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辰和香岚一愣，香岚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满脸忧色“不可能吧，劫法场这种事情是要命的呀。”
澜沧瞧了瞧人群里的状况，摇头道“应该不准备劫法场，我在那围着的人群之中没有瞧出有什么异常状况。应该只是过来给李虎收尸的罢了。”
解释的合情合理，这么一说，三人皆是安下心来了。
坐了又是等了一下，两旁围满了人的巷子传来一片喧杂的声响，离得太远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想一想，大概也是能够猜的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走吧，我猜李虎应该是要出来了。”香岚起身向着雅间的露台走去，站在那里，底下的什么情况都能够尽收眼底，丝毫不差。
凤曦听着下面的吵闹声，想着应该也是如香岚所说，抿了抿唇，也是跟了出去。
“要不，你就别看了，那杀人砍头的，没有什么好瞧的。”
香岚步子一顿，莞尔一笑风情万种，站在了露台上，秋风迎面吹来，撩动了香岚耳边的几根青丝，摆了摆手“什么叫没什么好瞧的？我觉着这是最好瞧的事情才是，你要是拦着我不让我看，那才是不对了。”
“你放下了？”
香岚的种种迹象，似乎都有些不大对劲。
香岚掐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断掉的茎秆上渗出绿色的汁液，就像是花的血一样。
“我只是觉得自己特别的蠢，如果我不是那么的蠢，我又怎么可能被李虎骗了那么久。”一低头，又是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李虎，我也遇不上你，我也不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看来这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了，上天若把路给你安排好了，你是躲不过去。”
一边笑，心中一边抽痛。断断续续的将那日李虎所说的话告诉了凤曦。
凤曦低声叹息“原来是这么回事。”
“所以，你觉得我还会……”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摊手。
她明明在心里恨透了李虎，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抽痛。
香岚那扭曲纠结的模样，全数落在凤曦的眼里。要说放下，那有那么简单，曾经爱李虎爱的那么深，即便现在不爱了，却是变成了另外一种感情在延续着爱，那就是恨。
爱一个人爱的越深，待到恨起来的时候，就会变成等同量级的恨。若是结束之后并没有恨，那根本就没有爱过。
两人都在各自心有所思的时候，金辰也是出来了。三人的目光全数看向那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巷子，那些人里面不停的有人在叫骂，让李虎还他们丈夫，还是儿子的命来。
李敖一群人听着，也只是缩了缩脑袋，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反驳或多说什么。闹出了民愤来，别说给李虎收尸，怕是他们今儿个都走不出这条巷子。
又是闹腾了一阵儿，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囚车缓缓出现在凤曦的视线中，囚车中的李虎，面色枯黄，面色萎靡，一身白色的囚服上面沾满了灰已经变得破旧和脏乱，头发四散开来，已经完全没了一开始的模样。甚至比着一个乞丐还要不如。
李虎一出来，那些被杀之人的家人一边叫骂着一边各种臭鸡蛋，烂白菜叶子全部丢了出去。李虎被套上了手铐脚镣，脖子上也被戴上了枷锁，死死的拷在了囚车之上，动弹不得。
这几日，他无数次的想自己给自己上吊死了算了，却没有一次能够成事。牢房前时时刻刻有人在看守着他。不能够让他自己死在了监狱里。
一是因为一个罪犯在牢狱中死了，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责任都在顺天府的身上，而李虎这样身上背负了一百条人命的重犯，若是自裁在了牢狱之中。死者的家属闹到顺天府来，讨说法就格外的麻烦。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李虎犯的事情太重，顺天府也正好想用着这个机会来震慑一下有了想作奸犯科心思的人和长乐都城里面的一些小流氓。美名其曰，杀鸡儆猴。而李虎就是顺天府要杀的那只‘鸡’来震慑下面的猴。
他不甘心，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他反倒要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他真的不甘心。
忽然间察觉到一束目光，不停的扭头，待四目相对之时，李虎眼中的愤怒和不甘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站在高处的凤曦，脸上是淡淡的笑，依旧绝美无双，美的不可方物。明明一切都是因为她引起的，为什么他现在要死，而凤曦却能够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凤曦，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这么歹毒，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几天没有进食，身体早已经没有了力气，他的怒吼声甚至都没有他平常说话的声音大。周围那些人的叫骂声和臭鸡蛋和烂菜叶丢在身上的声音，更是将李虎的声音淹没。
“李虎在看我们这边？”黄鹂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确定她的确没有看错。
澜沧瞅了一眼凤曦，道“你想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话吗？”身为锦衣卫必学的一项功课就是唇语，刚才李虎所说的话即便没人听的见，她却是一丝不漏的全部‘看见’了。
“如果是和我有关的事情，那我并不怎么想知道。”凭着李虎和她之间那些说出来都嫌丢人的事情。
李虎在这快要死的时候又能够说出什么话来，凤曦猜了猜，要不然是最后的告白，要不然是恶语相向。
这两种，无论哪一种，凤曦都没什么兴趣。
澜沧点头“他说，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凤曦无语，她刚才说的不是不想知道吗？这又直接将话给说出来了又是怎么回事。看到澜沧嘴角的笑意，大概也是明白了，澜沧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李虎一直瞧着凤曦，而凤曦也是一直看着李虎。只不过这一次，却也是最后的注视，过了今日，凤曦再也看不到李虎这个人。至于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呵呵，那就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