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酒楼老板听到此话,语气立即缓了下来,待要细说,直接被小青打断,“你不用说了,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都知道。只不过是几两银子罢了,何必伤了和气呢。”
言毕,直接拿出一锭白银交到老板手中,笑眯眯着讲道:“这是十两银子,付那位公子的饭钱绰绰有余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握手言和,可以吗?”
围观路人不识小青,众人纷纷惊讶,各种称赞接踵而来。
酒楼老板收了银子,登时满面春风,舔起了笑脸,“有钱就好说嘛。”嬉笑着俯身将书生扶起,掂量着手里的银子,谄媚的笑道:“张公子,这钱还有多,还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吃?!吃你个头!!!”书生怒瞪一眼老板,心中将他全家祖宗十八代统统骂一个遍。
“好心没好报,我们走!”老板不再自找没趣,冷眼轻哼一声,挥手带人转回店里。
“走~~”几个伙计大摇大摆随着老板横行着离去。
“好了,好了,没事了。”围观的路人见事已了,再无甚热闹可观,也就纷纷散了开来。
到这时,这张公子方有闲暇忍着疼痛朝小青望来,颇有些羞愧的面露一笑。
小青对他扬眉轻笑一声,转身回到姐姐身旁,随手互拍两下免得脏手,兀自得意,“没事了。”
许仙瞧得过瘾,对小青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又加上这身本领佩服的呵呵直笑,倒也随着高兴,仿佛自己救下这事一般。
倒是素贞,望着她一指,瞥她一眼,无奈苦笑一声,转身先行。
小青自然懂得姐姐心意,却也不甚在意,嬉笑一声:“走~”
“姑娘”刚行几步,身后传来那张公子喊声,小青驻足回首,便见他疾步赶上前来,整理好了衣衫,彬彬有礼来问:“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小青狐疑的瞪着他:“干什么?”
张公子羞赧一笑,忙道:“救命之恩,他日图报。”
原是这般,小青松一口气,摆摆手笑道:“公子严重了,小事一桩,不足挂怀。”却是有些心虚。
闻言,这张公子又道:“那至少让我把钱还给你。”
见他尚不罢休,内心发虚,越是这般想着,不觉脱口而出:“不用了,我也只不过是物归原主。”
“???”此话将书生听的一愣,“什么物归原主?”
覆水难收,小青面色一紧,赶忙又找话圆谎,那明亮的眸子一转,便来了主意:“我的意思是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嘛。公子不必挂怀。”讲的是有模有样,至少骗过这位张公子倒是可以了。
果然,听到此话,这张公子愈发敬佩小青,赞道:“想不到你一个姑娘家有这等气魄,在下张玉堂,今日结识姑娘,实是三生有幸。”
这番话当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将小青听的是面红耳赤,脸上发烫,再难立足,急忙告退,“公子,我有事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说罢,对他投去一个微笑,便抽身疾走。这副表情,对于小青来讲,实属首次。
“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呢。我到哪里去找你?”望着奔行而去的倩影,书生久久不能自拔,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小青的音容笑貌。
那边许仙带着素贞与小青寻亲归乡,这边许氏也是心怀挂念,终日惦记。
大清早,李公子穿好公服,来到客厅,见夫人又在堂前祈祷,随口讲道:“又在想汉文了?”
许氏不由轻叹:“自从汉文被发配到镇江,前后才来了两对信,信上总是写的含含糊糊的,教人好不担心。”满面忧愁。
料是习以为常,李公甫不以为然:“汉文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话是没错,可是,我这一颗心老是悬在那,不踏实。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提笔修书对他们读书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偏偏就是不肯写。故意让咱们担心嘛。”许氏自然也知这番道理,都说长兄如父老嫂比母,况是亲姐。
“你们女人家就是爱瞎操心。”李公甫整理着衣衫唠叨一句,将乌纱戴妥,取下梁柱上的佩刀,便要出门。
见丈夫向外走,许氏起身相送,随口问上一句:“你要到衙门去了?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李公甫听到此话,心情顿时变得糟透,一副愁眉苦脸相,“还不是一些狗屁倒灶事情。”
又说许仙三人出了城,悠闲走在乡间小路上,一左一右将许仙夹在中央,三人并肩而行,映着路旁红花绿树,碧草依依,倒是风景宜人,景美人更美,好似神仙眷侣。
这时,素贞唤道:“小青。”
“啊?”小青偏过头来望向姐姐。
素贞轻笑一声:“我看刚刚那位张公子好像对你有意思。”
“姐姐,你怎么取笑人家嘛。”小青脸色登时像个红苹果,扭捏解释道:“要不是我欠他一份人情,我才不会跟他说话呢。”言罢,慌忙将头转向另一侧,不敢与姐姐对视,只觉心跳加速,从未有过的感觉。
极少见她这般娇柔姿态,素贞继续笑着调侃与她调侃:“噢?真是这样吗?”
“当然是真的啦~”小青满不在乎的回到。
小青虽修道许久,然幻化为人,初涉人间,毕竟芳龄少女,那一颗芳心终是经不起素贞这般挑逗,姐妹二人边走边聊,倒也不觉无聊,甚是开心。
“笑什么?”瞧姐姐笑的那般灿烂,小青愈发心虚,只以为姐姐是在取笑自己,粉颈红晕未退,不觉嗔看姐姐一眼。
素贞正待继续与她打趣,便见许仙突然指向前方,喜道:“到啦~~!!!就在前面——就是我姐姐家了。”
见许仙这般开心得像个小孩子,小青不觉露出一副颇为无奈的表情,老气横秋的讲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傻小子。”
虽然一路走来,二人的关系缓和许多,但是许仙仍不免对这青丫头有些发怵,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好言好语当大小姐般哄着,只求别再哪句话讲的不对了,再将她给惹怒了,自己又要吃些苦头。虽然知道有娘子护着,心里还是敲定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打不过还是躲得远远的,别招惹她为妙,阿弥陀佛~~~”
许仙望着小青讪讪笑上几声,赶忙拉着娘子的手向姐姐家疾行而去。
见许仙这般憨厚的样子,又是惹得小青忍不住轻笑起来。
三人进了城,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临街一家门前,望见这熟悉的门庭院墙,几年未有丝毫改变,久别重逢的喜悦难以言喻,回头对姐妹二人喜道:“就是这里,我姐姐家就在这了。”
迈开步子,三步并两步来到门前,摆开手臂大声扣起门来。“姐姐,开门呐~开门啊,姐姐~~汉文回来啦!姐姐~~快开门呐~”
许氏正在房内休息,听到如此急骤的敲门声,来到前厅向外嚷上一声:“谁呀?”暗嗔是谁这般无礼的疯狂敲门。
听到那久违的声音,许仙更加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继续大力的拍打着门板,嗓声更大:“姐姐,汉文回来了!快开门啊。快啊,姐姐。”
“汉文?!!!”来到前厅这方听的真切,听得此声,满是不可置信,只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是汉文?!!!是汉文回来了!!!”待再仔细辨认,又听上几声,方如梦初醒,霎时狂喜浮上面容,匆匆向外跑来开门。
“姐姐,姐姐~~~”许仙不管不顾,任手酸臂麻,仍是不停地拍着门。
“吱~”大门自内打开,许氏当门而立,望着日夜思念,如今近在咫尺的弟弟,心中五味杂陈,难以明道。
愣愣上下打量许仙许久,方才晃过神来,“...汉文...???”这真的是自己日思夜盼的弟弟吗...
“姐姐!!!”许仙欣喜若狂,张开双臂紧紧握住姐姐,二人四目相对,纷纷被亲情包裹其中,难以自拔。
“果真是你!!!”许氏眼角含着泪花,将之欲出,实难相信日日期盼的一幕此刻就发生在自己眼前,“我不会在做梦吧?!”。
许仙抓起姐姐的手,朝着自己脸上轻轻拍打,“怎么会是做梦呢!你瞧,这不是我是谁?!”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许氏眼泪终是忍不住的滑落,“姐姐早也盼,晚夜盼,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谢谢老天,谢谢老天~~~!”
人间自有真情在,仙妖何来喜与悲。纵是无情如仙如妖,倘在人间呆的久了,也定会生出七情。
门下,素贞、小青望着姐弟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流露出来的亲情,不自觉打心底里随着高兴,又带着些许的感动,不禁有些潸然。
兴奋过后,许氏方才醒悟,忙拉着弟弟进门,“别站在这说话,来,进来~进来说~~~”
许仙前脚进门,这才想起门下等候的娘子与小青,赶忙转身呼唤,兴高采烈:“来~~~快~~~快进来~~~”
待二人进了门,许仙匆忙将门栓了,去赶娘子上前引路。
“汉文,来,进来说~有话进来说。”许氏喜极而泣,引着三人进了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