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霂修砚就站在药厂负责人身边,男人脸色冷沉,眸底如深海漩涡,冷的骇人。
真被宁通说中了,这是场阴谋,而且还刚刚开始。
从药厂出来,宁通问霂修砚要不要再去珠宝店看看。霂修砚停下脚步,回眸,挑起嘴角一抹笑:“不用了,去了也跟这边的情况一样。”
回到家的时候,天空已经拉下深黑色帷幕,拾级而上,行静文迎了出来,霂修砚将外套脱下交给行静文,客厅里并不见苏映月的身影,霂修砚问她:“太太呢?”
行静文:“您去公司之后太太便一直呆在楼上房间里,晚饭的时候我去过一趟,那时她正在看书,我叫太太吃过晚饭后,她就回到房间了,直到现在。”
霂修砚抬头看了眼二楼卧室,朝行静文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好的。”本来要离开的行静文突然想起霂修砚刚从外面回来,未必吃过饭,折返回来问他:“先生,您需要我帮您准备晚餐吗?”
“不用了。”霂修砚说话时已往楼梯方向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苏映月在床畔坐着,似乎提前察觉到了动向,竟与他在同一时间抬眸,视线撞到了一起。
是她先扬起微笑的唇角,放下手中的书,朝他开口:“回来了?”
苏映月是个爱书的女子,但此刻意识主导了行为,往日里最喜爱的书不及霂修砚占据她全部的思想,书被合上,随手放到一旁。这个看似在普通不过的动作,在她意识里演习过数次已被定义成''习惯''。
她换上了一件樱花粉挂脖长裙,轻盈灵动,屋内的灯光做了她的背景色,成就了她的气质温暖成就了她的宜室宜家。
走到霂修砚面前时伸手抱住了他:“以前就在想,结婚以后,你下班回家我去门外迎接你,就像现在这样给你一个拥抱,说一声辛苦了,希望这个拥抱并没有迟到。”
夏夜,白昼温差很大,霂修砚又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难免沾着些凉气,室内温度合宜,苏映月一直呆在室内,不比他。他只怕把自己身上的凉气传染给她。
妻子言语暖人,体温暖人,让此刻极度疲惫的他尽情的贪恋着,她的拥抱是温暖的,所以他的家也是温暖的。
真的很累,连带声音里都参着疲惫,“没关系吗,说好了很快回来陪你,我失约了,反倒赚了你一个拥抱。”
苏映月笑了,就在霂修砚怀里抬眸看他,反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惩罚你这个不守信用的人。”
妻子眼眸深处闪着光,足以辉煌霂修砚的整个人生,怀中的她是他的稀世珍宝,繁华落尽后体贴安然。
霂修砚一扫之前的阴霾,感情因室内温度而升温,目光如水:“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我由你。”
离开霂修砚的怀抱,苏映月转身往回走,中途似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他:“晚餐吃过了吗?”
他早晨就出去了,到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上楼找她,很难界定他到底有没有吃过饭。
“嗯,下午跟宁通一起吃的工作餐。”快她一步,长臂一伸拉了她一把,苏映月失去重心,跌入床里,竟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他,“霂董真是省,宁通遇到你这样的老板应该会发财吧!”她指的是晚饭,一天一餐。若不是了解他,这句话大可以用来调侃他,视他为奸商。但就因为了解,这句话便由恶意调侃变成无言难过。
12年分离她痛彻心扉,惟愿此生不再相遇,所有的苦难都在那一年终结,曾为了彻底忘记他,她狠心将眼泪在那一年落干流尽,从此变成一个诸事淡漠冷情的人。可为何14年还能再遇到他,更无法想象那封由她寄出的离婚协议书竟被他偷偷藏下,待她抗拒时,他便拿出来给她看,原来她一直都是他的妻,反倒是一直以来她都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被他忍让包容。
从进屋开始霂修砚唇角一直带笑,她怎样说他,他都不反驳,除了乐意接受之外更是拥她入怀骄纵她寻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胸膛。
回来后他不提公司的事,她虽然心存疑惑,几番想要问出口,但没有。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他的能力。以前再难的问题他都没有让她担心过,现在就越发不可能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开始昏昏欲睡时他说话了:“静文说你从早上起就一直呆在房间里看书,中间就没有休息过吗?”
“没有,我不累。”并非没有睡意,只是他早上走的那样着急,她在家里心情能好到哪里去,自从回到房间,与其说她在看书,倒不如说是在看表,房间里墙上有一只钟表,被苏映月隔一小时看一次,她这般焦虑不安,哪能让佣人们看穿?他让行静文贴身照顾自己,就已经知道行静文一定会把她的行为都告知霂修砚,这倒不是监视,只是有时候太在乎了,反而会成为他的负累。她不愿在他忙碌时再分心一个她。
于是刚说完''不累''的女子竟不合时宜的打哈欠,某人就笑了,这孩子怎么连撒个慌都这么破绽百出?
霂修砚动了动身体,从床上滑下来蹲在苏映月面前,抬手抚摸妻子的脸,唇角上扬,对视,墨眸里嵌着光晕,璀璨迷人。只在刹那间演绎风华万千,烟火人间。
“困了?”
“嗯。”她点头,现在心有所依,晨起的动荡与不安,此刻皆因男子归来而归于平静,是困了。
“那睡吧,我抱你。”
夫妻痛同塌而眠,窝在他怀里,如同孩子一样被他保护,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墨色长发,用他身上的温度安慰她。察觉她不能睡的安稳,他便在她额间轻轻吻了吻,诱哄:“睡吧,有我在。”
哄妻睡的同时,他的眼眸盯着卧室的某一处愈发的漆黑沉淀,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霂修砚没有睡意,在确定妻子入睡之后,他便起身穿上鞋悄悄的退出了卧室。
苏映月凌晨醒来,做恶梦了。床侧空旷,霂修砚已不在身旁。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凌晨十二点。
这么晚了,那人去了哪里?难道还是因为公司的事情?
掀被下床,苏映月打开房门,二楼对面第三间房的玻璃窗上透出一抹光,霂修砚在书房里。
苏映月走近时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好像是霂修砚在讲电话。
''仁通''药厂药物事件曝光传到了戴佩瑛的耳中,半夜打来电话,询问儿子情况。
戴佩瑛深夜不睡,坐在客厅沙发旁对电话那边的儿子说:“你向来沉稳,不会不知这里面潜存的商业手段,不久前药监局已经下了通知,cm成了全国重点监测对象,你要小心,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不能让它造成社会舆论,落人话柄。”
苏映月走到书房门口,正听到霂修砚说:“妈,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
苏映月心下一沉:cm集团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连戴佩瑛也惊动了?这时行静文端着咖啡从另一边上来,苏映月抬眸看到她,行静文本是要开口唤她''夫人''单苏映月食指压唇示意她噤声。
行静文半夜不睡觉,伺候他主子倒也忠心。
苏映月接过她手中的咖啡对她说:“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行静文转身下楼,苏映月端着咖啡进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倒也不会打扰霂修砚,那时的他刚接完电话,正要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看见妻子端着咖啡进来,稍有错愕,但随后冷漠的眸被温情点染,笑着开口:“醒了?”
“以前写东西的时候,经常会持续到深夜,生物钟也就跟着调了。”苏映月把咖啡放到桌子上,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桌上摊开的文件,转眸看向丈夫:“公司很忙?”
“不算很忙,刚回来,总归有些事情要处理。”霂修砚双手按在苏映月的肩头,看着妻子,唇边带有微笑,“今晚你终于老实交代了,写稿子写到通宵达旦,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霂修砚没好气的刮了刮苏映月的鼻子,“你可知道上次动了胎气进医院,我有多么担心?”拥妻子入怀,声似妥协,“从你家里到医院的那段路,我抱着你,看着你疼却没有半点办法,从前学医,整天呆在手术室里,自诩对那些鲜红的血液早已放平了心态,可你不同,那些血是你的,我见不得你痛。我在手术室外,一颗心像是被人揪着,恍然木讷,苏映月我不怕失去孩子,我只是心疼你的磨难什么时候才能终止?”
他天生就带有某种魔力,越与他靠近,就越害怕,他的话如此情深,苏映月怎不担心有一天会为了他再一次失了阵地?
苏映月眼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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