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几个小时,乔初一看到窗外透了点蒙亮,赶紧起了床。
洗漱完,她出了厨房,小跑打开了屋门。
见到军车上面,只穿着一件T恤做仰卧起坐的沈驰,她愣了愣,手还在门上没下来,“你起这么早吗?”
沈驰侧眸,见人出来,两手往上一顶,人就起来了,直接从车顶上跳了下来。
他看着初一,眼眸深邃,嗓音微沉:“天还早,怎么不多睡会?”
乔初一将手里干净的牙刷递给沈驰,“你去刷牙吧,今天星期一,我还得去学校请假。”
沈驰接过,走进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停下步伐,回头看她,眼眸底下暗藏着光,嗓音微沉:“心疼我?”
乔初一:“......”
画风转的太快。
乔初一拍了拍额头,热气迅速攀上了脸,无奈抬头望天。
——
请完假,路过街上租的房子时,沈驰扫了她一眼。
乔初一反应过来,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静静的坐着。
“还是等事情解决好,再告诉我姐,她要复习的功课实在是太多了,不想让她分心了。”
下车之后,乔初一和沈驰两人排查起了药店。
走到东南大药房的时候,乔初一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转身正好看到手里挎了个篮子的李大婶。
“婶子,有事?”
李大婶好奇的打量乔初一身旁的沈驰,上前和乔初一唠叨:“你这来药房干啥?我可没听说你们家有谁不好啊。”
乔初一摇头,“我就是随便来看看。”
李大婶听到这一拍腿,眼里闪烁着八卦,“唉哟,你们山上的鸡一下子全死了,这事在周边几个村可都是传遍了。你那大伯带着我们村里好些人上山去看,啧,听说是闹了鸡瘟,你们可要赶快处理好,真是太吓人了。”
乔初一脸色微沉,“婶子,你们为什么那么肯定就一定会是鸡瘟呢,说实话,我们山上的鸡都是被人药死的。”
李大婶面色讪讪,却猛地抓到一个话头,上前牵着初一的手,低声问:“原来是药死的,抓到人没?说你们闹鸡瘟这事,可真对不住。我们村里人都没什么见识,见乔志国说的那么有头有脸的,就都相信了。”
乔初一面色沉重的摇头,这个时代的人普遍都是文盲,不管外表怎么样,绝大部分的人都很善良。只要有心的人在里面操纵一番,他们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聊着,李大婶猛地想起一件事,脸色突然变得非常不好,“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在这,我碰到乔志国来这药房了。怀里揣了包东西,看着神秘兮兮的。”
乔初一抓着李大婶的手,眼神焦急,“婶子你知道他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吗?”。
李大婶也急,“不知道啊,他没让我看,我问了他,他还和我说是给你奶奶抓的药。”
乔初一抿着唇,回眸看了沈驰一眼,见他点了头,她才回头交代李大婶,“婶子,回村了你先别透风声,我先进去问问。”
“好,婶子平日里嘴上虽然是不好,但是初一你也算为我们村的人办了事,婶子回村肯定什么也不说。
乔初一点了头,才跟在沈驰身后进了店铺。
乔初一踏进药房,就看到中药的柜台上,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穿着白大褂,一手拿着称,一手往里面放药材。
大约是因为早上才刚刚开店铺,还有两三个人在扫地,擦桌子。
那小伙子刚把称上的药材装好,抬头就看到了乔初一,他扫了一眼里面,喊道:“黄伯,来人了。”
那屋里面的扫地的人,赶紧放下扫把过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出来,他扫了乔初一一眼,“你是要买什么药。”
乔初一直接就说了,“要买信石,你们这一次能买多大剂量的?”
那抓药的小伙听到这,抬了下头,神情有些诧异。
黄伯听着也皱了皱眉头,“你一个丫头要买信石干嘛,那可是剧毒的东西,一般不让人大批量的买。”
乔初一摇头,“用处先生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也不是用来干坏事,就是想问问,我多给点钱,能多买些吗?”
黄伯沉思了会,背着手冲柜台里的小伙扬了扬下巴,“你快看看我们店里的信石还剩多少?”
小伙愣了下,看了乔初一一眼,支支吾吾的说:“没多少了,都卖完了。”
黄伯不相信,亲自进柜台拉开装信石的那个柜子,“这没道理啊,才进的,怎么就卖完了呢?”
小伙没说话,低着头,继续分着桌上的药材。
乔初一看出这小伙的异样,和沈驰对视了一眼,沈驰点了点头,她才上前询问,“你好,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这两天有没有一个中年男人,从你手上一次买走大批量信石?”
那小伙擦了擦头上的汗,心虚的笑了笑,“这每次买信石的有男有女,我哪记得那么清楚,不过这中年男人一大批量买走的,倒是没有。”
乔初一皱了皱眉头,“真没有?那人拿着信石干了一件大坏事,如果你有印象,还是尽快说出来的比较好。”
怎么可能没有,李大婶还亲自在这里碰到了乔志国。
小伙柜台下的手紧张的捏着衣服,摇了摇头,“我是真没看到。”
黄伯听完,以为乔初一是故意找茬的,不耐烦的赶人:“去去去,我们这是做生意的,这东西卖出去,别人是要干什么用,我也管不着。你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乔初一听完,也没回话,只是和沈驰转身出了门。
——
公安局门口。
沈驰视线略略扫过,修长的手揽过乔初一的肩头,弯腰,直视,“想好了?恩?”
乔初一侧头扫了公安局一眼,叹了口气,“还是报警处理吧,乔志国如果被抓,爸难过也没办法,我们家真心没办法接受一个这样的大伯。”
沈驰点了头,拍了拍身上军装的灰,踏上了公安局的门槛。
乔初一跟着沈驰进去,发现公安局里面的人都在和沈驰打招呼。
公安局那些做笔录的妹子,全都一个个面红耳赤的盯着沈驰看,乔初一不禁奇怪,“你不是在县里吗?为什么他们都会认识你?”
沈驰坐在大厅的一边,听到这个,循着乔初一的目光,往女警那片区域扫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
“吃味了?”
乔初一脸立马烫了起来,“才,才没有!”
沈驰坐在桌上,垂下眸掩去笑意,修长的手拿过杯子倒了杯茶,放到初一面前,“我刚到这的时候,参加了市里的表彰大会,凡是政府的人,没有到场的都必须通过电视观看,认识我并不奇怪。”
“哦。”乔初一捧着茶喝了一口,眼神又扫过那些依旧紧紧盯着沈驰看的女警,叹了口气。
只上一次节目,这些女警就记住了沈驰的样貌,果然蓝颜祸水。
所以,这也不能怪她那晚一时的意乱情迷不是。
正想着,乔初一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思绪,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民警军装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第一时间和沈驰握了手。
“沈同志你好,请问这次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驰回握了手,让民警男人坐下,而后才将事情解释清楚。
听完,吕永康脸色愤怒的垂了了一下桌子,巨大的声音吸引了整个公安部的目光。
“太过分了!想不到现在竟然还存在这样的人,他那叫故意破坏人民财产!”说完,吕永康又转身安慰乔初一,脸上一片慎重,“妹子你放心,这种人,我们肯定依法办。尤其现在这种特殊关头,更会多判。”
沈驰听到这,问:“上面已经下来命令了吗?”
吕永康摇了摇头,“还没下来,最近的犯罪率极高,上面已经高度重视,严打的命令随时会下来。”
乔初一听得一头雾水,直到后面听到严打,她才明白怎么回事。
按照上一世的历史,1983年的华夏处于全国犯罪率特别高的一个年份,政府为了整治社会治安,同年八月就下达“严打”战役的命令。没想到现在才3月份,这个苗头就已经出来了。
想到沈驰昨晚的责备,乔初一扫了一眼沈驰,正对上他看过来深沉的目光,她立刻低头抚了抚衣上的褶皱,没有说话。
吕永康立刻带着人马去了东南大药房。
见来了一队人民警察,柜台里的小伙看到,腿吓的直打颤。
吕永康轰走店里的客人,来到了小伙面前,“我们镇上的养殖场发生了被人恶意下毒的事情,听说有可靠证据,证明下毒的信石是从你们店子里购买,同志我这边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小伙慌忙摇手,语气急促,“警察同志,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吕勇康没理会那么多,拿了张椅子招呼小伙坐下,一群人围着,就开始了盘问。
渐渐的,小伙慢慢招架不住,脸色越来越白,最终,他咬了咬牙,最终丧气的垂下了头。
“我承认,我私收了那个中年男人的钱,卖给他五斤信石粉。”
说完,小伙激动的抬起脸,他慌张的摇头,“可我真不知道他要去毒人家的鸡,也不知道私自卖大量的信石粉是犯法,黄伯平时也卖......”
“小周!”
黄伯气的怒斥一声,老脸慌忙冲吕永康陪着笑:“警察同志,店里生意太忙了,这小孩就是我临时从亲戚家里请的。人小眼界不高,拿了钱才会瞒着我卖大量的信石出去。你要相信我,我这店子开了十几年了,犯法的事从来没干过。”
吕永康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乔初一身旁的沈驰,询问:“沈同志,你看?”
“查。”沈驰扫了一眼正在那陪着笑脸的黄伯,淡淡开口,“按正常司法程序走。”
听到这话,黄伯颓废的松下肩膀,不甘心的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