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长叹一声,只叹自己想要陪同凤九却有心无力。
“这几日便辛苦你常常去找她,莫要叫旁人伤了她。”
“属下明白。”元一恭敬应着,刘奇点了点头,又出声问到。
“裴勇回来了嘛?”刘奇又出声问道。
元一叹了口气,面色严峻:“还未回。”
刘奇眉头皱紧,叹息道:“已然耽搁了三日了。”
夜色阴沉,直叫人辗转难眠。
离行宫处几十里开外的一处密林之中,依稀有火光闪烁。
一行人赶路匆匆,为首的,正是裴勇。
他身上还带着把断箭,那把箭射中他的胸口,离心脏只差毫厘。
“将军,要不咱们还是休息片刻再赶路吧。”跟在裴勇身旁的小厮眼中带着担忧。
裴勇忍着胸口处痛意,咬牙拒绝。
“想来前方便是行宫了,咱们得快些过去才是,已然耽搁了好几日,只怕殿下正担忧着呢。”
那小厮劝不得裴勇,只得放弃,拿出一捆纱布,出声道:“既然如此,便让属下替将军换药吧。”
裴勇点了点头,席地而坐,由着那小厮在自己伤口处动作起来。
伤口处的那圈血肉已然溃烂发黑,小厮满脸担忧:“将军,这剑若是不快些拔出来,只怕会伤及骨头啊。”
“前方便是行宫,自然有太医。”伤口处隐隐做疼,裴勇气息微乱。
那小厮叹了口气,动手替裴勇将原先的纱布解开,又细细的缠了一圈上去。
裴勇忍着痛意,出声问到:“浮云国追兵追上来了嘛?”
近旁小厮摇了摇头道:“咱们走的是小道,那些追兵不熟悉这处道路,已经被我们甩掉了,只是上官狗贼派来的小厮仍穷追不舍!”
说话间,方才那小厮已经替裴勇将伤口缠好,裴勇拄着配剑站了起来,沉声道:“已然被那些追兵耽搁至今,今夜无论如何也要赶去行宫,叫殿下安心才是。”
“是。”
众人顶着夜色快速行进着。
行宫之中。
刘奇眉头微蹙,负手站在窗前,心下百转千回,过了今夜,便耽搁四日了,只怕…
突然,窗柩被人从外推开,刘奇眼前一亮,定睛看去,却见云起十分费力的在外攀爬着,见他负手站立,出声骂到:“你快伸手拉我一把啊!”
“你来做什么?”刘奇皱了皱眉头,到底是没有伸出手。
云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从外面爬了进来,端起桌上的一碗茶水便喝了起来,嘴中抱怨着:“你们将这窗柩做的这么高做什么?想来我从前在浮云国,只消轻轻一爬便进去了。”
刘奇视线落在他手上那杯茶水上,淡淡出声道:“你手上这杯茶,我喝过了。”
云起不以为然,已然将茶水饮尽,拿着袖子擦了擦嘴,拍了拍云起的肩膀出声道:“不过是喝你几口水,这般小气做什么。”
厢房的门被推开,元一手里拿着壶新泡的茶水,走了进来。
刘奇淡淡出声吩咐道:“去替我拿一个新杯盏进来。”
云起撇撇嘴,心下暗自腹诽着。
元一瞧见云起在场,赶忙点头应着,又退了下去。
云起权衡一番,小心翼翼的出声问到:“还是没有消息嘛?”
刘奇摇了摇头。
云起面色少有的严峻,顿了顿,坚定出声道:“你放心,你手下的人是在浮云国出事的,我定然会替你善后!”
刘奇眸色微闪,未曾出声,二人站立良久,厢房的门又被人推开,元一面上带着欣喜,颤抖着声音出声道:“殿下,有消息了!”
刘奇转过身,淡淡出声:“他人现下在哪?”
只是因着用力过度,已然发白的手还是将刘奇心下的激动出卖。
话音刚落,便从暗处走出一人。
“末将来迟,特来告罪!”裴勇跪在刘奇面前,身上还挂着那柄断箭。
刘奇走上前,郑重将其扶起。
“有劳将军!”
连日赶路,加上身负重伤,裴勇全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终于见到刘奇,眼前一黑,便摔在了地上。
刘奇面色微沉,掀开裴勇身上战甲,露出底下被那断箭射中的伤口。
云起也一同蹲了下来,看清那断箭的样子,皱着眉头道:“是浮云国的箭。”
“去找沈太医!”刘奇对着元一吩咐道。
“且慢!”云起出声制止,走到裴勇身侧,掀开裴勇紧闭的眼皮,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云起口中喃喃。
“怎么了?”刘奇皱着眉头。
“他中的箭上有剧毒,若是常人,只怕熬不过一天就要昏睡过去,他却撑到现在,当真是了不起。”云起眼中带着钦佩。
“这毒,可有药医?”刘奇沉声发问。
云起摇了摇头:“无药可医,只能用蛊虫!”
刘奇视线冰冷,直直看向云起,沉声道:“若是救不活他,你也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
云起刚想腹诽两句,若是他出不去,那他的嫌弃岂不是最大?
只是到底是被刘奇阴冷的眼色盯得心头发怵,忙开口道:“我救便是,你犯得着这般看着我嘛?”
说罢,自怀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瓷瓶,打开瓷瓶以后,厢房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香气。
云起的表情很是肉疼,想来,这蛊虫可是费了他很多心血才养成的呢,光是那日日两滴的心头血,就喂了足足两月。
云起将那瓷瓶放在裴勇的伤口处,不多时,便从里面钻出几只长得白胖的蛊虫。
那蛊虫闻到血腥气,不管不顾的朝着裴勇的伤口里钻去,顷刻便消失不见。
刘奇一把抓住云起的衣领,恶狠狠的问到:“你对他做了什么?”
云起被他抓的喘不过气来,面色通红,拼命挣扎起来。
“殿下,你看!”元一突然发声。
刘奇顺着他的视线向地上的裴勇看去,只见伤口处的血肉不再发黑,而是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你先放我下来!”云起艰难出声。
刘奇松开手,云起喘了几口粗气,上前一步将裴勇身上那柄断箭拔了出来,留下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只是裴勇的眼睛仍是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