”
原来要将她逼到生死关头她才会发挥作用,既然如此,那他会仔细的想想该如何将这小狐狸的潜力全都给激发出来。
墨千君脸上一红,只觉得这皇子殿下越发的不要脸,随口一句话都能说得暧昧无比,姬韶渊换了个姿势勾起她的发丝,百无聊赖的问道:“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通那案子的来龙去脉,又是怎么发现,杀害路名的凶手和宫中两件血案的凶手并非同一个人的。”
墨千君眼神一冷,轻哼了一声说:“若不是太后咄咄逼人,一直都针对臣女不依不饶,或许臣女也不至于发现这其中的不对。臣女此前并未见过太后,她即便是对臣女不喜也不该急于想将臣女至于死地。路公公死于一扇门中的时候,徐公公和太子的态度本就蹊跷,但臣女那时候并未怀疑太后,只当那是个意外的巧合,但经历了这接二连三的一切,臣女可以断定:太后借着路公公出宫的时机,差人去暗害路公公,并且想将此事嫁祸在将军府的头顶。但荣华宫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另外一人抢在了前面,使得太后的一切计划全都偏离了她原设的诡计,发展到了现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