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本书下楼肯定不合适,不过就这么丢了大飞不甘心。于是在粒玄的家门口,大飞把书压在鞋垫下,这才收拾收拾下楼。
“你为什么下来?”蔺森终究没有上去,折回来问大飞。大飞肯定不能说实话,只是道:“上面又是女人又是孩子,我哪里呆的下去。”重新看向另外三个人,“所以下来吹吹凉风,大家都在聊什么呢?”
肖君和陆琰都不想理,唯独木遥,“大师兄,你可以带我回去吗?”
“啊?”大飞没想到下来还有这样的差事,愣愣的看看其他同(xìng),好像没有反对的——甚至男朋友都没有反应。
然而没有反应却是最刺痛的反应,木遥转(shēn)对肖君,“我们分手。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说完,转(shēn),“大飞,我们走。”
大飞绝对是蒙圈的,他在想就这样?他是不是成了备胎。蔺森也有点懵,他没想到小师妹在恋(ài)关系都能如此速战速决,以前他只以为这是她对待学习的态度,今天才看清。
陆琰倒是很淡定看待这一切,虽然他不完全赞成木遥此时的冲动,但看到她能走到这一步,陆琰很为她高兴。而且,他也想走了,“我送你。”他对木遥说。
“等等,”肖君开口道,离开的陆琰和木遥都停下步伐。但陆琰想到肯定不是叫他,于是没停几秒,他因为赶着去开车,所以没等肖君说什么,就迈着步子离开。
可是——“陆琰,我说的是你!”此话一出,木遥立马转(shēn),诧异的看着肖君。肖君解释:“以后再也不是你的男朋友我很遗憾,但是请你珍重。”转头对大飞,“麻烦你了,送木遥回家。”
连称呼都换了,这么快就撇清关系,木遥笑中带泪,到底是自己自作多(qíng)。抬抬下巴,她想捡起自己最后的自尊,“好。肖君,我们再也不见。”转(shēn),沉默的离开。
四个男人一同注视,蔺森最先反应过来,推推(shēn)旁的大飞,“你快去追啊!”蔺森是第一次如此鼓励大飞,让大飞也有点吃惊,但没人比蔺森清楚,他更怕木遥会出事。“啊……哦!”大飞明白过来,立马追出去。很快,寒夜的风中,只剩下三个人。
蔺森本来就不想呆下去,但别人又不放他走,不如搞快一点。“喂!”他叫肖君,“现在如你所愿啦,人都走了你还不说什么事吗?你要再不说,我真走了!”
肖君看看蔺森,又看看陆琰,笑,默不作声的坐到秋千上。蔺森和陆琰看到这样的画面,两方对望了一下,心里已经明了,纷纷转(shēn)各回各家。
“你两都很喜欢方楚楚。”肖君突然说到,走开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我得承认,我曾经也喜欢过。”肖君拉着秋千两边的铁链,原地转圈圈,还一直在说,“很难不喜欢对吧?特别是对于你们这种猎奇(xìng)极强的男人,方楚楚就像一个迷宫,没走出来都不会罢休。”
蔺森听不下去,冲上来,拉住秋千的铁链,肖君被固定住,“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别(yīn)阳怪气的,你一个男人,说话就直接点!”
陆琰没有举动,转过(shēn)来,只是抱肩远远看着。他不得不承认肖君话里的对象就是他,方楚楚对他来说,简直比刮彩票还让他刺激。
“蔺森,你知道你和陆总最大的区别在哪吗?”蔺森不想听,“你是要给我算命吗?肖大骗子?”
“你明明知道方楚楚是喜欢你的,但他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是为什么?”肖君的提问无疑是给两个男人心里插刀。蔺森下意识的看向远处的陆琰,夜的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变化,回头他急匆匆的怼肖君,“要你管,别以为你说的都是对的。”
“我没这么以为,我只是略作分析,难道你不想听吗?”肖君站起来,笑着看蔺森。蔺森看他笑就来气,根本不想搭理,扭头就走,他现在才清楚,自己留下来听他鬼扯就是笑话。
“我想陆总应该很清楚方楚楚为什么选择你,因为你让她有后路,而蔺森会让她(bī)上绝路。”走了一个听众还有另一个,肖君转(shēn)对另一个听众缓缓道来。而走掉的那一个似乎并没有想离开,步伐越来越慢,直到在不远处形成静止的背影。
“我想你应该知道,方楚楚病了。”肖君对陆琰,陆琰只是听不想与他互动。肖君看出他的把戏,低头笑,既然如此只能自己唱独家戏。
“但你或许不知道这病症是什么。因为我经历过,我可以告诉你,她得的是躁郁症。什么躁郁症,你们尽可以去查一查。”其实肖君早就知道蔺森在默默聆听,所以他话里会用“你们”来称呼。
“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吧——好好的人怎么得了躁郁症。我和方楚楚认识的早,大致知道些——你应该更清楚吧?毕竟这里面你认识她最久。”肖君扭头对远远的背影说,他早就猜到蔺森不会走。不过也猜到他不会回答自己。
独角戏还在上演。“不过啊,我应该是接触她家庭最深的一个了。方楚楚的父母从她初中时就离婚了,离婚之后她母亲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消失了,她父亲后来又娶了一个,生下刚刚那孩子——果果。可以说,方楚楚初中之后就没有父母的(ài)意,她虽然生活无忧,但在(qíng)感上出了重大问题。”
这些,蔺森隐隐约约知道,从方楚楚在高中学生时代表现出来的孤僻就看得出来。只是这些话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甚至说出他不知道的细节,蔺森越发觉得自己对于方楚楚的渺小,他既心疼也心酸。脚底生凉,慢慢往心里钻。
“不过还有个她得病的缘故,是因为遗传。方楚楚的母亲得过躁郁症,她的外婆也是。这病折磨了她家里几代人。她外婆跳楼(shēn)亡因为这个,她妈妈自杀未遂也因为这个。至于她自己……”
蔺森立马转(shēn),走过来,急忙问:“她会怎么做。”可肖君只是看着陆琰,“陆总,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黑暗里,环(xiōng)的手掌抓住手臂,一寸一寸的加重,直到感受到疼痛,陆琰都忘了反应过来。他一直记得方楚楚手腕有伤,他还记得,从欧予天手里救出她的那个晚上,欧予天反常的举动和苍白的脸色。他不敢想,越是深入,越有种自己马上失去她的空虚。
脚下突然生了风,陆琰跑向楼梯,他想马上见到方楚楚。眼看着陆琰奔出去,蔺森却有点左右为难,他还想从肖君这里要到答案,“你说了这么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肖君很失望,他的听众只剩下一个,而且居然是蔺森。转(shēn),他道:“你要真听我的,就离她远一点。她不仅有病,还是一个病毒,染上了,就来不及了。”
蔺森想笑,冷笑,一晚上荒唐,就留下听这么一句劝告。“你觉得有可能吗?”他问,因为他早已病入膏肓。扭头,这一次他终于离开,奔向方楚楚。
肖君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是你们不听我的。”很快,他接到粒玄的来电,“就今天一晚,我要气气她,肖君看在我们以前的(qíng)分上,你务必帮我。”
肖君已经坐到车里,关上车门,有点累的靠在座位上,他掐掐鼻梁,说:“小玄,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他会不会和果果一样可(ài)?”
电话这边,粒玄一骨碌从(chuáng)上坐起来,把枕头边的欧予天吓一跳,轻声温柔“怎么了?”
“没怎么。”粒玄拿下手机回他,然后立马夹着被单下了(chuáng),连带的欧予天(shēn)上一丝不挂,他惊慌的拿枕头遮,慌乱喊叫,“你到底怎么了?”
而粒玄听不到,她走到窗前,一开口就抑制不住的颤抖,“你还记得?”她一直以为他忘了,毕竟那不是美好的过往,毕竟他曾经混沌不清的病过一次,毕竟他已经不(ài)她了。
肖君握着手机,双眼无着落的看向夜空,他轻轻道:“我一直记得。小玄,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弥补你。”说完挂掉,放下手机,他的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嘴角也缓缓上扬——好戏才刚刚开始。
楼上,蔺森看见肖君的车子已经开走,有点为难的看向陆琰,“他这就走了?”走过来,看看(chuáng)上的两个人,本来多一个熟睡的女人就麻烦,现在还多一个小孩。两人收回目光,而后面面相觑。
蔺森还是急(xìng)子,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要不一个都别带走,要不两个都带走。”陆琰点点头,“好,我两个都带走。”蔺森马上回,“我不负责帮你。”说完,两手环(xiōng),当起观众。
陆琰理解他,也不强求,上去他直接摇方楚楚。蔺森见如此,立马上来阻止,“你干嘛?想摇醒她吗?她睡得多香啊!你居然想摇醒她?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狠心?居然用这词来骂他,陆琰很不理解,“我就算现在不摇醒,在路上颠簸她也会醒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就睡在这里?”
陆琰瞬间懂了,人家的用意原来在这啊。“你确定让她两整晚留在这里。”
“你不放心,你也可以留在这啊!”蔺森觉得无所谓。陆琰则转着眼珠,把这房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一番,“难道还有(chuáng)?”
那晚最后,蔺森把临时准备的“枕头”——其实就是他用羽绒服折的,扔在被衣服占领的沙发上,“将就睡吧,如果冷,那些衣服都可以盖,反正都是要洗的。”说着,自己走向放在,在(chuáng)下单薄的棉絮上躺下。
陆琰虽说很不愿意,但妥协到如此地步——没赶他走还给他睡的地方,应该是知足了。他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屏气躺在沙发了。
“晚安。”那边蔺森最后道。闭眼,关灯,进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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