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凤九出声质问。
“小姐放心，殿下自然有分寸。”李凡面上带着清浅笑意。
但凤九心下却久久不能平静，倘若被旁人察觉端倪，只怕刘奇凶多吉少。
凤九拿起手上诗经，冷声问道：“这本书，现下发往哪里？”
“想来现下坊间，应是人手一本。”李凡答得云淡风轻，这本书不收分文，百姓乐的自在，只怕不消半月，茶余饭后议论的，便是书中人物了罢。
“你们怎么敢！”凤九握紧手上诗经，恨不得将那本诗经碾碎成湮粉。
他们当真是失了心智，魔怔了不成？怎么敢打着诗经的幌子编排刘真的不是？
凤九想起刘奇那双眼睛，再按捺不住，拿起诗经便要往外走去。
“小姐，这诗经，可万万不能叫旁人看见。”李凡出声叮嘱。
凤九身份不同常人，这诗经若是在她手上被人发觉，恐会后患无穷。
凤九身形顿住，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这书你们发得，我就看不得？”
说罢，也不等李凡出声，匆匆往外走去，话虽如此，可到底是将经书藏好，不让他人察觉端倪。
匆匆回了府上，车夫已经先凤九一步回了府，马车也已经被修好。
回到府上，凤九便径直回了房，闭门不出，连带着午膳也未曾用。
若柳送了两回饭，皆被拒之门外，只得作罢。
入夜，凤九仍盯着手上诗经，似要将书看出一个洞来。
刘奇做事谨慎，现下在那书上，倒是瞧不出端倪，若是不懂朝堂之事的人，只会将这书当做笑谈，一笑了之，只是若是叫有心人看见，必然会用尽全力将他找出来。
凤九正看的入神，忽然，厢房的门被人自外打开。
“我不是说过，不吃东西嘛？”凤九沉声开口。
对方毫不畏惧，关上门，端着饭盒径直走到凤九身边，将饭盒放下，开口道：“今夜要取心头血，多少得吃些才是。”
来人是云起。
凤九摇了摇头，未曾放下手中的书，只开口道：“我吃不下。”
“即便不为了你，也要为了你这心头血吧，难不成你是不想治好刘奇的眼睛了？”云起姿态强硬，将凤九手上的诗经夺了过去，塞了一碗饭食到她手上。
凤九叹了口气，到底是妥协了，端着手上的饭吃了起来，咀嚼几口，不由皱了皱眉头。
那饭看起来平淡无常，吃起来却带着股子馨香的气息。
“你在里面加了东西？”凤九出声质问。
云起倒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便承认了，只说到：“吃吧，我定然不会害你。”
凤九将信将疑，用了半碗米饭，便觉得饱了，放下手中的碗，却见云起拿着那诗经看的入迷。
“这诗经，不会是刘奇写的吧？”云起挑眉问到。
“你也看出来了？”凤九面色阴沉。
云起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如何能有那般好的本事，看得出来，只是这里面隐射的人，是刘真，书又在你手上，便不得不往他身上联想了。”
凤九若有所思，正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异响，元一翻身走了进来，看见云起，眼中不觉带上了一丝敌意。
云起淡然放下手上的书，冲他笑到：“好久不见。”
元一直接无视了他，走到凤九身边，恭敬出声道：“小姐，该进宫了。”
凤九点了点头，披上外袍，随元一往外走去，忽听得云起在身后叫住她。
“凤九。”
“嗯？”凤九转过身，面上带着一丝疑狐。
“多加小心。”云起眼中似有担忧。
凤九点了点头，拥紧身上外袍，往外走去。
夜色深沉，似浓墨撒在头顶，挥散不开，元一带着凤九走的，仍是暗道，不过今日，苗姑倒是不在暗道里面。
在玄关处停下，忽听见有说话声自外传来，凤九耳尖，听见上官卿卿的声音。
“我哥哥说了，待过些时日，便送我们回漠北成亲，你可欢喜？”
“欢喜。”刘奇清淡的嗓音透过厚重暗门传到凤九耳中，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听不出悲喜。
元一有些担忧的看着凤九，不料凤九只是找了处宽敞的地方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似乎全然没有听见外面人的言语。
不多时，又传来上官卿卿带着试探的声音：“你可是在怪我害你双目失明？”
“郡主多虑了，别说这眼睛，即便是公主要了我这一条命，刘奇也是该给的。”刘奇淡淡出声，唇边挂着一抹浅笑。
上官文华以为他瞎了一只眼睛，便可高枕无忧，想来谁会承认一个双目失明的皇帝？自己现下，已然是一个废人了。
刘真，下一步，便是你了。
刘奇笑的意味深长，偏生上官卿卿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生生错过了一场好戏。
上官卿卿在兴盛宫中待了良久，凤九本是闭目养神，谁料最后，居然真的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然身处刘奇床榻之上，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昨日未见的苗姑现下也站在她的身旁，见她醒了，拿出一根银针来，开口道：“小姐既然醒了，咱们便取血吧。”
凤九点了点头，将右手递了出去，中指一痛，那长针便刺破了她的肌肤。
正在昏睡的刘奇像是有所察觉，睁开眼睛，握上凤九左手，柔声道：“是不是很疼？”
凤九咬牙，笑到：“不疼。”
只是额上到底是带上了豌豆大的汗珠，刘奇伸出手，替她擦去，眼里满是心疼。
“若是疼，便叫出来。”
凤九咬牙隐忍着，不多时，苗姑便接满了一个瓷碗。
凤九颤抖着手，将瓷碗递到刘奇嘴边，出声道：“我辛辛苦苦接的，你可不要辜负了。”
刘奇接过那一碗心头血，对着苗姑与元一沉声道：“你们先退下。”
“是。”二人应着，转身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凤九与刘奇二人，有瑞脑香徐徐燃着，凤九倒在刘奇怀里，安心躺了下来。
心头血仍滚热，刘奇指腹摩擦着碗边，神色莫名。
凤九恢复了些力气，忍不住出声调笑他。
“这血，你喝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