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不对,赶紧拉住他,“你都成这样了,不会还想开车吧?”
“不是还有你么?”看了她一眼,他说得轻松。
他放好东西,直起身子从手下那里拿过钥匙直接塞到她手里,然后招呼着手下,搀扶着他坐到车上去。
骆玉钏拿着钥匙,仔细看着眼前这辆几乎可以占马路一半的“巨型怪物”,在这个年代像这样的加长悍马,还是改装过的豪华限量版,这个已经破产了的品牌,在现在这个社会应该是很稀有的吧。
可是问题来了,这种车是女生能开走的么?可是,看着云景笙一脸的满不在乎,她此刻真是有一种想死的心情。
“真的要这样么?”她走到窗边,向他投去乞求的目光。
但是,他却只是平静的转过头来瞪着她,不回答也不说话,她知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了,然后老实的拉开车门,爬了上去。
这时,一旁的手下看见,忙跑了过来,“先生要去那里?还是我们来开车吧。”
像看到救星一般,她笑了笑,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然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没有任何表示。
她叹息一声,转头对手下说:“不用了,我开也是一样的。”然后老实的坐稳系好安全带,小心翼翼的发动引擎。
边上的几个手下看着,都面面相觑,心里一定也知道了,这是他们的先生故意刁难。
她不搭理那几人,手握方向盘,战战兢兢的将车开了出去。
刚出车库,他就开口说:“一直往右走。”
她一愣,开着车不直接出去,一直往右是要去哪里?
车子刚转过弯,就在这时,她好像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不远处,正有几个医生和护工朝他们的车跑来,她吓得赶紧回过头去看。
他却冷眼看着后视镜,“看吧,又追来了。”
骆玉钏回过头,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近,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追上来的不正是早上才批评过他们的主治医师么,这样又被他捉住,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心里一紧张,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发抖,“现在怎么办啊?”她转过头看着他。
他从容的看着她,“你四个轮子还怕他们两条腿的么?”
话音刚落,他那条没伤的腿已经快速的踢开骆玉钏的脚掌,使劲踩下了油门,一手帮助她握着方向盘,车子立马就将身后的人甩得远远的。
“啊……好快啊!慢一点!慢一点啊……”她尖叫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路,就怕一个不小心一命呜呼。
终于顺利的离开医院,她把车停在路边,拍着胸口想着刚才的一幕,现在还心有余悸,回过头就看见刚才还一片死寂的医院,瞬间就沸腾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里面一定炸开了锅。
她看了身边到现在还一脸平静的人,忍不住心想,云景笙,你果真就算浑身都不能动了,还是无法让人省心。
抬起头,就发现他正看着她,骆玉钏白了他一眼,正想开口咒骂,却看见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医院,平静无波的脸上瞬间就堆满笑意,就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可是,那爽朗的笑容,就像夏日雨后明媚的阳光,肆意又不失斯文。
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拥有这样的笑容……
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正逐渐往西边落下,坐在车里,播放器里放着熟悉的轻音乐,车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回过神来看着云景笙那副得意的神色,不禁皱起眉,“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让她开车又故意设计路线逃跑被追,肯定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否则他怎么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他点头,“没错。”
“这是我第一次开这样的车,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你怎么可以拿生命开玩笑?”对于他这样幼稚的把戏,骆玉钏真是郁闷极了。
然而,他却只是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谁让你要带上他。”
她一惊,就因为她说了那句要带上樊宁的话?这个人的报复心理未免也太强大了些!
算了,和这样独裁的人讲理,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那么敢问云总,现在要去哪里?”她无奈的叹息一声,握着方向盘问道。
“直走。”
她依着他的吩咐在离城的大街小巷里不停的穿梭着,那么大的车身,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看着路过的人群看到他们的车驶过,都忍不住驻足回头张望,骆玉钏忍不住抱怨,“其实我觉得逃跑的时候,弄这样一辆车简直就是暴露行踪,不知道的还以为云总喜欢炫富,要不然……”
他脸色一沉,“闭嘴!”
“你?”她哪里说的不对么?开着这种车目标确实是很大啊!
“让你闭嘴”
她转过头,就看见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原来他也意识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了!看来这是怒形于色了。
她不禁哑然失笑,也不拆穿他,就像什么都发生一样,自顾自的开着车。
良久,才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前面找个地方停车。”
她看了看四周,也没见什么餐厅,但还是依照他的吩咐把车停到了路边。
“下车吧。”说着他便率先解开安全带,打算去开车门。
她正奇怪着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但见他已经推开门要下去,赶紧跳了下去走过去扶着他。
“要去哪里?”她问。
他不回答,只是指了指前面的路,让她往前走,反正在他面前,永远都没有她说话的份,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那干净的石板路,便默不作声的扶着他往前走去。
直到走通了那条狭长的石板路,她才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看着前方细水长流的小溪和古香古色的院子,她的步子竟然停在了原地。
他说一定要来的地方,竟然是合家院子!
“不去这里。”她突然说了一句,撒开手就要往回走。
他却紧紧拉住她的胳膊。
上一次和安易翎来是因为拗不过孩子,但是,只要一踏进这个门,脑子里就全是几年前那记忆深刻的场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次和他一起进去。
她还记得当厨房送上被换过的菜品时,她吃惊的模样,和他事不关已的孤傲。
看着服务生给他端上来秀色可餐的酸辣面,她简直馋得流口水。
“我们换吧,我想吃你的那碗。”她把自己的推到他眼前。
谁知他却看也不看一眼,十分肯定的拒绝,“不换。”
她撇撇嘴,“太苦了,我吃不下。”
“吃不下,就饿着。”他说。
她板着脸,佯装生气,“你看看邻座的男士,哪位不是对自己的老婆疼爱有加,不仅体贴入微,还关心备至,你怎么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他不语,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就知道得不到他的回答,这个人一向沉闷,不是重要的问题他才懒得理你。
“遇见你这么个木头,我真是悔不当初。”她故作生气的说完,把身子转到一边,不再理他。
以为他会默不作声的和她交换,这人虽然在某些方面有点木讷,但偶尔还是挺开窍的,然而,幻象总是美好的,就在这时,身后却想起了他异常冷漠的声音。
“我也不觉得庆幸!”
“什……什么?”
她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就看见他从桌上抽出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巴,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就这样冷漠的走了出去。
就是那天过后,她便收到了骆家败落的消息,所有证据和事件,都直指他就是罪魁祸首,这个地方就是他们在一起时,最后一次短暂的记忆了,虽然它的结局不太美好。
“换个地方吧,我不想吃这家。”她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又要走。
他执意不肯松手,“听我的。”
她的表情瞬间阴暗下来,浑身都竖起防御的敌意,“云景笙,你是不是很喜欢泼人冷水?”把人从天堂推向地狱,就是你一直热衷的事么?
“你……”一股莫名的烦躁突然滋生,手上的力度不禁加大了几分,为什么吃一顿饭,她也能想出那么多理由来。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在心里苦笑,这么多年的磨练,已经成功的将她演变成一个擅于伪装的人,他不知道来到这个地方,会唤起她多少难过的往事,却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从容。
在他们挣扎的这段时间,门口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去了很多三口之家,看着他们亲昵的挽着胳膊,或者低头耳语,作为一家之主的男士,总是绅士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再一手揽着爱人,看着他们如此随意的在世人眼前,展示他们对妻子和家庭的爱。
她遗憾,在过去那段她自以为和谐的婚姻生活里,云景笙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就是因为她不好,因为她不是他理想的结婚对象,所以,他才不会主动对她示好,不会细心的提醒她当心脚下的路,更不会当众亲昵的揽着她,一定是这样的!
僵持得久了,她感觉自己站得双腿泛酸,可是他依旧不肯松手。
看了他一眼,她说:“你放开,我要回去。”
“你不饿么?”
她抿嘴,说:“不饿!”就在此刻,肚子却传来了不一样的回答。
她真是恨死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肚子,偏偏要在这样和他对峙的时候,害她出丑。
他得意的哼了一声,拽着她一路朝大门走去。
“饿了就得吃!”他说。
心里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个地方,她确实不想再踏进去,特别是和他一起,可是,又抑制不住心里的软弱,经他这么一拉,她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里面的装修和几年前大相径庭,可是很多细节看得出来,已经被翻新过了,这是上一次她就发现的事情,这个点,正是用餐的时候,院子里到处都是穿梭的客人。
看到他们进来,两个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员就赶忙迎了上来,点头问好以后什么都没问,就直接带着两人进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