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渐进,山顶凉风拂过,让慕容云殇感到一阵阵清醒。与他面对而坐的是一位耄耋老人,须发皆白,眼中却耀耀有光,眼神似看透世间一切,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像是超脱世俗的高人。慕容云殇起身又添满了酒,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老人连忙按住他的手,笑道:“你都在我这里喝了两天酒了,且不说万一伤到你身体我会受圣上责罚,就是这酒钱我一老人家也付不起了啊,哈哈。”慕容云殇苦笑,“我好不容易来求你一次,你却什么都不肯说,我也只能在你这里喝酒打发时间了。”
老人听后叹一口气,捋着胸前的胡须,“云殇,世间一切自有定数,你又何苦追着君凌天的事情不放呢?”
“自有定数……哼,”慕容云殇嘲讽道:“如果只为凌天一人的定数而使那么多无辜百姓死去,那这定数恐怕就有人暗中操纵了吧。”
“云殇,“现今天下表面看似国家富强,百姓安居,实则危机四伏,你又去何处为这些无辜死去的人讨个说法呢。”
“危机四伏?”慕容云殇抬眼,又将一杯酒送入口中,“看来你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啊。”
“哈哈,”老人笑道,“云殇可曾有仔细看过端午那晚的天空,那日月光惨淡,周围星辰却比平日亮了许多,我不过也是根据这些妄加揣测而已。”
慕容云殇摇摇头,“我对天下形势不感兴趣,只想让你告诉我那日君府发生了什么。”
“若是真的可说,云殇你又何须在这里饮两天的酒呢。”
慕容云殇起身,“你既不肯告诉我,我就去自己调查,今日就此别过,谢谢你的酒。”说罢,转身离开。
老人看他离去的身影,抿一口酒,用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篱落寒不值得你为他效忠,万不可得罪邵琪,要跟星炎结为至交才好。”
慕容云殇听完却没有回答,沿着小路径直走下山去。
残垣崖。苏墨轩独自站在崖顶,发丝随风飘飞,眼眸微垂,薄唇轻抿,似乎有些心事。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伏影议事,你这头领却缺席,怎么看都不太合适吧。”皑寂傲走到苏墨轩身旁,“为何愁容满面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墨轩抬眼,柳眉轻蹙,“那日在堰山看到了一个跟墨平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被人绑在树上,只是我要去救他时却有人放了迷雾,等我缓过神来,墨平便不见了。”
“哦?墨平?是你那个弟弟?”
“呵,是啊,”苏墨轩轻叹,“虽然知道他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可我却……”
“那你又在犹豫什么?”皑寂傲冷声道,“你既然知道他不在了,又怎么能被别人牵制,前几日你还说刺客有了感情就不配当刺客,现在你也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才对。”
苏墨轩垂眼,“是……今日的话我会记下的,我不会辜负杀罗。”
“好,我会帮你把那个人是谁调查清楚,若墨平真的还活着,我定把他救来还给你。”
苏墨轩苦笑,“如此这样我倒是要谢谢你,不过……墨平怕是回不来了。”
“待我调查清楚,这事自会有结果,我想,到时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伏影,都是好的。”
“好,”苏墨轩点头,“到时不管他是不是墨平,只要他与我们为敌,我就亲手解决了他。”
……
暮色将近,慕容云殇徒步从远离城镇的郊外走到邗若城中时,天色已晚,慕容云殇本想回府休息,却在看了新贴出来的告示后困意全无。不大的纸张上却清清楚楚的写了几行大字——君府私自佣兵,通敌卖国,镇中百姓惨遭敌国所杀,后敌国反戈,灭门君家……慕容云殇看的怒火中烧,撕了告示直奔皇宫。
“慕容将军伤势可好了?今日急着来见我可有什么重要的事?”篱落寒勾唇,挑眉望向慕容云殇。
“多谢圣上厚爱,臣身体并无大碍,臣是看到了刚贴的告示才来求见圣上的。”
“告示?可是关于君府的告示?邵丞相已查清楚,君家通敌叛国,难道你现在还要为君家讨说法么?”篱落寒轻斥。
“圣上,君家向来……”
“慕容将军可是不相信我?”邵琪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如果慕容将军不相信君家叛国,那这西方向我国前进的大军又做何解释!”
“你……”慕容云殇压住怒火,“西方进军又关君府何事?怎就能说明君府通敌卖国!”
“慕容将军,”篱落寒平淡道:“如今当误之急是击退敌军,君府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下去吧。”
“是,”慕容云殇咬紧牙,“臣先告退。”
“你说的可是真的?”篱落寒看向邵琪。
“确实是真的,今日探子来报,敌国正在进军的路上,圣上看我们如何行动?”
“再等两日,如果他们真的来犯,我们自然是要迎敌。”
“是,那圣上可有迎敌人选?”
“目前还没有,凡事要随机应变,待清楚了敌方来人再说吧。”
“好,那臣先告退了。”
邵琪从宫中出来,却并未回府,而是趁别人不注意径直走向了‘良人倚’。
星炎把酒倒入杯中,邵琪推门而入。
“西方少数民族来犯,我刚去禀告了圣上,圣上还未确定出战的人,而这次敌军较多,我想我们应该争取主动权,如果这次让慕容云殇迎敌,我们以后可能会少一个强劲的对手。”星炎听完邵琪的话,点点头,道:“慕容云殇伤势未好,又为了君府的事无心养伤,如果这次再受重伤,恐怕就会致命,但话又说回来,万一这次他又立了大功,圣上必然会升迁职位,到时候他调查君府的事情不是更方便了么?”邵琪皱眉,“那又能怎么办呢?”二人困扰之极,星炎却忽的想起一个人,勾唇而笑,“我想我们可以不用困扰了,那日我在巷中见到一个人,或许,她可以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