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伶墨眼神凄凉地苦笑道:“周锦慕素来恃武凌人,我亦想凭自己的力量在擂台上打败周锦慕,但我确实没有学武的天赋,即便我豁出全力,连跟他打个平手都不可能!”
周嬛春望着周伶墨好似望见了胜利,肯定地说道:“再试一次!”
周伶墨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还是必须说,以我的资质即便再试一百次,结果也不会不同。”
周嬛春斩钉截铁,底气十足地说道:“这次不同!”
“为什么?”
“因为这次,你有我!”
周嬛春眼神坚定,言语铿锵地说道。
不知为何,周伶墨看着此时的周嬛春,从心底涌出一种感觉,他的妹妹周嬛春变了,却又不知到她究竟哪里变了。
至于她说的话,铿锵有力,自信饱满,他不知周嬛春如何使他打败周锦慕,但他知道周嬛春在众护院的包围之中带人脱身之事绝非偶然。
更试问面对决斗比武,有哪位英雄少年不想一剑赋清狂,快意论江山,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亦对能让他打败周锦慕的方法充满了好奇。
周伶墨深呼一口气,已然下定决心,他肯定地对周嬛春说道:“我答应你!!”
周嬛春点头并竖起大拇指,忍不住赞赏道:“好气魄!”
秦倦衣盯盯周伶墨又瞧瞧周嬛春,只觉此刻两人已经完全陷入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而当事人已经答应,她亦阻止不得,只好扶着额头轻声说道:“随你们胡闹去!随你们胡闹去……”
之后,三人畅谈许久,却一直不见念念那个爱凑热闹的小妮子插话,周嬛春不由朝念念处看去,却发现她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许因念念下午劳神照顾她,所以到了晚上这般容易就已熟睡。
三人皆已尽兴,周嬛春见夜色已浓,便起身告辞,周伶墨与秦倦衣亦不再留,周嬛春不忍叫醒念念,拿着灯笼背着念念离开洛香阁,周伶墨与秦倦衣站在门口,目送周嬛春离开,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心思各异。
实际上,周伶墨内心远远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么淡定,他短短一天所受到的惊吓已经远远超过以往几个月了!
今天他先是被周锦慕羞辱,随后丢失了重要的治病药材,颓废沮丧。
而那位痴傻了十三年,一直被三夫人照拂的妹妹,竟然在同一天恢复清明,反过来帮助他。
不仅如此,她更声称只要周伶墨接受她的训练,就能让他在七日之内打败周锦慕。
虽然打败周锦慕是一件很激动人心的事情,但他亦没有被不切实际的幻想冲昏头脑,周锦慕固然性格恶劣,武学上却不是易予之辈。
周锦慕是将军的小儿子,亦为将军的子女中最像将军的那一位,武骨奇正,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年纪轻轻便耍的一手好枪法,败尽将军府中众多三品职级的教头陪练,更取得参悟将军独门枪谱的机会。
他亦不负将军的托付,将军交付给他的枪谱他已又参悟出六式,加上将军传授给他的前九式,合起来已是十五式,距离功德圆满只差最后三式!!
即使周锦慕还未完全将枪谱武学修得功德圆满,凭借他的天资,参悟最后三式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将军早就将他视为唯一的枪谱继承人。
日后若立下战功,将军府继承人,下一代的家主的地位就更加牢不可摧,坚不可破了!
周锦慕虽有武学天赋,却毫无武修格调,义胆侠心,常常凭着自己武功高强,欺凌府内弱小,身边又多围绕谄媚小人。
周锦慕的母亲,四夫人郭芷袭仗着自己乃宛楼国公主,嫁入将军府不改原来奢靡铺张的作风,更视周锦慕如珠如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对他的种种行径娇惯放纵。
若让周锦慕继承将军府,将军府的未来堪忧!但他对此也束手无策。
若他打败周锦慕,虽不至于动摇周锦慕在将军府的地位,却能为自己与母亲正名,堵住众人对他并非将军之子的传谣,并让周锦慕收敛其行为,拥有阻止周锦慕欺凌将军府的弱小的力量。
不管中间怎样困难曲折,他为了他最愿守护的亲人,为了他最想获得的胜利,他都不惜赌上自己的尊严,周嬛春的信任,再次挑战周锦慕!
是夜,周伶墨彻夜难眠,心中无不惦记明日与周嬛春在浴芝园会面。
次日巳时,周嬛春一袭墨色裋褐和念念一同从将军府侧门离开,如约而至浴芝园。
浴芝园中,绿草如茵,粉蝶穿花,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地上,投下道道斑驳,清风拂叶,斑驳交织。
树影斑驳中,只见一道颀长人影侧身立于树下,深衣临风,墨发羽冠,端颜含情。
他闭目休憩的模样,宛如春日飘雪,安静又单薄地连树上的一只鸟儿也不忍心惊动他。
周嬛春步上草地,露水打湿了她厚底白边的布靴,有一丝的寒意。
她走到周伶墨身旁,对他行了个揖礼,轻声说道:“让二哥久等了!”
周伶墨闭目应道:“嬛妹,你虽姗姗来迟,但想必你有自己的原因。”
周嬛春点了点头,将原由娓娓道来。
“二哥说的没错,今日,周锦慕正好在演武坪演武比武,为了不错失收集周锦慕的比武资料良机,我在‘席露轩’暗中观察了周锦慕一个早上!”
“更刚好的是在内院之中,‘席露轩’距离演武坪最近。”
“我在三楼就能将演武坪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不需要到演武坪擂台下观战,既避免被周锦慕找茬,也避免打草惊蛇,使周锦慕对我的行动有所防备。”
“今早,周锦慕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我的眼睛,我的收获颇丰。”
随后她又话锋一转道:“但这样还远远不够,我还需要从武学的角度确定二哥相对于周锦慕最大的优势在何处,才能拟定战术。”
周伶墨即刻睁眼,转身问道:“如何才能确定我的优势?”
就在周伶墨转过身来的一刻,眼尖的周嬛春瞥见他脸上顶着的熊猫眼。
不禁取笑道:“二哥昨晚没睡好?”
周伶墨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的。”
随即他又故意皱眉,抬起手轻轻弹了弹周嬛春额头说道:“不都是你害的,昨晚,你将打败周锦慕说的如此神乎其神,我还睡得着吗?”
周嬛春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承认道:“都怨我!都是我的不是!”
周伶墨这才满意地露出微笑,解释道:“跟你开玩笑呢!“
“话说回来,我要怎么做,才能确定我的优势所在?”
周嬛春收起笑颜,正色敛容说道:“分别从力量,速度,专注力,精准度等方面进行测试。”
“第一,举鼎测力,在浴芝园的中央有五口方形鼎,名曰‘五方鼎’,第一口鼎重量为五十斤,第二口重量为一百斤,以此类推。”
“二哥使出全力将鼎举起并保持一炷香的时间,并不强制要举到哪口为止,尽力就行。”
“第二,突刺测速,念念稍会拿木板和长枪过来,二哥只需用长枪朝进行木板突刺,在突刺期间不必考虑准头亦不必计数,突刺木板的次数自有念念计算。”
“如何测试专注力与精准度,稍后再说。”
周伶墨连连点头道:“我明白了!”
不一会儿,周伶墨与周嬛春已经走到“五方鼎”处,五口从小到大排列的青铜鼎现于眼前。
周伶墨走到最小的那口鼎旁,双手提鼎,一炷香时间须臾而过,看来五十斤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之后,他来到第二口鼎旁,双手紧紧环抱着大鼎,用力一提,大鼎仅是微微移动。
周伶墨紧皱双眉,咬紧牙关,大鼎底部之腿终于慢慢地离开地面,整个大鼎缓缓地被周伶墨举起来了,一炷香过去,他如释重负地放下大鼎,大鼎骤然落地,扬起一片灰尘,看来一百斤对他略有难度。
他用手背擦了擦渗在额头上的汗,站在原地休息了半刻。
沉步走到第三口旁……
周伶墨深吸一口气,稳定身形,双手环抱着第三口鼎,奋力向上一抬,大鼎却纹丝未动。
他沉声一喝,手上爆满青筋,终于摇摇晃晃地将第三口鼎举起!
但未至一炷香的时间,他已支持不住了!
功亏一匮!
如此一来,力量已测明,最后的两口鼎也无需再举。
周锦慕十岁时就曾举起将军府里重达二百五十斤的四羊方鼎,即使周嬛春让周伶墨修习《神农炎武》内功,在力量上,周伶墨对周锦慕依旧算不上占据优势。
之后,周锦慕使枪突刺的测速的结果也一般。
经过前两次测试,周嬛春面容难辨阴晴地对周伶墨说道:“专注力的测试,念念已经在浴芝园的内堂客间布置好了。”
“她方才已在一张木桌上铺上一层垫布,在垫布上叠一个瓷杯,你只要将桌布抽出,而瓷杯却不倒,就算过关!”
“然后再重复方才的布置,唯一不同的是叠上两个瓷杯,再将桌布抽出,确保瓷杯不倒,只要不倒,就不断加叠瓷杯,重复过程,直到瓷杯因桌布抽出而倒为止!”
“这需要你十二万分的专注力,二哥不能懈怠呦!”
周伶墨白玉一般的脸上露出淡然微笑道:“那你可要期望我越早失败越好,否则念念就要头疼了!”
周嬛春心领神会地说道:“不疼不疼,她的好处还在后头呢!”
这下换成周伶墨疑惑道:“嬛妹,你又在弄何玄虚呢?!”
周嬛春神秘一笑,朱唇微启道:“此乃秘密,时候到了二哥你就知晓!”
周伶墨亦不刨根问底,释然笑道:“看来我只能拭目以待了!”
周嬛春赞同地点点头。
“最后一项精确度的测试方法,则是将客间的门窗全部紧闭,家具清空,念念放出瓶子里捕捉的五十六只蝴蝶,其中仅有一只是红尾蝴蝶,其余剩下的皆为白尾蝴蝶,二哥手执长枪突刺红蝴蝶,最好不能误刺白蝴蝶,刺蝶成功后,计算刺死的白蝴蝶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