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鬼”这二个字从骆叔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现场的喧闹立即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静谧。尤其是小乐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全都睁大眼睛望向林明。
“惨了。”林明在心里骂道:“这个白痴老头说那么大声,这些人,不对,这些鬼还会放我们出去吗”
放下酒杯,小乐首先打破沉默,神色凛然地说:“阿sir,你是说这个屋子里有鬼吗”
好样的鬼,还装,演技都可以拿金马奖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不撕破脸都还有机会出去。在心里骂了几句后,林明装傻道:“没、没啦,应该是我眼花,没事、没事。”
虽然狐疑,不过小乐他们也没再追问,没多久,在米酒头的助兴下现场又是闹哄哄一片。
好不容易靠到骆叔的身旁,林明技巧性地附在他耳旁轻声道:“骆叔,这里就是命案现场呀,他们全都已经瓦斯中毒死了,不是人呀。”
骆叔用力摆着手,叱道:“不要乱开玩笑。”
经过林明再三保证,并把小胖的话转述给他听之后,骆叔才白了一张脸,酒也喝不下去了。
早已经发觉他们的异样,小乐扳起一张脸要众人安静后,凶狠的眼神盯着林明直瞧。虽然受过无数的警察技能训练,但是与小乐的眼神交会那一刹那,那恶腾腾的杀气还是让林明全身抖了一下,暗道:“不愧是鬼,好重的煞气。”
“阿sir,从刚才你就一直说鬼不鬼的……”小乐沉重地说:“是不是有鬼躲在我们当中有的话就直说吧,我们马上把他处理掉,原住民最痛恨的就是鬼了,到底谁是鬼快说。”
“你……”林明才举起手,想要说“你们不要误会”,但是只说了一个“你”字,小乐居然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直接掷向林明无意间指到的人。
只见用厚玻璃制成的烟灰缸在那个人的头上砸破一个洞,血水瞬间迸出,同时小乐一个飞踢,把那个人踹倒在地后,怒骂道:“小江,恁爸早就怀疑你是鬼了,来到这里吃我的、睡我的、喝我的从来不付钱,跟吸血鬼一样,不是鬼是什么。”
“原来他真的是鬼,去死吧,敢来这边害人。”一旁的朱红等人见状,也跟着朝地上的小江拳打脚踢,直打到他吐血晕了过去才罢手。
这一幕让骆叔看的是目瞪口呆,随即问林明,“你怎么知道他是鬼”
“我……”总不能说他是不小心指到小江的吧,于是吞吞吐吐地道:“骆叔,其实他们都是……”发觉小乐等人全瞪着他看,接下来的“鬼”字,林明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有个疑问……”脸色煞白的朱红,举起手问说:“如果小江是鬼的话,为什么会喷血”
“吼,你都没有在看电视的吗”林明硬抝道:“如果鬼不拟人化,装的像人一样,又怎么能迷惑我们呢,对不对”
觉得他说的有理,全部的人都点着头,表示赞同。
“阿sir,那我们要怎么处理这只鬼呢”显然,小乐等人把林明当成了“林正英”的化身,认为他是抓鬼高人。
“是呀,志明,要怎么处理比较好呢”骆叔指着躺在地上、身旁还流满一圈血的小江,“看这个叫做什么小江的一脸獐头鼠目,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鬼,依俺看,把他打的魂飞魄散吧。”
最好是能把他打的魂飞魄散啦,看了一眼跟着起哄的骆叔,林明忍不住骂了一声:“啃”
“你骂谁”经不起骂的骆叔,一拍桌子就要找林明理论。
“不是啦,我是说他……”知道说错话,林明急着想要转移话题,谁知他的手才刚指向身前的一个人时,二话不说,小乐掀倒眼前的小折桌,整个抬起来后,朝那个被指的人当头砸下,同时大骂道:“好你个阿龙,原来你也是鬼,去死吧。”
阿龙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已经被打趴在地上,流了满地血,就像一条离开水许久即将死去的鱼般,偶而才抽动一下。
这下林明的手可不敢再乱指了,望向已经打红眼的小乐,说:“乐哥,你先别生气,慢慢听我解释啦。”
看来已经不能指望骆叔了,本来是想要把他偷偷带走,谁知道状况被他愈搞愈乱,事到如今只好试着开导这些鬼了,让他们明白自己已经往生,好好安息离开这个地方,才是解决之道。
费了几番唇舌,除了那二个被打昏的小江和阿龙之外,总算让其余的人全都坐了下来,等着林明说话。
“对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一定要有心里准备……”脸上满是为难之色,林明说:“其实你们都已经死了……”
“你说那什么鬼话,我们什么时候死了”要不是朱红拉着,小乐早就把手边的椅子砸向林明。
没有理会他,林明是铁了心,继续说道:“不要怀疑,因为吃木炭火锅,你们已经全部一氧化碳中毒死了。”
见小乐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林明又说:“你们也知道我和骆叔是刑警,其实我们就是来这里察看命案现场的,没错,就是你们的命案现场。”
知道林明没有骗他们的必要,虽然犹是怒气冲冲,但是小乐的心里已经信了八成,尤其是朱红和她身旁的小玲,早已哭的死去活来。
“唉,有什么好哭的,死了就死了。”骆叔不以为然地说:“反正酒照喝,歌照唱,来吧,我们再干一杯。”
想想也对,小乐跟着干了一杯。沉默一会儿,小乐才道:“大师,可以告诉我们应该何去何从吗”
“大师”林明差点就以为自己是道士,摇了摇头,“关于这点,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样吧,我再请道士来帮你们超渡,让你们早日转世投胎,如何”
“那就谢谢了,我们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小乐不禁红了眼眶,朝林明和骆叔拜下去。朱红和小玲也赶紧跟着拜倒。
“不过你们一定要记住一点,绝对不可以害人知道吗”林明趁机帮这些“人”机会教育,“不然到时候可没办法超渡你们。”
小乐等人默默地点着头,心里悲伤不已,没想到只是吃个火锅而已,居然会赔上性命。
重重在林明的肩头拍了一下,骆叔竖起大姆指,“小子,不错哦,你没去做道士还真是可惜呀。”
挠着头笑了一下,这也是林明第一次和鬼接触,虽然害怕,但是想想能帮助他们,也是功德一件呀。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正打算和骆叔离去,门外却传来一阵吵杂声,“骆叔、林sir,我们来了,千万不要怕。”
“是小胖。”骆叔笑了笑,“来的还真是时候。”
仔细听了一下,林明说:“奇怪,他们怎么好像在撞隔壁房的大门”
“发生什么事了”小乐也靠上前来了解状况。
急忙打开门,果然是小胖和几名派出所的员警,正满头大汗地想要破坏隔壁的大门,冲进去救人。
“小胖,你这是在做什么”骆叔好奇地问。
“咦”小胖讶异道:“你们不是被困在命案现场吗”
“对呀,可是命案现场是在这儿才对吧”林明指了指他身旁的门牌,心里还嘀咕这个小胖办事真不牢靠。
脸上冒出三条黑线,小胖指着门牌上“134号三之二”的“二”说:“林sir,你仔细看一下,这间房的三掉了中间那一横啦,不是二啦。”
少了一根筋的骆叔追问道:“少了一横又怎么样”
“掉了一横……”瞬间,林明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于是追问道:“你不是说一共死了三男二女,其中还有一个叫做小乐的人”
肯定地点了点头,小胖从身旁的员警手上拿过来一个资料夹,翻开里头的档案资料,“就这五个人呀,你看这个,就是林荣乐呀。”
回头看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小乐,林明颤声问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吴嘉乐。”也已经知道状况的小乐,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立即陷入暴走状态,“啃说什么我们死了,都是鬼,回来,不要跑”幸好小胖及时扑住小乐,才救了林明这一回。
“骆叔你慢慢喝酒嘿,我还有要紧事,先走了。”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众人,林明一溜烟地跑了。
拉着头上还在冒烟的小乐,骆叔笑道:“气个什么劲儿啦,进去喝酒吧。”
“吼,你们那个同事很坏捏,害我真的以为自己死掉了啦。”小乐怒气末消,在骆叔的不断劝说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房。
至于在房间里的朱红、小玲、阿龙还有小江知道状况后,全都去厨房拿菜刀追了出来,“妈的,以后还有谁敢说我们是鬼的话试看看。”身材火辣的朱红撂下一句狠话。不过林明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不甘心的徘徊好一下,几个人才全部回到房里去。
众人走了之后,只剩小胖和几名员警愣在当场,又过了一会儿才散去,总算结束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