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深夜,除了窗外偶尔传来树枝摇摆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仿佛一个动作,都能将这平静打破。
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就在耳畔,若有似无。
刚才稍显尴尬的气氛,似乎在这样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蔓延。
这样明显的拒绝,虽然没有过激的言语和动作,可是却让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糟糕,或许她是在介意,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不想,再持续过去那种稍显尴尬的亲密。
何况,他们之间一直存在一个她很在意的夏欣,她现在需要一个信念,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信念,而这个信念只有自己能给。
时间过得很快,在陷入短暂的惆怅中,意识渐渐开始变得模糊,可是感觉才刚闭上眼睛,天就已经亮了。
身边的人动作轻巧的拉开被子的一角,就像害怕将他吵醒一样,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出去洗漱,看着这个样子的她,隐忍在心底的那些情绪真的犹如洪水猛兽,狂涌不止。
骆玉钏,就这样一直留在我身边吧,等我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我们从头来过。
骆玉钏洗漱回来的时候,云景笙已经早就起床,而且很勤快的在收拾东西了。
“时间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她问。
“睡不着。”他侧过头来,淡淡的应了一句。
她把给他端的洗脸水放到旁边,赶紧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活。
“先去洗漱吧,这里让我来收拾就行。”
他点点头,默不作声的走了过去。
她转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洗脸的人,难得他今天没有为这样简陋的条件生气发火,可是,她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惆怅,好像有很多心事不能说的样子。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现在这样,他不说她就不会问。
回去的路上,在郊外的一个小村镇门口,他们的车被堵在了那里,原因是村落里新娘出嫁,迎亲的队伍把大路给占了。
大家都带着看好戏的心理,把车停在了路边,能欣赏这样热闹有趣的场面,自然也没有什么人抱怨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因为云景笙的腿脚不方便,他们并没有下车去看,只是把车开到了就近的地方,看着大家用现在的习俗刁难新郎和新娘。
他们离得很近,一眼就看见那个漂亮的新娘子在新郎的背上,被人抢去了鞋子,有人提着鞭炮一直追在他们身后,白色的婚纱,精致的浓妆,手里抱着捧花,大家围着他们激情四溢的喧闹,周围的亲友看着,也被这样的场景逗得开心的大笑。
现在的宾客脸上都带着祝福,新郎和新娘在这样的祝贺下,更是显现出幸福,她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流泪,对啊,这本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怎么会难过呢?
虽然看上去是很简单朴素的婚礼,但是她知道,每个女生这辈子都想做一次新娘,在自己最年轻宝贵的时间里,让最美丽的自己盛装出嫁,然后,必定会成为终身难忘的记忆。
回想起来,她还没有穿过婚纱,可是好像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开车吧,可以过去了。”云景笙在边上看着她出神的样子,轻轻的唤了一声。
“好。”她吸了吸有点泛酸的鼻子,重新启动了引擎。
看着那对新人在亲朋好友的欢送下,幸福的坐上花车,他的目光也出现了短暂的呆滞,这就是农村里的婚礼现场么?他突然开始审视自己的婚姻,当年他们的婚礼,没有新郎,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她一定是想到自己了吧,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新郎居然是一只公鸡。
骆玉钏,你知道么?曾经对你冷漠无情的我,现在多想盛装迎娶你。
*
回到医院,自然少不了院方的一顿责备和数落,当然因为顾忌云景笙的身份,他们说话还是很有分寸的,但是,樊宁就不见得能那么理智了。
樊宁说:“不错啊,云景笙,跟我玩起字谜动上脑筋了是么?有本事你就别回来啊,小爷****心的日子还少么,结果你就这么对我,遇见姑娘就不认兄弟了是么,干脆带着私奔得了,你还回来干嘛?”
云景笙瞪着他,“闭嘴!”
樊宁不理会,继续说:“想发火是么?你这样强憋着可不行,你得发泄出来,来来来,拿东西砸我,别以为有阿玉在旁边你就装绅士,这是病,得治!”
突然,柜子上的水杯“唰”一声,朝着樊宁劈头盖脸的就飞了过去。
“嘿!你还真砸啊!”樊宁大叫着,忙侧着身子躲开。
杯子应声掉到地上,骆玉钏看着满地的碎片,轻叹一声赶紧走过去收拾。
看着云景笙,她说:“樊先生也是担心你,昨天大家都急坏了。”
云景笙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安易翎听说他们回来了,下了手术台就赶到病房里来,主治医师正在给云景笙检查身体,医生拆开他身上的纱布和石膏,看着完好无损,甚至还愈合得很好的伤口,都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花农的用药很是稀奇,就连味道也十分奇特,在场的医师都没有人能认出那是哪种药材。
安易翎刚走到门口,敏锐的嗅觉一下子就认出了这特殊的气味,他吃惊的抬眼看了看现场的情况,随即,便顾不上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快速的扒开人群挤了进去,问身边的医师。
“怎么回事,这是谁给他上的药?”
在场的所有医师都面面相觑,对于这种并不常见的药材,他们之中竟然没有人认识,更是没有想到它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功效。
安易翎把目光移向床上的人,看着他从容不迫的神情,严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云总真有本事,这么名贵的药材都被你找了来,看来还真是深藏不漏。”
云景笙看也不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算不上什么本事,只是一个认识的朋友。”
朋友?云景笙的话让安易翎陷入短暂的沉思,看来那老头还是改不掉乐于助人的坏毛病,那么大的年纪了还是那么爱出风头。
无所谓的笑了笑,他说:“伤势恢复挺好的,你真得好好感谢你这位‘老’朋友,这些药替你减轻了不少疼痛,不过,还需要一些额外的辅助才行,我很乐意效劳!”
安易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的充满调侃,特别是说到老字的时候他还特意加强了语气,这让云景笙更加感到奇怪,说得好像他已经知道是谁替他上的药一样。
云景笙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说:“这是云某的私事,安先生就不必操心了。”
安易翎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简单的替他处理了伤口,吩咐其他医生先行离开病房,自己却凑到了骆玉钏身边。
“嗨,有点事情想和你说,跟我出来一下。”他弯着腰,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看着骆玉钏的眼睛里闪烁着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暧-昧。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如此亲密的动作,倒是让骆玉钏有点不习惯了,她尴尬的笑着,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樊宁和云景笙。
樊宁也是满脸嫌弃的看着他们,后者就更不用说了,那张脸已经冷得快冻成冰棍了。
见她不说话,安易翎又笑着说:“我有好东西给你哦,不跟我走你肯定会后悔的。”
骆玉钏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貌似安易翎说每次要给自己惊喜,好像到最后都真的很惊喜的样子,这样想着,也就点头应着,打算跟他出去。
他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那笑容好像是在炫耀一般,看得樊宁浑身不舒服。
“这么听话就对了,我可不像某些人,只会玩一些无聊的把戏,总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走吧,带你去看惊喜。”说着,就伸长手臂揽着骆玉钏的肩膀。
骆玉钏一看,赶紧侧着身子躲开他的手,忙说:“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知道,安易翎的这句话明摆着就是说给云景笙听的,间接的数落他这次的行为幼稚,她现在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她完全可以想象云景笙现在那个快要杀人的样子。
哪知,安易翎却不肯放手,长臂一伸又紧紧的将她扣在怀里,“什么没关系啊,我连丈母娘都见了,搂你一下怎么了,更亲密的动作还有呢,你要不要现在就体验一下?”
说着就突然捧起她的下巴,整张脸慢慢的凑了过去,骆玉钏反应过来,赶紧挣扎着要避开。
哪知他却死死的抓住不放,一边还不忘侧头去看云景笙,示威一样的,冲他扬了扬嘴角。
就好像是要故意激发他的怒意一般,今天的安易翎确实让在场的人都觉得他很反常。
云景笙默不作声的看着,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紧接着他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跳下了床。
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安易翎手里的人扯了回来。
看着他毫无顾忌的跑了过来,骆玉钏惊呼,“哎……你的腿!”
云景笙不说话,拉着骆玉钏将她护到身后,锐利的黑眸死死的盯着安易翎。
“请安先生顾忌自己的脸面,别随便对女孩子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