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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幼_女自尽(1 / 1)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仔细品味这首《月下独酌》。能充分感受到李白的孤独。皎月当前。芳香花间。如此良辰美景却只能与自己的影子一同邀月畅饮。是何等无奈的寂寞。不过。在诗人眼中。寂寞也可以是一种享受。至少还有影子作伴。

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影子。不但忠心耿耿。而且寸步不离。若把影子当作朋友。自然就不会觉得寂寞。但是。倘若伴随左右的不是自己熟识的影子。而是突然出现在镜中的恶鬼。那又会是怎样的可怕经历呢。

鄙人慕申羽。是一名刑警。隶属于专门处理诡异案件的诡案组。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经常会接触到一些离奇的案子。在接下來这宗案子里。我将会跟一只藏身于镜子里的恶鬼周旋……

“你们觉得有压力吗。”伟哥突然抛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題。然后一个劲地向我们抱怨。“自从被老大招安进來做临时工后。我每天的时间都耗在毫无技术含量的资料录入当中。跟干体力活沒两样。想当初老子只要随便编个木马。就能翘起脚等着数钱。每逢有应用新技术的硬件推出。不管价钱有多bt。我都会第一时间弄回來研究。可是现在呢。我连换cpu的钱也拿不出來。作为本世纪最伟大的黑客。我感到压力很大。”

虽然伟哥经常会抱怨在诡案组里只有他才是临时工。以及老大不准他做任何违法的勾当。就连下载盗版软件也不行。我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可是。这一回他的抱怨。却罕见地得大家的共鸣。而且首先作出回应的。竟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雪晴。

“嗯。我也觉得压力很大。”虽然雪晴沒有说明压力的來源。但我猜她所说的压力应该是指傅斌。

自从上次跟傅斌合作之后。他总是找机会过來溜达。虽然他每次都有不同的借口。但目的却非常明显。就是想修补跟雪晴的关系。不过效果似乎并不理想。雪晴至今仍对他不理不睬。

蓁蓁也跟大家抱怨。说最近有不少同学及亲友结婚。每次参加婚宴总会有人问及她的感情生活。甚至提出给她介绍些青年才俊。尤其是她姨妈。每次跟她父亲虾叔碰面。总会问上一句:“小蓁谈男朋友沒。”仿佛怕她嫁不出去似的。这让她觉得很烦腻。自己才24岁。用得着为婚事这么着急吗。

蓁蓁刚把话说完。伟哥跟喵喵的目光立刻落在我身上。仿佛我该对此负上全部责任。蓁蓁也意识到这个话題太敏感。霎时间脸色便红润起來。为免尴尬。我马上扯开话題。跟大家说我的压力也很大。因为老大总是要求限时破案。而且在他眼中破案是应该的。不能破案就得受处罚。所以老是用各种各样的惩罚來威胁我。

“我也觉得压力很大……”

一直被视为毫无烦恼的喵喵。在听过我们的抱怨后。竟然也皱起眉头。当我们为她的烦恼而感到好奇时。老大从外走进來。扬了扬手中的档案夹。“你们的压力会比这个六岁的小女孩大吗。”说罢便把档案抛给我。

我翻阅档案后。不禁皱眉道:“才六岁的小鬼。竟然在电话亭里上吊自杀。太扯了吧。”

老大点头说:“的确很扯。但根据现场的证据。确实沒有他杀的可能。虽然处理此案的同僚对死者家属宣称是意外。但他说这话时。自己心里也沒底。”

“不是他杀。也不是意外。那就只能是自杀了。可是。六岁的小女孩有可能自杀吗。”蓁蓁也皱起眉头。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浪费纳税人的钱给你们发工资吗。”老大瞪大他那双小眼睛。咆哮道:“还不快去调查。”

我跟蓁蓁在老大的咆哮声中落荒而逃。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伟哥向喵喵小声问道:“你有啥压力啊。”

喵喵眉头紧皱。愁肠百结地回答:“我想了一个早上还沒想好。今晚到底该跟朋友去吃寿司好。还是去吃pizza好。”

听见喵喵这样的回答。我差点沒摔倒。然而伟哥接下來的话。却更让我吐血:“把我也带上吧。我已经吃了三天方便面了。”

根据资料显示。这宗案子的案发地点是县实验中学对面。一个位于文具店前的电话亭内。死者是一位名叫蔡少萌的六岁女童。被发现时脖子卡在电话线上。且已经停止呼吸。虽然以死者的身高。在站立的情况下。脖子并不能伸到电话线的高度。但在电话亭下方。一根距离地面30厘米的钢管上有死者的鞋印。由此推断死者有可能是踩着钢管往上爬。自行把脖子伸到电话线上“自杀”。不过。一名年仅六岁的女童。有可能自杀吗。

死者的住处就在文具店隔壁。不过最先发现此事的是文具店的老板娘谭好。因此。我跟蓁蓁便先到文具店了解情况。

我们走进跟案发的电话亭只有三米距离的文具店。发现这里出售文具并不多。摆放在店内的更多是各式各样的玩具。我向店主谭好了解死者的情况。她谈及此事时显得十分迷茫:“太奇怪了。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少萌已经死了。”

“你熟识死者吗。”我问。

“我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她轻声叹息。随后告诉我们一些关于死者的事情。。

应该是两年前吧。老蔡带着一家老少在隔壁开了一间饭馆。当时少萌只有三、四岁。但却比同龄的孩子乖巧。平时很少哭闹。也不会妨碍别人做事。因为大家是左邻右舍。而且我们都是做学生生意。所以学生上课的时候。少萌便会过來我这里玩。

小丫头对什么都很好奇。而且你们也能看到。我这里遍地都是玩具。所以她每次过來都会眼睛发亮地盯着店里的玩具。我知道她很想拿这些玩具玩。但她并沒像别孩子那样。看见什么就拿什么玩。或者缠着父母买这买那。她很乖巧。从來不乱动我的东西。想玩什么都会先问我能不能玩。当然。她刚搬过來的时候。说话还不太流利。那时候她通常是指着想玩的东西。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怯生地叫我一声“阿姨”。

要是别的野孩子过來玩耍。我通常会不耐烦地把他们赶走。唯独她是个例外。而且见她这么乖巧。我还经常送她一些小玩具。她啊。最喜欢的就是喜羊羊。每次我送她喜羊羊的东西。她都会高兴老半天。那怕我送她的只是一张小小的贴纸。

唉。现在再也看不到她天真无邪的笑容了……

她摇头叹息。悲哀之情不亚于丧失至亲。蓁蓁安慰她别太难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待她的情绪稍微平复后。我便询问她事发时的情况。

“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思索片刻后。便向我们讲述当时的情形。。

那时是傍晚。学生都已经回学校上晚修。街上非常冷清。平日这个时候通常不会有生意。所以我也沒在意外面的情况。专心地看着电视。大概是七点三十五分左右吧。有个熟客走进店里。他进來时很奇怪。边走边回头往后看。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指着外面的电话亭说:“那小女孩怎么了。”

我往电话亭一看。看见是少萌站在那里。

少萌是个怕黑的孩子。晚上一般不会独自跑出來玩。所以我就多看了几眼。开始时我并沒有发现问題。但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她双手垂着。而且她应该沒这么高。我本以为她脚下垫了砖块之类的东西。但往她脚下一看。却发现她双脚是悬空的。

我意识到出事了。不由叫起來。并且立刻跑过去。可是。当我跑到电话亭的时候。已经晚了……

听完她的叙述后。我提出了两个问題。一是她所说的时间是否准确。二是这位“熟客”是什么人。

对于这两个问題。她想也沒想就给出答案:“那时刚播完新闻联播沒多久。应该是七点三十五左右。误差不会超过一分钟。至于來买东西的人。是王村小学的教师王希。他喜欢写毛笔字。经常会來我这么买墨水、宣纸之类的东西。前不久他还让我帮他进一些质量好的宣纸。我想他应该是为这些宣纸而來。不过他可能是吓坏了。当晚什么也沒买就走了。”

蓁蓁看着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问:“当时沒有其他人发现死者出事吗。”

谭好摇头道:“沒有。晚上学生都要晚修。天一黑整条街就会变得十分冷清。只有放学的时候才热闹起來。”

在谭好口中并沒有特别的发现。我们便走向隔壁的老蔡饭馆。准备向死者家属了解情况。

时值晚饭时间。但我们进入饭馆后。却发现店面非常冷清。只有两男两女在里面。其中一名正在收拾桌椅老人家看见我们进來。便跟我们说饭馆现在不做生意。想吃饭得去别的地方。

我向他表明身份及來意后。得知他是死者的外祖父周建。他跟我说。自从外孙女出事后。他们便无心继续经营这家饭馆。正打算转让给别人。然后举家返回家乡。

事实也许的确如他所言。饭馆内仿佛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在靠近厨房的桌子前坐着一个男人。双目无神地凝视着手中的照片。桌子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我想。他应该是死者的父亲蔡恒。死者的母亲周琼呆坐在墙角。悲痛的泪水默默划过苍白的脸庞。而周建的老伴则以机械性的动作反复擦拭桌子。仿佛以此麻痹心中的悲伤。

我在蔡恒对面坐下。说了几句安慰的客套话后。便询问他有关死者的事情。他沒有立刻给我回答。甚至连目光也沒有离开手中的照片。仿佛完全沒听见我的话。继续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经过良久的沉默后。他突然抛出一句话:“不可能是意外。少萌一定是被人谋杀的。”

“何出此言。”我问。

“不可能是意外。绝对不是意外……”他又点了根烟。也许因为太过激动。双手稍为颤抖。“少萌很怕黑。天黑之后就不敢一个人跑到外面。如果不是有人叫她出去。她一定会乖乖地待在屋子里。”

“蔡先生。虽然我也觉得令嫒的死。或许事有蹊跷。但也不能以你的主观判断作为证据。”我也点上一根烟。柔声问道:“能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告诉我们吗。”

他把烟头掐灭。苦恼地双手抓头。经过片刻的沉默后。才开口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况。。

那天饭市刚结束。我女人跟岳父母在店面清洁。而我则在厨房里给大家做晚饭。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谁也沒空去照顾少萌。只好让她独个儿在后堂里看电视。她每晚都是那样。一个人乖乖地待在后堂。之前一直都沒有出过任何问題。可那晚却出事了。

当时应该是七点三十分左右。我听见少萌好像在跟谁说话。我本來想到后堂看看是谁进來了。但我正在抄菜。一时间走不开。我想应该是隔壁的孩子來找她玩吧。平时也经常有小孩过來找她玩。所以就沒有在意。可是我万万沒想到。只是炒个菜的时间。她就出事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岳父突然冲进來跟我说:“少萌出事了。你快出去看看。”我把勺子一扔就立刻跑出去。一出门就看见少萌躺在电话亭旁边。我女人正对着她的嘴巴吹气。岳母跟隔壁的谭大姐也站在那里。

我跑过去问岳母怎么回事。她急得哭起來。连话也说不清楚。我只好问谭大姐。谭大姐跟我说。刚才少萌不知道为什么。脖子卡在电话线上。她发现的时候。少萌的手脚都已经凉了……

就像之前询问谭好时那样。听完蔡恒的叙述后。我同样提出了两个问題。一是时间的准确性。二是是否确定曾有外人进入后堂。

对于第一个问題。他给予我肯定的回答。并加以解释:“那晚我蒸了一条鱼。为了不把鱼蒸得太老。我每次蒸鱼都会看一下时间。那晚我刚把鱼放进蒸笼里。就听见少萌跟别人说话。时间肯定是七点三十分。”

对于第二个问題。他也十分肯定:“少萌平时不会无缘无故地自言自语。当时我听见她在后堂说话。肯定是有人进來了。而且她很怕黑。如果不是有人进來叫她出去。她绝对不会一个人往外面跑。”

我跟他进后堂查看。发现后堂有一道门能通往外面的街道。而厨房就在后堂隔壁。按理说如果有人进來。并跟少萌说话。他应该能听见。但是。这必须在安静的前提下。

厨房并非安静的地方。蒸笼、抽风机等多种厨具都会发出不小的声响。在这样的情况下。纵使只是一墙之隔。也不见得能听清楚隔壁有人说话。而更重要的是。他只听见少萌的声音。而沒有听见他口中的外來者所发出的任何声音。如果真的是有人來找少萌。不可能一句话也不说。

虽然他一再强调。当时肯定是有人进來把少萌叫到外面去。但他所提出论据却缺乏说服力。纵使我觉得这宗案子非常可疑。但以目前的情况看來。少萌的死的确有可能只是意外。

“电话。少萌出事之前。电话亭曾经有个可疑的來电。”也许因为我不相信外來者这个假设。他突然抛出另一个理据支持自己的说法。

据资料显示。出事当晚七点三十二分。电话亭曾有一个未接來电。之前处理该案的同僚。曾调查过这个來电。查出是來自一个储值手机号码。无记名。于事发前一天开通。除事发电话亭外。沒拨打过任何号码。事发后也一直未被使用。

处理该案的同僚认为。此來电只是巧合。与本案毫无关联。我想。他把这个判断记录下來时。心里大概并不是这么想。然而。來电的是一张无记名储值卡。根本无法查出使用者是谁。自然也无法以此为线索追查下去。因此。只好在这个关键的疑点上敷衍了事。

尽管蔡恒认定少萌是被人谋害。但现阶段我们并沒能找到任何有助于调查的线索。所以只好先行离去。

就在我们向蔡恒道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呆坐在墙角黯然落泪的周琼。突然喃喃自语:“少萌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不然不可能才十來天就接连死了八个小孩。而且全都是姓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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