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嫡母不敬？”林嬷嬷当场呵斥。
“凤曦不敢。”凤曦低垂着头，语气满是低微，只不过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模样。
谭氏心中也是不愿多看凤曦，现在心里头更是一心惦记着柳含烟的情况，当即只是挥手“罢了，我相信曦儿也没有这个意思。”
“母亲明见。”
谭氏没有再多看凤曦一眼，直直入了书房之中。
凤曦缓步前行，回头之时，正好瞧见谭氏的背影消失在书房前，嘴角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
“小姐觉得大小姐这次会如何？”霜儿道。
凤曦抚着腕上冰凉的镯子，语气中也听不出喜怒“如果不出意外，我这个父亲这一次是不会轻易放过柳含烟的，即便柳含烟是父亲最为喜欢的女儿，这一次却也不会那样轻松的把这件事情给了结了。”
杀威海的事情，柳百盛并没有太多的触动。然而今日柳含烟的所做所为却是触犯了柳百盛身为父亲的尊严。柳含烟丝毫没有将姐妹情谊放在眼中，也没有将他那个父亲放在眼里。
这是柳百盛所不能够接受的事情，柳含烟想要免去责罚？只怕是难了。
黄鹂看见谭氏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前，有些担心道“小姐，你说大夫人是怎么会突然间过来了？如果大夫人去为大小姐求情的话？老爷会不会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放过柳含烟啊？”
凤曦想了想，镇定的摇了摇头。手上抚弄着的镯子渐渐带上了温度，摸着也是温润“这府中，从墨兰到书房里这么长一条路上。瞧见柳含烟捆我去书房的人可不是少数，你觉得这里头能没有几个婉华居的人？”
黄鹂想想也是，这府中不论是谁都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的眼线，这里头的事情，谁又能够说的准呢。
凤曦继续道“即便现在谭氏知道柳含烟的事情，也是去晚了。而且谭氏这一次去，不仅不能够为柳含烟求情，只怕谭氏自身都会受到不小的波及？”
“是因为大小姐是大夫人女儿的原因吗？”霜儿忽地有些想明白。
凤曦赞许的点头，继续向着汀香斋走着“就是因为柳含烟是谭氏的女儿，然而今日柳含烟的所做所为，在父亲眼里都是胡作非为，是管教无方的结果。而要说到管教无方，身为柳含烟母亲的谭氏自然是逃不开这个责任。今日柳含烟的作为，不仅要把自己给赔进去，谭氏同样也要因为她得愚蠢而付出代价。”
她说过，既然柳含烟想要在这个府中留着，那就留下来吧。至于怎么留，却不是柳含烟自己可以决定的了。
柳百盛那边的意思差不多已经是定了下来，柳含烟是注定逃不开这么一件事情了。
回到汀香斋之后，凤曦悄坐了一阵儿，静静练着字，整颗心全部都沉浸其中，不观外物。等到整整一张纸写完，外头已经是起了一层红霞，如血色一般的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小姐，时候差不多了，不如我让小厨房里头断了晚膳上来？不知道小姐想吃些什么？”
凤曦想了想“按昨日的来一份就行了，多的我也吃不下。”
夜里，凤曦的习惯便是少吃。这个身体小的时候，可是没少受了虐待，身为府中的小姐，却连一个奴才都能够踩上两脚，身体里面的亏损却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补回来的。
比如说这个胃，吃东西不能吃的太多，若是吃的太多了，晚上便会撑的有些睡不着觉，肠胃动力委实有些太差了。
黄鹂点点头，正准备出去，守门的下人进来，附在黄鹂的肩头说上了几句，便是站在了一边候着。
黄鹂听完守门下人的话，脸色变了变。凤曦正撑在桌案前发呆，而她们的那些个小动作，凤曦也是一点不落的全部看了去。
“怎么了？”
“大小姐来了？”
“柳含烟？”
“嗯。”
凤曦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让她进来吧，既然她来了，我也没有要避开她意思。”
黄鹂欲言又止，柳含烟那种人不见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凤曦既然已经开口，黄鹂只得点点头，便是和着守门的下人一同出去。
柳含烟进来的时候，面上一派沉静模样，丝毫瞧不出今天上午那样的要咬牙切齿。
面上画了一层淡妆，一袭花样好看的白衣，夜色中，衣袍被风吹的飘起，如同嫡仙临世。
虽然样貌极好，却只是一个空有脸蛋的傻瓜。凤曦向来看不起这一类人。
稳稳坐在书案前，连起身客气一下的意思也是没有了。
“姐姐怎么会来了我的屋子，妹妹倒是有些意外呢。”
柳含烟冷笑，她心中是有多么的恨凤曦，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只是面上她要稳住自己的表情”意外吗？若是别人觉得意外我倒是相信。不过你凤曦和我说你觉得意外，我这个做姐姐的却是不相信的。”
凤曦笑着，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却并没有去接柳含烟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道“姐姐来我这里是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倒是不相信，姐姐只是专门过来瞧瞧我而已？”
柳含烟阴侧侧的道“自然，姐姐这次来，自然是要给妹妹行礼道歉的。希望妹妹能够原谅姐姐今日的不是。”
说着，就是准备跪下。凤曦见状，站起了身，手托住了柳含烟准备跪下的身子。柳含烟一惊，却是不准备罢休，既然父亲今日要她来给凤曦赔礼道歉，那好，她就拿出身为嫡姐的气度，给凤曦跪下赔礼道歉好了。
她就要让凤曦理亏，她要将凤曦受嫡姐跪拜的事情传出去，让凤曦落一个不好的名声。
身子用力，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膝盖离地还有几存的距离，却是死活跪不下去。而现在的动作，看着，却像是凤曦搀扶着她，不愿让她跪下去一样。
凤曦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这个姐姐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会忘记了做妖，任何事情都会想着要抓起来加以利用，她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