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苏映月六岁。
父亲是t市名商,母亲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贤内助,大半个t市都有他们家涉猎的产业。
他们家住在比现在任何一栋房子都大的庄园里,苏映月从小就是abc的千金小姐。
所谓abc指的是穿着:armani、bonpoint、el
苏映月是苏煜轩的掌上明珠,他很爱她。
纵使白天忙于工作,晚上回家他总要抱一抱她。亲她小脸蛋儿,对她露骨表白:“爸爸的宝贝女儿,想死爸爸了。”
妈妈在一旁看着会假装吃醋:“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话一点不假。”
家里人都知道苏煜轩疼爱女儿,书房是苏煜轩的禁地,没有苏煜轩的首肯任何人不得进入。但这条家规对苏映月不生效。
每一次只要苏煜轩在书房办公就一定会把女儿抱在大腿上,打开电脑,父女俩一起对着“蓝绿紫”研究股市走向。或是给她看公司信件,生意往来,一点一点的教她。苏煜轩有意培养,以至于小小年纪的她便可以跟父亲肆意畅谈金融经济,天赋惊人。
她跟父亲骨血至亲,可为什么今天这一巴掌打的这么重呢,像是彻底不要她似得。
她爱父亲,从出生的那刻起,那个第一个抱她入怀的男人。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不信任他,他们之间产生了距离感?
苏映月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
心,撕裂一般的痛。
不知是冬日的天气原本就不好,还是与她今日的心情有关,透过面前的挡风玻璃,天是灰蒙蒙的一片。尘埃飞扬,亦如理不清的思绪,让人烦恼窒息。
苏映月扶着额头,手肘撑在车壁上。
想哭吗?
她不知道,但胸口堵得疼。
这时候,有手心附在她的手背上,苏映月抬眸,是霂修砚。
他用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握着她,状似安慰。
而后温和声音传来:“医院跟家里你选择一处,脸上的伤需要包扎的。”
因为要在意路况,所以霂修砚说话时只能面对前方。
苏映月看着霂修砚,无关情调,只是因为想看。
静静地看着
他很好看
他的好看与妖娆绝缘,分明的棱角五官,是纯粹的阳刚男子。
在心理上说这样的男子可以让人放心的去信赖。
原本霂修砚开车开得好好的,却听苏映月说了句:“把车靠在路边吧。”
好吧。
车停路边,苏映月下车,紧接着一阵冷风拂面,苏映月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走了很远一段路之后,苏映月才惊觉这条路上是没有人的。转过头看到霂修砚在身后跟着,那样的距离似乎很纵容,不快不慢,不近不远。但只要她一转头就能看到他。
苏映月继续向前走,天空阴霾,她眼里一样有泪水。
她这一生行走的步伐太快,儿时因为名商父亲她过早的进入成人世界,眼光成熟,手段老辣,后来父亲出轨,一时间她似是看破了红尘一般,远走他乡,再不去相信任何人。
其实,霂修砚的出现是个意外。
他从来都不在她的人生计划里。她不再爱,包括霂修砚她也不爱。
委屈的是这话她只能藏在心里,那人却不知道。
苏映月不知不觉的把手放在肚子上,手心下是与她共同传递血缘的孩子,此刻更像是多余的。
笑话!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有爱情,都可能发生爱情,唯独她苏映月不能,她应该冷漠、她应该薄情。
13年苏映月一个人走在街上,路过首饰店看到一对儿试耳环的老夫妇。服务小姐拿来一对儿白金耳环要给老人戴上,中途却被她老伴制止,男人说:“我来吧,你们不知道她的习惯,你的手法不对,她会痛。”
店里的服务员相视一笑,都沉浸在这对儿老人惹人羡慕的爱情中无法自拔。那时他们不知道店外还有一个她。
她也在笑,眼眸里却不带一丝温度与喜悦。
她看到了浪漫之外的假象:一个男人消磨了一个女人一辈子,在她容颜尽褪时终于良心发现,以金钱这种粗陋的方式来弥补她。
可怜女人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
苏映月不走了,她蹲在地上,单手撑地,抬眸望天,眼眸里是一抹阴霾灰色,唇角笑容邪魅。
她这都是在干什么,时间如此宝贵,为何不去追求一场血腥厮杀带来的利益,却要沉溺于虚假情爱,何时她竟如此闲情逸致了?
见妻子突然停步蹲下,霂修砚蹙眉以为意外发生,追过去。
霂修砚蹲在苏映月身边,本想扶妻起身,却被苏映月按住手臂,一点一点撤下,她看他,眼神冷漠疏离,似是在看一个不识的人。
唇角勾起,苏映月开口说话,她说:“霂修砚,我把孩子生下来,你放了我可好?”
冷风卷起,像是魔鬼一般掠过耳边,肆意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