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脆弱的内心就是那么经不起打击,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所有狼狈都被他看在眼里,她真的很讨厌自己在他面前软弱,再也不想忍受这样的侮辱!
咬着唇,用力的朝他大喊:“你停车!”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手上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对于你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我还能耐着性子载你到这里,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所以!你没有资格要求我替你做任何事!”
“既然这样那你就给我把车停下,让我自己自生自灭,我不用你替我做任何事,也不屑你替我做任何事!”
他平静的转头看了一眼近乎疯狂的她,淡漠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有本事你就跳下去,我说过了不会替你做任何事!”
“你……”你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前方就是一个急速弯道,外面是漆黑一片,就这样跳下去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可是,看着他冷漠无情的眼神,一脸波澜不惊的看着前方,咬着唇,她使劲推开了手边的车门,刺骨的寒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她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这一生都不会遇见你!”
他目光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用力了几分,“我亦如此!”
话音刚落,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当真就这样跳了下去!
余光看着她勇敢的跳下车,顺着那不算高的斜坡滚了下去,慢慢的消失在静默的夜色里。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后视镜逐步逼近的援兵,嘴角终于扬起了安心的笑容。
就这样吧骆玉钏,远远的消失在我的世界,从此两不相干。
樊宁说得果然没错,在她身上激将法只有他好使,随便这么一说,她当真就那么轻易的上了当。
这么危险的事都敢做,还是和他记忆中的人一样,只要认定了无论什么事都会义无反顾。
就算会受伤,也总比跟着他没了命要强。
他沉住气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车子,那若隐若现的灯光,已经清楚的预示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双手握紧了方向盘,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淡漠和从容,孤独的身影在夜色里是那样的不真实。
他清楚的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了。
一定要留下一条命是么?那就来吧!哪怕拼尽全力最后同归于尽,他都无所畏惧。
最好,能在这一场角逐中就分出胜负,否则,只要给他一线生机,他们所有人,必定生不如死!
这时,身后已经有了几辆皮卡车快速的冲了上来,几乎快要碰到他的车尾,他脚下用力加大油门,车子飞速的冲了出去。
可是,枪林弹雨的射击让他几乎无法招架,本就比不上常在山地奔跑的越野,即便他再加速,身后的车也很快就会追赶上来,很快就与他齐头并进。
两辆军用越野很快就将他夹在中间,子弹噼里啪啦的射在车窗上,他眯着眼睛,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的从容不迫与混乱的现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灵活的操控着手中的方向盘,就算速度上不能超越,他还是在技术上让两辆车都占不到任何的优势,身后的大部队渐渐赶来,越发体会到自己的寡不敌众,眼看着前方地势平坦的树林,他一个机灵,快速转动着方向盘,趁身后的车不注意,直接冲着那黑暗的树林快速的开了进去。
看着身后措手不及的部队,他平静的冷笑出声,就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一决高下吧……
樊宁花了很大力气才寻到了他的踪迹,带着大部队赶来的时候,正看见他被追上来的援兵追着在树林里周旋,性能再好的跑车也经不住在这样的山道上折腾,他这是不想活了么,居然把他们都引到那么复杂的地形上去。
看着前方岌岌可危的情景,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手下大声吩咐,“全都给我冲上去,救不下他,你们一个个的也都别回来了!”
所有的手下看见这样的情况都吓得愣在了原地,孤军作战还能撑到现在,果真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
听到樊宁的命令,大家都一鼓作气的冲了上去,荒凉的树林没了以往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惊心动魄后的满目苍夷和毫无生气的哀号。
骆玉钏感谢在最紧要的关头云景笙还给她吃了补充体力的药和食物,身体慢慢恢复,在逃跑的过程中才没有那么吃力。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虽然可能是吃了药的原因,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腥红的液体在月光下,是那么的刺眼。
衣袖和裙摆都已经被树枝刮得不成样子,露在外面得肌肤也几乎面目全非,她只知道希望就在前方,看着不远处闪亮的霓虹,她知道,只要走到那里,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臂,艰难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关于身后的一切,她不敢回头去看,也没有勇气回头去看。
看着眼前逐渐逼近的公路,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安慰,这恐怖的噩梦,终于就要落下帷幕。
她咬着牙,用尽力气朝公路上跑去,在到达路边的时候,她几乎是如释重负的瘫坐在那里,刚刚才从虎口逃脱的她还惊魂未定,这个时候的她没有任何想要拦截车辆回城的意思,只想安静的坐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下来。
直到感觉自己没有了刚才的恍惚,意识也慢慢清醒,她才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泛黄的路灯,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拖着狼狈不堪的身体,一步步朝着城区的方向走着。
这时,前方的路口突然窜出来几辆陌生的车,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吓得停在愣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们追上来了!
她睁大眼睛,远远的看见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影,快速的朝她跑来。
她已经来不及看清来人的真实面目,立马调头就跑,好不容易才逃脱到此,她坚决不能再被他们抓到。
“骆玉钏,停下,是我!”
怎么回事,身后传来的声音竟然有几丝耳熟?
好像是安易翎?真是的他么?
她慢慢的转过头去看,身后的影子越来越近,直到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她瞳孔里清晰的放大,她才放慢的步子,停在原地。
“安……易翎,真的……是你?”她喘着粗气,浑身无力的站在原地看着来人,此时的她真的是筋疲力尽了。
“没错,是我!”安易翎一面回答着她的话,一脸快速的朝她跑近。
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以后,她终于放心的瘫坐在地上,所有的警惕都在那一瞬释放,身体竟然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此时,安易翎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扶起即将倒下的她,“骆玉钏,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她含笑,看着安易翎逐渐模糊的身影,轻轻的点了点头,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下了……
骆玉钏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她好像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那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她感觉自己行走在冰冰凉凉的房间里,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她一个人。
突然她看到了来自屋里的亮光,随着那束光她飞快地跑了过去,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她看到了角落里床榻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人。
她皱着眉头,远远的看着那个身影,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苍白无力的侧脸居然让她感到胸口一阵郁结。
那个熟悉的身影为什么在脑海里那么清晰,她到底是谁?正想走过去看清楚她的容颜,突然,她好像听到了几个说话的声音。
仿佛犹在耳边,又仿佛离得很远,他们的声音总是隐隐约约的传入她的耳朵,在空荡的房间里,形成丝丝回响。
“什么叫做生死不明?这世界上还没有我办不了的事!我说今天要谁的命,她就不能活到明天!连一个姑娘都解决不了,养你们有什么用?”
“是,一切听从大小姐的吩咐!”
“从明天开始,我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再听到或者看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骆玉钏皱着眉头,凑着耳朵去听,这是谁的声音,怎么感觉那么耳熟?
她不安的四处查看着这个房间,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这个脾气暴躁,声色俱厉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口中所谓“她”又是谁?难道就是躺在角落里的姑娘么?
心想着便更加好奇的想要走进去看看,可是却感到四肢居然无法动荡,就像走进了一个无法走出的梦境,一切都是那么虚幻。
她努力调动浑身的肌肉不停的挣扎着,但似乎连一根睫毛都动不了,突然间,她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她看到了几抹陌生的身影从门口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糟糕,被他们发现就死定了!
可是,他们竟然擦着她的身体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穿了过去,朝着角落里的人走近,天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他们真的看不到她,她真的是在做梦么?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是那么真实,她甚至可以感觉他们最切实的存在,她到底是在哪里?到底在经历一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看着几人一声不响的扶起床上的姑娘,放到一个块头比较大的男子背上,然后几人带着她行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骆玉钏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当几人背着那个女子来到自己身边时,她分明看到了男子背上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会在那个男子的背上,那现在站在这里的自己又是谁?她是灵魂出窍了么?
不行,她得追上去看看,一定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