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池海,去请太子妃起身,随苏嬷嬷去趟瑞和殿。”宇玄祯转头,淡声吩咐。
寝殿内,夏宁夕听得宇玄祯与苏嬷嬷的对话,已经由着宫女服侍起身梳洗。
池海刚一进寝殿,就看到她坐在梳妆台前,宫女正站在她身后细心梳头。
池海连忙走至她身侧,低首道:“太子妃娘娘,瑞和殿的苏嬷嬷来了,说是太后有请您去趟瑞和殿。”
“我已经听到了,马上就好。”夏宁夕也不含糊,命宫女随意把头发整理一番,只簪了玉钗,装饰几多绢花,就起了身朝外走去。
看到夏宁夕出了寝殿,宇玄祯忙站起身下了台阶,走至她面前,凝眉叮嘱:“去了瑞和殿,切记不要顶撞皇祖母。不过,若是有人刻意刁难你,你也无需忍着委屈。记着,无论发生何事,孤都会不问缘由的护着你。”
“好,我记得了。”夏宁夕撇撇嘴,心不在焉的应声。
“等会儿忙完,我再去找你。”宇玄祯温和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对于他如此温柔的动作,夏宁夕心里很是受用,抿着嘴眉眼弯弯的笑着,点了头,才转身随苏嬷嬷去往瑞和殿。
池海站在宇玄祯身侧,望着夏宁夕随苏嬷嬷离开,砸吧砸吧嘴,皱着眉问:“殿下,恕奴婢说句不中听的,奴婢觉着,太后娘娘似乎不大喜欢太子妃,您就不担心太后娘娘难为太子妃?”
“不担心,皇祖母请她过去,不过是为了证实一些东西。”宇玄祯倒吸口气,心中多少有些忧虑。
他与夏宁夕并无肌肤之亲,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她身上究竟有没有神莲印记。
之所以决定娶她,只是因为自见她第一眼,他就认定她会是他要等之人,会是他此生最为在意之人。
瑞和殿。
太后坐在美人榻上,华若灵站在她身侧,力道适中的帮她按摩着肩膀,撅着嘴,不大乐意的问:“太后娘娘,我听说您让苏嬷嬷去请太子妃了,您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对她这么好?”
“你这丫头啊,还真是有点死心眼。”
太后叹口气,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若是今日,哀家证实夏宁夕就是老国师口中那个命定与太子在一起之人,你还是听哀家的,早些把太子忘了的好。”
“什么老国师口中命定之人?我听不明白。”华若灵手上动作放缓,歪着头疑惑问道。
“以后,哀家再告诉你。”太后温和笑了笑,望向大殿门口。
夏宁夕身后随着的宫女停在大殿外,只有随身宫女慈心跟着一同进了大殿。
苏嬷嬷走在前头,面对太后欠身道:“太后娘娘,太子妃来了。”
夏宁夕不慌不忙的低下头,恭谨施礼:“孙媳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太后和颜悦色的笑着抬手示意。
夏宁夕谢了恩站起身,苏嬷嬷忙恭谨道:“太子妃请坐。”
夏宁夕走至一侧坐下,看向太后身后站着的华若灵,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华若灵轻哼一声,看她的眼神极为不善,收了给太后捶肩的手,俯身趴在太后肩头,笑着道:“太后娘娘,我出去走走,待会儿再来。”
“去吧!”太后温和笑着道。
华若灵略带调皮的点点头,告退离开。经过夏宁夕身侧时,挑衅的扬着眉头,斜睨她一眼。
夏宁夕佯装看不见,压根不搭理她。
华若灵心中气闷,可碍于这是在瑞和殿,她也不好发作,气呼呼的迈开步子迅速离开。
华若灵走远,太后才开了口,慈和道:“昨日哀家命人为你赶制了两套新衣,本只是为了试一下尺寸。你就在哀家这里先试试,回头再让苏嬷嬷去尚衣局安排一下,为你做几身上好的衣裳,就当是哀家的心意。”
“多谢太后娘娘。”夏宁夕笑了笑,低首应声。
太后颔首笑着,抬手示意。
苏嬷嬷心领神会,连忙应下,吩咐宫人将衣服准备好,笑着对夏宁夕道:“太子妃娘娘,您请到内殿试衣,奴婢好帮您记录尺寸。”
夏宁夕压根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可又不好拂了太后的面子,只得乖顺的随着苏嬷嬷进了内殿,随宫女服侍着换衣裳。
太后也跟着进了内殿,毫不避讳的站在一旁看着。
被这么多人看着,身上的衣裳脱的只剩一件肚兜,夏宁夕浑身不自在。奈何太后的目光还一直在她的身上逡巡,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这样看着,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太后眸色幽深,将她身上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之后,总算收回目光,眼底却带着浓浓的失望,最后,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肚兜之上。
夏宁夕脸色发白,紧绷着唇,伸了手拿过衣服就要往身上穿。
太后连忙伸手拦住她的手,蹙着眉问:“太子妃,哀家听闻,你出生时身上有块胎记,不知在何处。能否让哀家看看?”
夏宁夕心底冷笑,敢情这太后娘娘是在怀疑她的身份?不过这理由也忒不靠谱了些。
就算站在这里的是夏慕瑶,夏慕瑶身上也没有任何胎记。
至于她嘛!她只听她娘说过,她出生时左肩后方确实有一块九色莲花的胎记,可是她出生后不到一个时辰,那莲华胎记便消失不见,从此后,就再没人见过。
至于那莲花胎记到底存不存在,反正她在山中独自生活了十年,背后又没长眼睛,也从来没确认过那胎记到底有没有再出现过。
瞳孔微微一缩,夏宁夕手中紧捏着衣裳,吸口气镇定道:“太后娘娘,我身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胎记,不信您可以去侯府问我爹。”
太后慈和的脸色瞬间垮下来,紧盯着她的眼睛,斥道:“放肆!谁准许你如此与哀家说话的!”
“若是宁夕说错了话,宁夕在此给太后娘娘赔罪。”
夏宁夕淡然说着,毫不客气的拂开太后的手,顺手将衣裳穿上,随后俯身跪下叩了个头,不卑不亢的直起身,微垂着眼,“宁夕自小便没了娘,被遗弃在外,自然是无人管教。直到遇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