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之后的席祯,实力大增,但是究竟增至什么样的水准,没有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身边都是自己人,交手也多留有余地,正因如此,他一直想要印证自己究竟到达了什么样的境界。
这一日,席祯正在禅院打坐吐纳,真气运行一周天,他感觉气息比以往更加顺畅也更加精纯。更为令人惊喜的是感知能力的提升,如此即使是在黑夜,他也能感知到周围细微的变化。席祯一阵窃喜,正欲导气归气海之时,在自己的身后传来破空之声。
席祯微微一皱眉,内心暗自忖度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武当山动武。因为他能明确感知到后方来的袭击十分霸气,发功之人内力精纯深厚。但他依然没有动,之时在声音快到身后一尺多的时候骤然转身,左手抬起,曲指朝发声之物弹去。这一弹,席祯用了七成功力。因为这里是武当的深处,想到既然有人敢到此处来,功夫自然不弱。因此不敢托大,只见这一掌弹去,也见来物是一柄长剑。
长剑来势凶猛,但也被席祯的指力弹飞,同时,在指的同时,席祯飞身右掌往长剑飞来的方向击去。就在一跃而出的时候,发现师傅和大师兄并排站立,师傅笑脸盈盈大师兄则一脸严肃。顿悟之后的席祯身法是何其之快,像是离弦之箭,但看到师傅和大师兄,情急之下竟然在空中没有着力的情况之下硬生生将招式收回。
“师傅,大师兄,你俩这是做什么?还好我反应快。”虽然顿悟了,但毕竟他在二人眼中还是个孩子,他也借着这个优势,竟然撒娇起来。
韩三童望着师傅戏谑道:“师傅,咱们的席少侠现在在江湖上也基本没有几人能胜他了,他日应该把咱们席少侠撒娇地场景道江湖上宣扬宣扬,也是美事一桩。”
殷梨亭哈哈大笑,望着自己的徒儿,眼里满是慈爱地目光说道:“祯儿,你这感知力不错,这样将来行走江湖之时,少了很多危险。我看你出手的力度和速度,将来定能超越为师。你也成熟了,裴云在外面等你,应该是有急事。你若下山,不必来辞别,记住为师的话,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去吧,我与你大师兄说说话。”
席祯满口应诺,自行去找裴云了。韩三童和师傅拾起适才长剑,赫然见剑身上留着一个深深的指印而长剑居然没有弯曲。韩三童惊讶地失口惊叹,殷梨亭点点头说道:“三童,你是为师的大弟子,自下山后一直行侠仗义,闯出追云剑的名号,为师很是欣慰。只是你师弟这次顿悟,功力恐怕在你和殷儿之上,这天道无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和缺点。你的优点是处事沉稳有原则,殷儿有计谋,祯儿天真烂漫,你懂为师的意思么?”
韩三童又岂能不知师傅的话外之音?连忙说道:“师傅,小师弟天资聪慧,有这样的成就,与他的努力和机缘有关,弟子也感到十分的欣慰。弟子资质愚钝,自然也希望师弟们能够超越弟子,这也是我们武当的荣耀。请师傅放心,弟子不会因此而妒忌师弟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什么成就,我都是他的大师兄,而我们都是您的弟子。”
“如此,为师便放心了,日后江湖行走,你等一定要相亲相爱。”殷梨亭缓缓走去,话语中带着欣慰也带着些许落寞和孤独,只留下韩三童望着手中的长剑发呆。
裴云递上一个小木盒和一封信对席祯说道:“师叔,这是师傅令三师弟送来给你的东西。”
席祯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一根粗壮的物件,散发着黝黑的亮光,香味中又带着浓浓的腥味儿,这气味很是难闻。席祯皱了皱眉,急速地盖上盒子,取出信笺,信曰:席祯吾弟,还曾记得昔日遇柳家七兄弟时,柳家兄弟曾言有一药引在来客庄否?愚兄四处打探,得知此物在福建五行拳万家,便设法取得。此物名曰归墟龙触,是上等入药之物。今愚兄因俗世不得前往,盼吾弟不辞辛劳前往河南柳家寨,将此物赠与。为兄感激不尽。
席祯读过来信,沉吟不语,瞬时也想起了在宁波城外与柳家兄弟的交手。柳家兄弟不愧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今若下山,慈溪云山图之事切不可急躁,在未想到万全之策之时,不可鲁莽行事。倒不如去一趟河南,如此即践行昔日之约,又可助柳家兄弟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想到这里,就对裴云说道:“你通知大家伙儿,收拾行装,咱们即刻下山。”
裴云方领命前去,贺雄晃悠悠走来拍着席祯的肩膀,嬉笑说道:“小家伙功力大有长进,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已不是你敌手了。如此一来也好,你也终于可以独自去闯荡了。”
席祯闻言,惊讶道:“怎么,你要离开我么?”
贺雄笑道:“雏鹰只有自己勇敢地飞出去才能成长,生活在他人的庇佑之下,是经不起风雨的。我和你大师兄有事要办,你一路要小心谨慎,江湖险恶在于人心险恶,切记。”
席祯突然一种凄凉的感觉涌上心头失口说道:“怎么,你和大师兄都要走?”看着贺雄点头的表情,席祯纵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坚毅地说道:“老东……老兄,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是你和大师兄护着我,才让我有肆无忌惮的勇气。我….我舍不得你们,不过你放心,我一切都会小心的。”
贺雄正色说道:“你长大了,就去吧,我不送了。”
待俞英。裴云、裴凤三人拿着行囊来到,席祯望着师傅的方向缓缓跪下,裴云裴凤也随即跪下。三人磕了三个响头,毅然转身下山而去,虽然有万般不舍,但前方的路,还是需要自己走下去。
藏经阁中,殷梨亭,韩三童,贺雄三人望着席祯他们远去的背影,也心生怆然。殷梨亭缓缓转身问贺雄道:“雄儿,你与祯儿此次同行,慈溪云山图的事情可曾查出端倪?”
贺雄连忙回答道:“回前辈,我们在袁州府发现了慈溪云山图所注明之处,竟然是彭莹玉衣冠冢。这确实是让我们大费脑筋,不知其中深意。”
殷梨亭望着远方,眼神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与诸豪杰相聚时的情景,须臾回过神来,喃喃说道:“果然是机关算尽啊,天下人估计谁也不会相信,元廷将宝藏埋在自己死对头的坟墓下。将来他们获得宝藏,为乱天下,又可以掘坟祭旗,用心何其之阴险。看来蒙古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去天下人心。”
听到殷梨亭如此一说,贺雄方恍然大悟,这或许就是灯下黑吧,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自然是最安全的。
殷梨亭望着二人继续说道:“我等本是江湖方外人,本不欲这名利朝堂之争。然而天下百姓苦战火离乱久矣,而今好不容易天下太平,百姓有喘息休养生息之机。切不可让一些胡乱的阴谋,使百姓重归战火,戕害生灵。”顿了顿又说道:“如今既然知道宝藏之所在,那就应该保护好它。不要使宝藏祸乱人心从而成为天下大乱的源头。三童,雄儿,你二人且去袁州府,一来探探那关月庄的口风,二来替为师守护好故人坟茔,一切且等祯儿做好其他的事情,再将它交给朝廷,让这财富重回百姓手中。”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希望你们能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你们准备好就去吧,去之时不用前来辞行了。”
韩三童贺雄望着这个仁爱的长者,心中敬佩之意再次油然而生,默默退出藏经阁,准备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