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格格能不能撑过去,她才这么小,受得罪了不少,明知道身子不好还替四贝勒求情,这下可好,真是……”一个还带着童音的女声小声抱怨着。一旁的宫女听不下去了,出声驳道:“香薰慎言,这不是我们做奴婢可以评论的,主子如何做,自有她一番道理。”只见刚才的宫女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怎可因格格年幼就想欺主,若有一日,慎刑司请你去喝茶,就慢慢受着吧!”说完就进内室了,也不管那人反应如何。
“婧仪姐姐,好婧仪姐姐,饶了我吧!香薰知错了,我这不也是担心格格吧,我以后一定注意,再不敢乱嚼舌根了,你就看在我对主子一片忠心的份上,不要告诉人,好不好?”这位自称香薰的宫女一脸的恐慌急急的摇着婧仪的胳膊告饶。婧仪却不领情,压低声音冷道:你是三十二年小选进的宫,如今都三十五年了,只我听过的抱怨主子的话就不下百回了,以前是你年纪小,大家不跟你计较,这是最后一次了,若再有一次,我必定禀了贵妃娘娘,到时就是你那在绿营当值的阿玛也救不了你!说完就轻声穿过屏风,为床上的小人儿掖了掖被角,蹲在脚踏上发呆。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淡黄色宫装,看上去二十多岁,容颜姣好,面带愁容的清丽佳人踏着疲惫走进内室,后面紧跟一粉雕玉琢的男孩。这男孩衣着华贵,十岁左右,本应正是淘气的年纪,不知为何却染上岁月的痕迹,让人见之就想好好疼爱一番。他一定受了很多苦,承担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东西。
“格格可醒过?”声音带着不易发觉的希冀。
“回贵主子的话,格格一直没醒,只在四更时眉头皱了一下,想必是上天感到娘娘诚心,又念着格格纯善,不忍心带格格走吧!”婧仪小心答道。“去请章太医过来给妹妹瞧瞧”男孩皱眉道。
婧仪领命退出去了。
男孩挥一挥手,宫人们也敛首恭身地退出去,香薰最后一个出去,给主子们带上门!室内一片寂静,过了约一刻钟,墙上的西洋钟开始报时了,伴随着一阵叮咚声男孩先开口了,“额娘,请宽心,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宫装丽人也忍不住低声泣道,“哎,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让老天如此罚我,养了十年的儿子要离我而去,女儿也昏迷不醒。”一声长叹之后就是压抑的哭声。
一旁的男孩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丽人的小腿哭道“额娘,都是儿臣不好,听信几个奴才的话,伤了额娘的心,儿臣不求额娘原谅,只求额娘还认儿子,妹妹能够早日醒过来。儿臣不会偷偷跑去永和宫了,也不会再去问皇阿玛了。儿臣……”
“好孩子,别说了,这事不怪你,任谁乍一听了那些子话难免存在心里,去问也是情理之中,只怪本宫没有及时告诉你,只是你也大了,该明事了,身为皇阿哥,在这紫禁城中,什么话能听,什么话不能听,谨言慎行才可持久,这次连你皇阿玛都说你喜怒不定,以后就该知错能改,做出一番事业来,本宫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说着搂过男孩的头接着道,“现在我什么也不求,只愿我的纯嘉能醒过来叫我一声额娘,你要是还想着那位,赶明儿,我去求求皇上。”
“额娘,儿臣不走,既然那人当初不要我,就永远别想让我再回去,反正她也不缺我这一个儿子。”男孩激动的收紧了怀里的小腿,又抬头问,”是不是额娘也不要我了?”
“傻孩子,你永远都是额娘的好儿子,以后我们谁也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宫装丽人取出帕子边给男孩试泪边温柔道。
男孩郑重的点点头“娘娘,章太医到了”门外有人禀道。
“请他进来”,一声清丽的声音传出,就有一五十岁左右的太医携一药箱跪下“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四贝勒爷请安。”
“起磕吧,去看看小格格怎么样了。”
“喳”,章太医恭身走近床榻,半身坐在小凳上,自有宫女在病人手腕处覆一雪帕,太医搭了手,闭目切脉,等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才退下来回话。
“格格脉象已经比昨日强了三分,烧也退了,平日只需静养便可,只是……”
“章太医是儿科圣手,有话不妨直说”
“微臣不敢当忝居圣手,只是格格本不是足月生产,胎中带虚,若好好将养也可慢慢调整过来,经此一事怕是会留下体弱的后遗症。”章太医额头微汗又不敢擦的斟酌回话。
谁不知道自从仁孝皇后去世后,贵妃娘娘就代掌凤印,她的娘家佟佳氏更是当今的外家,如今她的格格平安关系着整个太医院的荣辱,更关系着自家的身家性命,能不斟酌小心嘛!
“格格什么时候能醒?”佟佳贵妃问道
”微臣不敢妄言,不过从脉象来看,最迟半日就能苏醒”
“你先下去吧,需要什么药材先紧着宫里有的,没有的就先报给本宫。”
章太医答了声是就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