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瑶紧跟着慌张跪倒在地,对着夏侯爷苦苦哀求:“爹,我娘一定是被冤枉的,您不能仅凭几句话,就相信旁人的一面之词。”
夏侯爷沉痛闭上眼,深叹口气,对夏宁夕道:“宁夕,你可有证据,证明当年之事是郑氏所为?”
夏宁夕微抿着唇,语气肃冷:“时隔十年,即使有证据,也早已被郑氏销毁,当年的老国师也早已过世,要找证据,爹以为,可能大吗?”
夏侯爷缄默下来,一时间,书房内除了夏慕瑶的哀求声和郑氏的啼哭声,再没了其他声音。
夏宁夕想了想,吁口气道:“不过,姨娘若是不介意,想要证明自己与这些事无关,我愿意亲自搜查证据。只要得到爹的默许,就算是姨娘的房间,我也可以仔细搜查,爹以为如何?”
郑氏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骇然瞪大了眼,仿佛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夏宁夕暗暗扫了眼她的神色,心知一旦搜查,肯定能找出证据,更是有了底气。
夏侯爷沉吟半晌,无奈挥挥手道:“那你就亲自去搜查吧!”
大丫鬟芝兰连忙开口:“当年之事,夫人使了不少银子,为了避免那些人日后赖账勒索,夫人特意让那些人签了拿钱的字据,这些东西一直都还放着,我知道在何处。”
夏宁夕满意点点头,从容道:“既然你知道,也免得我搜查,辛苦你跑一趟,去把证据取过来吧!”
郑氏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怒瞪着双目指着芝兰,厉声呵斥:“我待你不薄,你居然如此忘恩负义!”
“夫人,芝兰不想死。”芝兰只颤着声答了这么一句,便慌乱站起身朝外小跑而去。
郑氏颓然往地上一跌,险些要昏厥过去。
“娘。”夏慕瑶含着泪,慌不迭扶着郑氏靠在她怀中,不住的啜泣。
夏宁夕冷哼一声,挑眉间眼神阴寒:“当年你陷害我娘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郑氏无力的看着她,冷笑:“我没做过,无论你如何污蔑,我都不会承认。”
夏宁夕眉头一竖,也懒得与她多说废话,只等着芝兰去拿证据。
此时,书房门口早已挤满了下人,个个忐忑不安的观望着。
夏侯爷一声暴喝:“都给本侯退下!”
那些下人登时骇的一阵胆寒,忙不迭做鸟兽散,瞬间溜的无影无踪。
迂折回廊,枝叶掩映,一名家丁恭谨的低着头,面对着面前一身淡蓝色衣袍的翩翩公子,小声的说着什么。
夏慕恒听完,敛眉吸口气,颔首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名家丁忙不迭一点头,折身快步离开。
夏慕恒微蹙着眉,负手望向郑氏房门口,昂首阔步朝着郑氏房门口行去。
他刚到门口,芝兰便拿了证据准备去书房。
夏慕恒低头看她,疑惑问道:“芝兰,你拿的什么东西?”
芝兰手指一抖,连忙低下头,紧抿着唇道:“回世子,这是侯爷命奴婢来取的东西,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
夏慕恒伸手停在她面前,眼神波澜不兴:“既然不知道,我看一眼,也无妨吧!”
芝兰微咬着唇,面露难色,嗫嚅道:“世子,侯爷有令,任何人都不能看。”
夏慕恒也不勉强,收了手,看着她低着头准备离开,忽然开了口:“芝兰,若本世子没记错,你家里还有疾病缠身的丈夫,一个才满五岁的孩子。你丈夫的母亲年迈,什么事也做不了,这些年,我娘对你,一直多有关照。”
芝兰手指猛地一阵颤抖,手中的盒子也顺势跌落在地,几张字据翻腾而出,散落在地。
夏慕恒回转身,望着地上的字据,眉头微锁:“本世子可以答应你,无论我爹是否赶你离开侯府,日后都会对你和你的家人多加关照。你遇到难事,只管来找本世子,本世子一定尽力而为。”
芝兰眼含热泪,抽噎一声,面对着夏慕恒跪下,怯弱道:“世子,奴婢只是想活命,奴婢最近几日总是被孙夫人冤魂纠缠,奴婢不想死。”
夏慕恒轻笑一声,眸色清澈淡然:“我那个三妹,果然好本事。侯府从未有过什么冤魂,全是她用法术制造出来的幻觉,你被骗了。”
芝兰眼底闪过一抹惶然,不可置信的抬起泪眼望着夏慕恒。
夏慕恒吸口气,转了身朝相反方向走:“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你不把证据交出去,我娘顶多被我爹赶出侯府。若是你交出去,我娘也许会坐牢。你跟随在我娘身边十几年,她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
芝兰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也没说,愣愣望着脚边的盒子,半晌回不过神。
待夏慕恒走远,她咬咬牙慌乱站起身,干脆走回房间,点了灯,就着灯将所有字据烧了个干净,强压着心底的恐惧,空手赶回书房。
回廊另一头,抱着白落隐身而立的幽篁无奈笑着摇摇头,望着夏慕恒走远的背影。
白落仰着脸看他,一脸郁闷:“你为什么不阻止那个丫鬟烧毁罪证?这样一来,那个郑氏还怎么得到应有的惩罚?”
幽篁抚了抚他的头,长舒口气道:“白落,你还是太单纯,什么都不懂。你夏姐姐不想跟她二哥闹翻,唯一的办法就是留着郑氏的性命。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小宁儿日后后悔。毕竟,她这个二哥对她确实不错,也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白落不懂,伸着柔软的爪子挠了挠耳朵,窝在幽篁怀中直撇嘴。
等了一阵,夏宁夕气定神闲望着门口,总算看到芝兰走来,皱了皱眉望着她空着的一双手。
夏侯爷微微眯眼,打量着她忐忑不安的神态,冷声问:“证据呢?”
芝兰怯怯瞧了眼夏宁夕,暗暗咽了口唾沫,忐忑开口:“证据,不见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
郑氏像是忽然间松了口气,本来没了一丝光亮的眼眸,又重新精明闪亮。
夏宁夕心头一震,狐疑的盯着芝兰,总觉得事有蹊跷。方才她明明说的那般肯定,怎么说没就没了?