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赵灵焦急地问起温如此时的状况。
温如的情况,也直接决定了韩笑接下里的判决。
郑宥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韩笑那边怎么样?”
“都见不上面,我看,肯定是温品言打过招呼了,他女儿都变成这样了,他肯定不会放过韩笑。”赵灵很是担忧。
“温如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想办法。”郑宥义也不评价赵灵的猜测对否,只是宽慰了赵灵几句,“你有身孕,先保重好自己。”
赵灵还欲说什么,郑宥义已经挂断了电话副。
这个时候,他不方便多说什么。
温如现在的状况,老实说,郑宥义也有点意想不到。
他给温如注射药剂时,已经考虑到会不会让韩笑处于困境,所以,他对剂量的把握很谨慎。那种小剂量的药物,只会让温静动弹不得,生命体征却不会有丝毫变化。短时间内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昏迷又另当别论了。
是他算错剂量了吗?
还是——
还是,温如一心想死,所以,用了她仅能控制的唯一能力,去求死?
温如屏住了呼吸。是的,用尽全力地屏住了呼吸,以至于缺氧。这样的意志力,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心里有多恨,对自己有对狠,才干得出这种事?
不过,她这种行为,也确实让郑宥义将自己的所有计划都提前了一步。
如果他不尽快扳倒温品言,韩笑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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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宥义猜测的没错,韩笑的处境确实很危险。
她从来没有进过拘留所,所以不知道,原来拘留所是这样的。
就像……就像一个大的鸟笼子。
小小的房间里,已经住了十几个人女-犯-人。除了一面墙壁之外,其他三面都是铁栅栏,有女看守坐在栅栏外,对她们进行监察。
吃喝拉撒,全在别人的视线里。
韩笑刚进去,里面已经有十几名旧人了,她们审视了韩笑一眼,其中一名认出了她,不由得嘲弄道:“哎哟,我看怎么那么面熟,这不是早间新闻的主播吗?怎么,名人也关了进来,这是犯了什么事?”
“八成是给什么贪-官-污-吏当-小三。”这里关着的人,对韩笑这种“名人”都不感冒,甚至打心眼地觉得反感。
“不是给贪-官-污-泥,是给大明星郑宥义呢。”也有迟一些关进来的人,也听说过郑宥义与韩笑的八卦。又是厌恶又是嫉妒。
其实,如果有机会,所有的女人都愿意给郑宥义当小三。
那么帅的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帅的人呢!
韩笑只是沉默。
她也无法解释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可是,她绝对不能说自己是无辜的。
这里关着的人,又有几个是不无辜的呢?
不过,韩笑的沉默显然也是错。
沉默,是清高的表现。
看守们瞧着的时候,大家都还算收敛,可是,等看守稍不留神,韩笑就开始被处处攻击,不是谁推搡了她一下,就是谁踩了一下她的脚,亦或者抓了一下头发。
韩笑没有抗议,也抓不到始作俑者,只好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抱着膝盖,警惕地看着她们。
第一夜还算平静。
这里的条件也并非不能忍,虽然伙食并不怎样,不过韩笑并不是那种会计较的女孩。她唯一觉得比较为难的地方,就是上厕所。
拘留所里,马桶就在同一间房里,靠着角落,几乎是完全开放的。
到了下半夜,韩笑实在憋不住了,听见其他人睡熟的呼吸声,她小心翼翼地起床,向马桶走去。
刚要蹲下,原本熟睡的几个人突然坐了起来,兴致盎然地看着她。——拘留所是常年开灯的,所以,她们都将韩笑此时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哎哟喂,原来美女也是要上厕所的啊,不如我们去看看,美女撒的尿,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说着,其中一个人已经从床上起来,朝韩笑走了过去。
韩笑尴尬地站在那里,哪里还有上厕所的心情?
只能继续憋住。
“干嘛?又不上厕所了?果然,人家是不食人间烟火,连洗手间都不用上的。”那个形容粗俗的女人上下打量着韩笑,那笑容无端端透着一股子猥-亵的味道。
韩笑也听闻过拘留所的传闻,有些常年关在其中的老油条,因为见不到男人,很多已经有些转性了,尤其是,韩笑这个气质极其干净的女人。况且还有点名气。估
tang计觊觎她的人不少。
只不过拘留所不同于牢房,好歹是三面栅栏,几乎没有什么死角,值夜的看守们虽然不负责任,但也不是完全不管事。她们也不敢硬来。
必须逼着韩笑自己屈服。
比如,暗地里揍她。
又比如,不让她上厕所。
——初来的人,总是会有一些羞耻心,可是,等她憋不住了,尿裤子了,估计人也就焉了吧唧,予取予与了。
……
……
……
……
韩笑没有理会她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继续用警惕的姿势假-寐。
她暗暗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少喝水,少吃东西。
那几人见韩笑不急不躁地回去了,也不免无趣:人有三急,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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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笑第二天果然没有喝一口水,也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不过,这并没有减少她受欺负的频率。
这里关押的人都是要做事的,并不是每天在房间里好吃等死。有的需要处理一些工厂的小手工活,有的,负责叠被子整体床铺,有的,则需要拖地刷马桶。韩笑是新人,刷马桶的活,自然就派给了她。
马桶在房间里,保持马桶的洁净清香,是很重要的工作,不然,很容易引起公愤。
平日里,刷马桶不过就是早中晚三次,大家都会自发地集中在一个时段,可是今天,却不断地有人使用马桶,不仅使用,还一点都不讲究卫生,故意溅落出来,或者故意不冲水。
也或者,故意在她面前冲水……
韩笑已经憋了一天一夜,晚上做梦恨不得都是蹲马桶,脸都白了。
至于不停擦洗那些污秽,更是让人作呕。
大家都等着她的崩溃,偏偏,韩笑就是这样不急不躁,不急不躁,既不发牢***,也不抱怨,那几个人就算想找由头吵架,顺便把她揍一顿,都根本挑不出一条毛病来!
这个韩笑,一点都不像她们想象的娇娃娃,绿-茶-婊。
她对擦马桶哥这个工作,都可以完成得一丝不苟,而且,不管她们怎么挑衅她,她都能不惊不澜地应对。
太隐忍了。
隐忍到,那些人对她束手无策。
不过,韩笑显然已经有点不能忍了,其他都可以,但是,人不可能一直不上厕所。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个访客。
会客室里还有一个厕所,虽然也必须在看守的监视之下,但最起码,比现在好很多。
还好,到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拘留所的铁门打开了。
看守说:“韩笑,你有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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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笑,你有访客。”
这句对对韩笑来说,不啻于天籁之音。
不管对方是谁,她都要感谢她。
放下手里的马桶刷,韩笑仔仔细细地洗了手,然后随着看守朝往走去。
会客厅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韩笑走到门口时,便向看守提出了去洗手间的请求。
看守了然地望着她。
显然,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也曾经发生在别人身上过。这不过时惯技。
“去洗手间可以,不过,不是免费的。”看守面无表情地回答。
韩笑怔了怔。
她没有想到这一层。
自首的时候,她身上也有现金,但全部被交了公,只留了一点,买了牙刷毛巾之类的必需用品。
她已经身无分文。
不过,也许可以向探访者借一下吧。
韩笑心里猜想着对方是谁,会客室的门已在此时打开。
坐在里面的,是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他只是闲闲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多余的姿态,可是,却有种,那些看守们都是为他服务的感觉。
这样的男人,不是岳晋原,又是谁?
韩笑万想不到,居然是岳晋原!
他来干什么?
觉得好玩吗?
……
……
……
……
在韩笑看见岳晋原的当口,岳晋原也看到了她。
不过一夜未见。韩笑憔悴了许多。
唇上
都没有了血色。
昨晚一定没有怎么休息。
他本应该,昨天就将她取保出去的,只是,事情有点棘手,因为温品言亲自打过了招呼,风头正劲,就算局长想给岳晋原这个面子,但也有点为难。
再何况,岳晋原不太肯定,韩笑会否接受自己的帮助?
他要给她一点时间。
现在,已经过了一夜,韩笑估计吃了一点苦头。也许愿意心平气和地与自己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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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笑坐在了岳晋原的对面。
仍然似乎防备的姿态,看向他的目光,全然是陌生的。
岳晋原本来想好了开场白,比如说:“跟我出去吧。”那样简单又霸道的话,一句他以往的风格。
可是,面对此时的韩笑,岳晋原突然说不出任何命令的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岳晋原道:“司南很担心你。”
这是实情。
岳司南在看到韩笑的新闻之后,不住地缠着岳晋原帮妈妈。
“妈妈肯定是被冤枉的!”岳司南就是这样斩钉截铁。
岳司南是韩笑最忠实的拥趸者。
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证据,司南就是无比坚定地站在了韩笑那边,就算是面对自己亲生母亲方柔的压力,他仍然只认定韩笑。
小孩子的思维通常会很奇怪。
也许,韩笑与司南正好投缘吧。
为此,岳晋原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有他自己的解释:他与司南是父子嘛。父子俩的眼光,肯定是一致的。
……
……
……
……
果然,岳晋原用司南做开场白的选择,是明智的。
韩笑看着岳晋原,原本是一肚子气,可是,在听到司南的名字时,心底还是一阵柔软。
“让他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这里挺好玩,吃得不错,还不用干活。就像放假一样。”她轻声道。
岳晋原微微一笑,也略微放心了一些,“所以,你是不打算离开了吗?”
“怎么离开?”韩笑自嘲。
案子还在调查期间,她只能被关押在这里,虽说可以保释。
可,谁又能在这种风口浪尖里,顶着舆-论的压力,来帮她?
“我带你离开。”岳晋原回答道:“只需要你承认,我们是情侣关系。”
保释一个人,是需要一个身份的。
家人,朋友,或者爱人。
他想从她口中亲口承认,他们目前的关系。
只要韩笑承认了,也就代表,她接受他了。
韩笑静静地看着他。
就算到了现在这一刻,他还想着,怎么看着她屈服,看她的笑话吗?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唯一的关系,就是你曾经嫖-过我。”韩笑终于回答,但是神色已然变冷。
“嫖?”岳晋原唇角一勾,也有点不悦,“如果我想嫖,我没必要找你。”
真不知道她在犟什么。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那会是什么人呢?其他任何一个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
她应该庆幸,那天晚上,是他买下了她!
不然——
想起韩笑或许会与别人在一起,那个见识过她的无助脆弱与美丽的人,是别的男人。哪怕只是一个想象,岳晋原都觉得怒不可遏。
她唯一能接受的男人,难道是郑宥义吗?
如果面具揭开,面具后面的脸是郑宥义,韩笑还会如此生气吗?
……
……
……
……
岳晋原很恼火,韩笑同样很恼火。
什么叫做,如果嫖,就没必要找她了?
是了,她连当妓-女的资格都没有。技术不够,态度也不够。
她只有当玩物的资格。
她就是他的一个玩具。
他们那个圈子,所有人的玩具。
就因为她卑微,无助,偏偏还不认输,就活该被他们玩吗?
两人沉默,而僵持。---题外话---人在外地,更新挺不稳定的,回家后一定补上,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