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了电话,他说:“有一颗红豆掉在地上了,务必找回来。”
电话那头愣了愣,说:“先生,夏欣小姐好像知道你搬走的事了,追着我问孩子被我们带去哪里了,还有,在别墅伺候的这些佣人,她拦着不让出来。”
他秀眉微皱,一双黑眸充满愤怒,“她敢拦着?”
“是的,先生。”
挂了电话,樊宁在一旁冷笑,“耍起脾气来了是吗?表面上来看夏欣是关心阿玉,替她担心孩子的下落,实际上还不是想自己控制孩子的行踪,说白了,她就是怕孩子在我们面前乱说话,殊不知,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小动作。”
云景笙眼中越发冷冽起来,他对樊宁说:“你去看看,必要的时候给她一些警告!”
樊宁立马推开了车门,“看小爷不去给她点教训。”
云景笙声音平静,只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要太过分,以免打草惊蛇。”
樊宁理理衣服领子,一脸坏笑,“这还用你教吗!我又不是没脑子!”
云景笙侧头看着他,“有时候你确实是猪脑子。”
樊宁哼了一声,“行了,你放心去你的澳洲,这边的事我会替你搞定,孩子也会给你看好的。”
云景笙眼睛动了动,转过头,看着樊宁,说:“她要见孩子就让她见,小心一点便是。”
然后,他顺势关上了车门,迈巴赫在安静的马路上疾驰而去。
*
骆玉钏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环岛的别墅区,因为是离城有名的富人区,所以并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进去的地方。
她想了很多办法,门口的安保始终不让她进去。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能给岳友恩打了电话,挂了电话她就在一边等着。
岳友恩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见她一个人坐在小区门口的大树下,立马就将车子开了过去。
摇下车窗,岳友恩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黑超,说:“上车!我带你进去!”
骆玉钏看清来人后,立马站起来走过去,“怎么样,你有办法进去吗?”
岳友恩眉毛一挑,得意的笑了笑,“有什么难的,正好上个月有人给我爸送了一套房子在这里。”说着,就从包里拿出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骆玉钏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别墅区的地形有点复杂,她们在里面饶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云景笙的房子。
“你确定没有记错门牌号吗?这里明明只有三个区域。”岳友恩一面仔细看着道路两边的房子,一面问旁边的人。
骆玉钏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合同来确认,“不可能会错的,就是D区6栋。”
岳友恩心里泛起了嘀咕,地址要是没错的话,不可能找不到房子的,她把车停在路边,拿过骆玉钏手里的合同看了起来。
叹息一声,她说:“咱们走错了,合同上说的是庄园别墅,这里是普通住宅区。”
骆玉钏没搞懂她话里的意思,只见岳友恩将合同递给她,然后二话不说立马发动引擎,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车子很快就在一栋漂亮的别墅前面停了下来,骆玉钏终于明白岳友恩所谓的庄园别墅指的是什么了。
“哇!”
“天呐!阿玉,你儿子真是有一个土豪爹啊!”
看着眼前这幢类似城堡一样美轮美奂的房子,两个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啧啧,不用进去看,我也能猜到那小子现在过得有多好,肯定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岳友恩围着别墅转了半圈,吧唧着嘴说道。
“……”骆玉钏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看着眼前这院金碧辉煌的大房子,再加上岳友恩的这些话,她更是不敢要回孩子了,长生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跟着她只会吃苦受累。
心想着又会不自觉的想,到底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其实孩子跟着他才是更好的选择?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骆玉钏好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岳友恩拉着她手,要过去按门铃,却被她拦了回来。
岳友恩不放弃,拉着她又往前走,“都来到门口了你怕什么,今天就算赖我也会把孩子给你带回来的,走!”
“恩恩,先等一等!”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没有底气带走孩子了。
岳友恩看着她,正想开口说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孩子嬉笑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一定是在里面玩得很开心。
紧接着又是一阵水花被溅起的声响,男人洪亮的嗓音和孩子清脆的笑声,不时的从院子里飘来。
骆玉钏听得出来,那是樊宁的声音。
看来离开他,长生真的过得很好,或许她真的不该打扰。
“走吧,我不看了。”她撇开岳友恩的手,垂着头快速的朝车边走去。
“怎么突然这样!”岳友恩立马追了上去,“你不是做梦都想把孩子带回家吗?这是怎么了?”
骆玉钏看着她,满脸的笃定,“我不看了,恩恩,他说的很对,或许孩子真的不想跟着我。”
“哎……你!”岳友恩见她拉开车门坐上车,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坐了上去,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你不会是自卑了吧?看着孩子在这里过的很好,丝毫没有因为离开你而伤心难过,所以,你现在是在吃醋?吃你儿子的醋?”
骆玉钏白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讲话,岳友恩和她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可是,被她这样肆无忌惮的说出来,脸颊还是不自觉地红了。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岳友恩得意的笑了起来,开着车往门口的方向去,见她还是一脸闷闷不乐的额样子,叹了口气,她又说:“咱俩找个地方聊一聊吧,最近的事我也听说不少,伯母把孩子给欣欣的事我也知道,我猜想你肯定有很多话憋在心里呢。”
骆玉钏奇怪的转过头,看着她,“你听谁说的?”
岳友恩顿了顿,不自然的眨眨眼睛,“额……就是一个朋友。”总不能告诉她,莫子谦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吧,那她一定会被吓坏的!
“哦。”骆玉钏此时心里想的全是孩子,根本没有心思质疑岳友恩的话,胡乱的应了一声,又转头看着窗外发呆。
暮色渐渐来临,岳友恩把车开到了一家她常去的酒吧门口,将钥匙扔给了站在门口的泊车员,她拉着骆玉钏径直走了进去。
“既然来到这里,就给我开心点,不喝点酒算怎么回事呢?”岳友恩说着就让服务员送就过来。
骆玉钏看着她,“你喝吧,我没心情。”
“就是心情不好才喝酒,醉了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她缩在沙发里,依旧摇头,“我真的不想喝……”
岳友恩却执意拉起她来,拿起空杯慢慢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不管你现在有多难过,眼前的路有多么难走,总之,相信我,熬过这道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骆玉钏白了她一眼,毫无预兆的端起眼前的酒喝了一口。
岳友恩看她渐渐进入状态,也跟着放松起来,端着酒杯随意的靠在沙发上,说:“对啊,你要愿意,喊我一声岳半仙也是可以的。”
骆玉钏顺手将空杯放到桌上,抬眼看着岳友恩,“那么岳半仙,请你帮我算一算,欣欣和云景笙他俩能成吗?”
“额……你?”岳友恩听见她的问题,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骆玉钏却是一脸平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说话总是一张口就酸溜溜的,心里明明没有那么计较,但是不可否认的整个脑子都是他们的事。
狭小的包厢顿时气氛尴尬,岳友恩也确实没想到骆玉钏能转的那么快,前一秒还在想着孩子,立马就能想到别的事情上。
看来她心里一定很计较这件事。
这时,骆玉钏却轻笑一声,拍了拍岳友恩的肩膀,“我胡乱说的,你别当真。”
岳友恩一愣,僵硬的脸慢慢缓和下来,给骆玉钏续了酒,然后两个人一起举杯。
“管他们成不成,一切听天由命!”岳友恩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或许像她这样永远没有忧愁的人来说,真的分不清人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骆玉钏也掩住眼底的感伤,扬起笑脸,说:“好,听天由命。”
桌上的酒瓶几乎都空了,一向好酒量的骆玉钏也有点犯晕,岳友恩更是倒在沙发上胡言乱语。
她斜靠在沙发上,看着骆玉钏,“阿玉……你心里其实在怨欣欣对不对?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纠结。”
骆玉钏愣了愣,没有说话,端起桌上的酒来喝。
岳友恩半眯着眼睛,喃喃的说:“你不信我也该信莫家人,熬过这道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的。”
骆玉钏有些头晕,靠在沙发上并没有听清楚清楚她说什么,以为她在说醉话,也就没有在意。
岳友恩突然直起身子,就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抬手看了看腕表,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差点就忘了正事!我得先走了,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找个人来接你。”
说着岳友恩就拎起包快速的跑了出去。
“哎……恩恩……”骆玉钏有些醉了,站起来却发现脚下不稳,一个不小心重重的摔了下去。
她勉强直起身子,看着岳友恩歪歪斜斜跑出去的背影,只感觉眼皮一直在打架,最后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
莫子谦开着他那辆全球限量的布加迪来到这个不起眼的酒吧门口时,着实引起了一场不小的动乱。
他单脚刚刚落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被他这辆豪车吸引的青年男女,缓缓起身,潇洒的将车门一甩,妖魅无比的面容立即就让边上的女生们止不住的尖叫。
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嘴角依旧带着邪魅的微笑,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小酒吧。
终于是我的主场了,对吗?
心想着,嘴角的魅笑便更加明显了,单手插进裤袋里,阔步朝酒吧里走去。
莫子谦所到之处都能引起一群人的骚动,无论男女,只要亲眼目睹他的尊容,对视三秒一定会被他独有的魅力所征服。
似乎早已习惯了那些恭维的目光,他淡定自若的站在酒吧中央,环顾一眼四周,在酒吧最里面的包厢,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明知道结局,可是每次看到,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悸动,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很多即将会和她一起面对的事情。
这时,地上的人却不安分的动了动身子,那个地方确实狭窄,那么大个人躺在那里,的确有碍舒展。
莫子谦看着里面那个穿着简单秋衣的女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次,终于轮到他了。
他迈开步子走上前去,弯腰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她的秀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可能感到有人动了她。
她闭着眼睛,近乎呢喃的说了一句,“小景,你来了……”
莫子谦却听得无比真实,心底的那丝失落,又扎扎实实的涌上心头。
“四年了,骆玉钏,自从第一眼看到你的那天起,你的命运就在我的脑海里,我说这就是缘分,你信吗?”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在狭小的包厢里却足够让人听得真切。
怀里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莫子谦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对啊,她现在喝醉了,怎么可能还听得到自己说话呢?
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莫子谦抱着她一路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坐在副驾驶,狭窄的内饰空间让她一直不舒服的动来动去,“小景,难受……”
他笑,“乖,马上就到家了。”
然后,她真的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一样,果然安分的靠在那里,不再乱动。
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是因为马上就到家了,所以才听话,还是因为你以为回答你的人真的是你所谓的小景?
很快车子就在莫子谦的别墅前停了下来,拉开车门,他看着温顺的躺在那里,一脸柔和的女人,心底莫名的升起一丝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