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四年前遇见她的时候,她正经历了离婚的伤痛,可是怎么又会在那么偏僻的山村发生意外,得幸被自己所救?
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叫来了助理,他承认,这个女人已经成功的勾起了他所有的兴趣。
傍晚,在公司准备方案忙碌了一天的骆玉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屋子的一片漆黑,她以为母亲已经睡下。
打开灯,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身影吓了她一跳,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
下午在公司遇见他,已经让她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的唇角带着满满的魅笑,好像永远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那样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让她读出了恐慌。
她还来不及开口,沙发上的人就站起身来,她关上门,冷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安易翎慢悠悠的脱下自己的外套,随意的搭在门口进来的衣架上,自觉的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着客厅走进了她的房间,那个样子,像极了跟主人关系密切的朋友来家里参观。
可是,他们似乎还不是朋友。
老旧的筒子楼,墙面已经开始脱落,地面也凹凸不平,光线昏暗潮湿简陋,却被她收拾得干净整洁,看起来温馨舒适,木桌上放着她最近看的书,角落里全是她的画册,花架上还有未完成的作品,窗台边上娇艳的洋甘菊,在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似乎没有了云景笙的光照和千金小姐的光环,她也过得很好。
她终于按捺不住,走到门边问他:“不知安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嘘!”安易翎转过头看着她,把手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吵醒隔壁已经睡着的人。
“你的小孩呢?”他问。
她低头冷笑一声,原来下午装作不认识,是为晚上的戏做足了铺垫。
她微微皱眉,猜测着他的目的,“你想干什么?就因为救过我,所以来索要报酬?”
他薄唇轻抿,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魅笑,让人感觉随时都在逢场作戏。
“相信我,那点事不算什么,再严重一点我也能把你救活。”
如果他在下午就认出她来,她一定会真诚道谢,如果他一直装作不认识,她会认为他就是一个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好人,会对他感到钦佩,但是现在,她只会隐隐的感觉,他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安易翎第一次那么静距离的看她,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神里闪烁着惶恐和不安,紧紧攥成拳的手谨慎的背在身后,浑身上下充满防备,就好像随时都会对猎物展开厮杀的猎豹一样。
她紧贴着墙,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感到隐隐的担心和无奈。
“怎么,现在才知道怕?”安易翎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的笑着把她圈得更紧,“我只是突然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一些报酬了。”
一瞬间,她僵直了身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背上冒着丝丝寒气,仿佛有一阵凛冽的寒风穿透了她的躯体。
但脸上却依旧是镇定自若的笑容,“那么,我是不是该配合你,完成这次取舍?”
他轻轻点头,“Bingo!”
然后,他的身体就这样出乎预料的突然压了下来,迅速且霸道,让她措手不及。
屏幕上跳跃着的号码,让她陷入极度的恐慌。
表姐很少给她打电话,这么晚了还找她,肯定是长生出了什么问题,她来不及多想,立马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她认真的听着,眼神逐渐涣散,慢慢变得没有焦距,脸色也苍白如纸,到最后,只是无力的应着,“好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她回到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提着包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要钱也好,要我给你写表扬信也好,就算让我给你封一面锦旗我都会照做,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说完还很厌恶的拍拍衣袖,像是嫌弃刚刚被他碰过的地方。
手指刚碰到门把手,他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如果我说要以身相许,你也会照做么?”
她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而他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模样,即便是她目光如炬,他也能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像在说,我就是这样……
骆玉钏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看着他,“你也就只到这种程度么?安诚少董真是浪得虚名!”说完便拉开门跑了出去,皮鞋摩擦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走廊里形成空荡荡的回音,很快便消失在空气里。
他站在狭窄的客厅里,突然笑了起来,四年了,这个女人伶牙俐齿的模样倒是一点也没变。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整理好衣领拿着外套离开了骆玉钏的家,站在楼下,他颇有兴趣的回头看那陈旧的窗户,想着在屋里发生的情景,心里暗自盘算着。
骆玉钏,游戏才刚刚开始……
安诚医院,顾名思义听名字就知道是安诚旗下的产业,豪华高端,拥有世界先进医疗团队和技术,是有钱人才能消费的高级场所。
纵然如此,作为离城最好的私立医院,表姐能让长生住在这里,她还能怎么样?叹了一口气,小跑着进去。
走廊里,梦婷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穿着普通的工作装,混在一群光鲜亮丽的护士和家属里,十分显眼。
即使自己已经急得焦头烂额,看到骆玉钏,她还是赶忙迎了上去,喘着粗气,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对骆玉钏说:“我老公和婆婆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怕处理不当,只好给你打了电话。”
骆玉钏没工夫理会她的话,四处张望着寻找长生的身影,长长的走廊,人烟稀少,尽头的隔断背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安静的坐在地上,他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见她要过去,梦婷一把拉住她,“你小心一点儿,他不让人靠近。”
不管梦婷那惊奇的眼神,她回了一个浅浅的笑,拨开梦婷的手,朝走廊尽头走去。
“长生,抬起头来看看小姨”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托起他的下巴,孩子却固执的低着头,不肯与她对视。
她看着长生一门心思的放在自己的手指上,指尖都已经被他抠掉了皮,轻轻叹息着,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小姨听说长生打人了,长生怎么能打妈妈呢,妈妈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啊。”
长生不说话,双手放在她的后背,仍旧自娱自乐,梦婷远远的看着,对长生的反应感到吃惊,没想到他在骆玉钏怀里,居然那样安分,到底是自己的血缘,她心想。
他扁着嘴,一脸执拗的与自己的手指进行顽强的搏斗,这个样子的长生骆玉钏也是第一次看见,举止投足间的那份倔强,像极了那个男人。
她记得有那么一次,她在打扫时,不小心打碎了他的模型,他就是那样,拧着眉,静默的瞪着她,却不说话。
就那样固执的把那些碎片捡起来,连着自己一起锁在书房里,拼凑了一天一夜,直到完全黏贴恢复,才带着那破烂不堪的模型走出书房。
她低下头看怀里安静的孩子,真的是孤独症么?短短几天,居然让一个孩子改变如此之大。
“长生跟小姨回家好不好?以后跟小姨一起生活。”她捧起孩子的脸颊,温柔的笑着。
话音未落,孩子就像突然受到刺激一样,尖锐的叫声划破长空,凄凉悲愤,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珠死死的盯着骆玉钏,他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咆哮起来,脸色涨红,满头都是汗珠子,双手紧握成拳,在骆玉钏身上捶得“噼里啪啦”作响。
梦婷吓了一跳,惊叫着跑过去,走廊里的人群也被他们吸引了过来。
怀里的孩子看到聚拢的人群感到不安,一双眼睛四处张望,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用力,骆玉钏忍着疼痛把他护在自己怀里,一边劝诫周围靠近的人群,示意他们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