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1 / 1)

随着季风的走近,人群之中的窃窃私语也逐渐消失了。但他们看向季风的眼神里却依旧没有惊喜与期待,大多数人依旧冷着眉眼,似乎是不相信季风会进行祈福。

即使他的手中拿着那根祈福时所用的法杖。

他们已经期待过太多次了,但每一次祭司大人所给出的回应,都让他们失望极了,直到现在的毫无波澜,他们对祭司大人的行为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季风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因为族人们看向他的眼神而惊慌,但心中却无法抑制地冒出一点苦涩。

也许是为原主感到心疼吧,他独自一人承受了那么多,却得不到族人们的理解。但这事也怪不得族人们,这种情况甚至是原主亲手引导出来的结果,族人们根本毫不知情。

季风判断不出来双方谁对谁错,亦或者说,双方都没有错,只是这世道对他们无情的捉弄罢了。

谁能想到,祭司天生具有的神力会有一天突然消散呢?

看着围在小土丘周围的族人缓慢地为他让出一条狭窄的道路,季风压下了心中的情绪,顺着小土丘上修整出来的一条平整的道路,登上了小土丘的最高点。

他没再去看周围族人们的表情,闭上了双眼,尽力忽视了那些黏着在他身上的目光。

仿佛是身体的本能一般,季风将双臂交叉在了胸前,在心底吟唱着古老而又晦涩的咒语,在咒语结束的那一刹那,他张开双臂,做出一个类似于拥抱的姿势,体内的神力顺着他的右臂流向了手中的法杖,莹白色的光点从法杖的顶端飘散了出来,越聚越多,最终飞向了远处的树林里。

之前所有的担忧都在那一瞬间消失无影,季风放松了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权,任由身体保留下来的记忆带领着他的肢体熟练地动作着。

即使神力已经消散了,原主依然会在自己的帐篷里不断地学习着各种晦涩的咒语,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练习进行祈福时所需要做出来的动作。

原主仍旧抱有那么一丝小到可怜的希望,不断祈求着,也许有一天自己的神力会突然恢复也说不定。

但他最终等到的,却依旧是死亡,在族人们毫不知情的地方、满含着不甘与无奈离开了这个世界。

祈福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短短不到十分钟,季风就感觉到自己先前补充的神力被用完了,被一次性抽空的身体空|虚极了,似乎每一个地方都在一抽一抽地疼痛着,让他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起来。

季风放下双臂,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虽然他很想从背包空间中取出止痛药吞下一颗,但现在还不行,他必须先完成自己的计划。

季风缓缓地从小山丘上走了下来,穿过了族人们的包围圈,看起来极为平静地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身后的人群似乎依旧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愣愣地看着他们的祭司离开了小土丘,没有任何的反应。

云山有些急促地喘息着,心头的火热和又一次冒出来的希翼让他有些按捺不住,在犹豫了几秒种后,他跟上了季风的脚步。

季风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这让云山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季风今晚的祈福让云山觉得,他们的祭司大人也许并不是完全无情的,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找对突破口。他准备趁着今晚祭司祈福的兴头,再劝说一番。

虽然这种劝说已经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却从来都没有起过作用。

季风走得很慢很慢,云山也没催他,只是跟在他的身后,用同样慢悠悠的速度走着,一直跟着季风来到了大祭司的帐篷前。

季风的脚步停了下来,淡淡地说了一声:“你该回去了。”

云山的身体一僵,却固执地没有动,依旧站在季风的身后。季风没再去管他,伸手掀开帐篷的门帘,踱着步子走了进去,刚放下门帘想要将它系上时,一只大手便不由分说地拉住了门帘,微微用力便将它掀了开。

季风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手上还攥着系门帘的兽皮绳,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身形高大的云山钻了进来,挡在了他和门帘之间,阻止了他继续系门帘的动作。

帐篷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弥漫着,固定在帐篷上方的那颗月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本应该暗黑一片的空间。

好一会儿,季风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抬着眸子看向比他高一个多头的云山,两道略微显得有些秀气的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冷声道:“你逾矩了,云山。”

云山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在季风又一次开口似乎想要训斥他让他离开时,云山腿一弯,下一秒便半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让自己的发旋正对着季风。

“风大人……”云山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带着愤怒、疑惑以及隐隐的希翼,“请您告诉我,为什么之前,您都不愿意为族人们祈福救治?”

“这与你无关。”季风冷哼了一声,握紧的双拳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快要让他坚持不住了,他提高了些许声音,强硬地命令道,“离开这里!”

但云山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说着,仿佛没有听见季风的话一样,“您知道每次族人出去打猎,会有多少人受伤吗?如果您每一次都进行祈福的话,这些伤害也许都可以避免,他们就不用感受这些并不必要的痛苦了!”

季风没有动,他压低了声音,略微带上些许沙哑的音色似乎在述说他的不耐,他又一次重复了一声:“离开这里!”

季风的不为所动终于触怒了云山,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站起了身,质问着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现在却变得越来越陌生的祭司大人,“您就这么无情吗?瓦格纳部族的族人们对您来说到底算是什么?他们每天都会将狩猎得来的鲜肉和采摘的新鲜蔬果分给您一份,您吃着那些东西,就不会觉得心中有愧吗?”

这话似乎戳中了季风心中的痛处,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却因为时间太短而没有被云山注意到。

季风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很是平静地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无情。我宁愿守着一身的神力不用,也不想将它浪费在你们的身上。”

听到这话的云山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对方的面颊却被那层柔软的兽皮遮挡住了,除了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他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季风微微垂下眼帘,随后轻飘飘地看了云山一眼,任谁都能看出他眼里的不屑与挑衅,“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云山粗重地喘息着,眼眸通红,显然是在压抑心中的怒火,但现在,他压抑不住了,也不想再压抑了,什么大祭司,什么尊不尊重逾不逾矩的,他都不管了!他只想发泄自己忍耐了数个月之久的愤怒,只想让眼前的人受到教训,至于事后自己的下场?他不在乎!

对方的神色看起来恐怖极了,季风似乎被吓到了,稍稍后退了一小步,却还是没有躲开对方伸向自己的手。

云山的力气很大,两只大手狠狠地钳住了季风的肩膀,甚至让季风产生了一种自己的肩膀会被捏碎的错觉,他闷哼了一声,体内的各种不适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让他的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向前软倒了过去。

还没有开始动手的云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身体便快要倒在了地上,他条件反射地双手一捞,将季风的身体固定住了,一低头看了下去,整个人瞬间就僵硬了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季风脸上的那块兽皮蹭到了云山的胳膊,已经掉在了地上,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曾经可爱的婴儿肥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双颊甚至瘦到凹陷,干枯的唇瓣上可以清晰地看见隐约在向外冒着血液的牙印,可见对方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一直忍耐到现在。

除此之外,对方包裹在脑袋上的那块兽皮也有一点脱落的迹象,依稀露出他有些干枯的头发,却不是他记忆里的黑色,而是没有一点生机的白色。

云山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但几次定睛仔细观察后,他惊恐地肯定了自己所看到的颜色。

在季风开口阻止之前,云山便一把扯掉那块碍事的兽皮,让对方的一头白发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云山整个人都懵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年仅十九岁的大祭司,竟然有了一头雪白的长发,他甚至连一根黑色的发丝都没有看见!

再一看季风完全没有肉了的脸颊,和那强忍着痛苦的表情,不管是多傻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大祭司似乎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云山双手一使劲,将季风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低矮的草床上。

他这才发现,在厚重宽大的兽皮下方,隐藏着一具多么纤细的身体,抱在怀里甚至让他觉得很是咯手,似乎对方已经瘦到只剩下骨头了。

这给了云山一波极大的冲击,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刚才想要教训季风的念头了,满心满眼里都是季风现在的模样。

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生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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